可是如果不說,揚瑄那邊不日便會傳出太子大婚的事吧?這樣普天同慶的大事,就算是閉關的人都會有所耳聞,何況是正在焦急尋找晴雨的寒琇?
“到底怎麼樣?你快說呀。”寒琇見小凰只悶悶的站着,不肯說話,心中不禁“咯噔”一下,直覺不好,於是態度也急了一些。
小凰見躲不過,只好支支吾吾:“見……見是見到了,不過……”
“不過什麼?”
“晴雨說她不會回來了……”小凰知道這件事躲是躲不過的,所以只能儘量的委婉一些去說,免得刺激了寒琇。
寒琇面色一白,問道:“爲什麼?是不是揚瑄逼迫她做了什麼?”
寒琇自己猜到那裡去了,小凰便哀哀一嘆,直腸子的它再也忍不住,剛想不吐不快,此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制止了它的話:“不過是一個女人,何必這樣焦慮?”
二人嚇了一跳,回頭去看,卻是水寒凌走出了水色閣,來到二人的面前,估計水寒凌早已知道了事實的真相,怕寒琇這裡出什麼紕漏,便過來緩和局勢。
小凰擡頭看了水寒凌一眼,水寒凌也狀似漫不經心的掃了它一眼,但是,雖然只是匆匆一瞥,小凰卻明顯看到,他眼裡的暗示。
他是要它閉嘴,因爲接下來的話,便由他去說好了。
小凰稍微思忖了一下,覺得此時真的不是多言的時候,因爲這樣不但毫無意義,反而會害了寒琇,說不定連晴雨也會受傷。
寒琇回頭看了舅父一眼,心裡的焦慮明顯寫在臉上,他不認同水寒凌的話,所以便只淡淡的喊了一聲:“舅父。”
水寒凌欺身來到二人面前,看着一籌莫展的水寒琇,突然笑了:“女人嘛,終究是女人,不要將她們想象的過高,揚瑄貴爲太子,權位比你重,能給她的東西自然就比你多,所以那個殷晴雨選擇暗夜冢的太子,也是情有可原。”
寒琇不相信水寒琇的話,所以悶悶的回了一句:“晴雨不是這樣的人。”
就是因爲知道她不是這樣的人,所以他纔會喜歡她,如果她與普天之下的女子一般無二,那也便不再是他喜歡的殷晴雨了。
“是麼?”水寒凌奇怪的笑了一下,反問寒琇道:“好,就算你說的都對,就算那個殷晴雨是被逼無奈才嫁給了揚瑄,可是你又能做什麼?你又能怎麼樣?去奪回你的妻子?你有這個能力麼?且不說你連暗夜王都打不過,就是你的軍隊,你的國家,不都是在別人的掌控之中麼?你連自己的命運都掌握不了?又怎麼去掌握自己的幸福和自己的女人?”
水寒凌一番話說得異常犀利,之前琤珠死的時候,寒琇已經能感悟到這一點,如今晴雨再次被揚瑄佔有,車徹頭徹尾的恨,徹底讓他瀕臨崩潰。
看着寒琇因爲不甘而異常鐵青的臉,以及緊緊握住,就要爆發的拳頭,水寒凌上前拍了拍寒琇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寒琇,聽我一句話,女人嘛,不過是生育的工具,男人身下的承物,你想要
多少,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麼?何必苦苦執着於一個已經不屬於你的女子?”
“不,此生我只要晴雨。”
像是發下重誓一般,寒琇昂起頭,一字一頓的望着水寒凌森然的眼眸說道。
水寒凌看着寒琇決然的神色,不知爲何,早已麻木多年的心,突然便有了一絲漣漪,像,太像了,寒琇的目光,這堅定無意的目光,像極了二十年前的他……
只可惜,當初那樣的信誓旦旦,那樣的對生活充滿熱忱與美好向往,到如今不也變成了這個默然麻木的模樣麼?
任你青春年少,任你意氣風發,都逃不過歲月的洗禮與蹂躪。
“好,很好,你有這樣的志向,是好事,舅父支持你,不過,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切不可操之過急,不然只怕不但就不出殷晴雨,甚至連你們二人的性命都要堪憂。”
水寒凌採用了緩兵之計,他暗暗的同身邊的小凰是一個顏色,小凰立刻明白,趕忙符合着說道:“是啊是啊,寒琇你不要衝動,我之前就是因爲太沖動,險些命喪水玥的鬼蠱之手。”
提到鬼蠱二字,水寒凌面色突然一變,轉臉嚴峻的問小凰道:“你說什麼?水玥煉成了鬼蠱?”
想到那日的慘烈爭鬥,小凰眼裡也閃現出一絲嚴肅:“水玥煉成鬼蠱之時,正是我和晴雨去阻止暗夜冢二十萬大軍之時,那時候的鬼蠱還沒有那樣強大,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這才隔了幾日而已,那隻鬼蠱的戰鬥力竟然成百倍遞增。”
水寒凌聞言,面色變得更加嚴峻,他冷酷的雙眸突然迸射出肅殺的光芒,解釋給小凰聽:“鬼蠱剛出生時如同嬰孩,除了本能作戰意外,並麼有太多的靈力,若想讓他強大,就必須養蠱,至於該如何養蠱,便是不斷需要強壯男子的精血來作爲鬼蠱的食物與靈力之源,照你說的情況來看,這水玥只怕早已害了不下幾十條人命了吧?”
寒琇聞言,臉色也變得很難看,他還是有些不敢接受水玥叛變的事實,畢竟他們在一起已經十年之久,之前的水玥,一直都僞裝的很好,他甚至把水玥當成唯一的朋友,可是如今水玥卻走了這樣一條魔性的不歸路,所以他每每想起,心都有點難受。
水色塋對他不薄,舅父對他更甚與他這親外甥,可是,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水玥如此執迷與此?他到底最終的目的又是什麼?
難道暗夜冢就那樣好嗎?還是那邊給他的條件過於優厚?
可是他難道忘記了,十年前,他是如何在暗夜冢鐵蹄之下委曲求全,甚至是九死一生的來到水色塋?他難道又忘記了十年前那場慘絕人寰的滅國悲劇了麼?
“水玥究竟想要什麼?爲什麼一定要走這樣的一條路?”寒琇深深一嘆,爲水玥的執迷不悟感到惋惜。
水寒凌卻根本一點不覺得惋惜,他鄙夷的一笑,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目的,他要的,也許水色塋根本給不了,或許,他需要的更多,更廣,不然,也不會貌似走上這樣一條不歸路。”
“冒死
?”小凰聽水寒凌說的有些奇怪,便忍不住問道:“怎樣講?”
水寒凌嘴角滑過一絲嘲弄的笑:“水玥煉製鬼蠱的時候,大約還不知道,這鬼蠱也並非什麼好東西,它乃陰邪之物所化,所以很難控制,如果掌握不好,很可能會被反噬或者走火入魔,永不超生。”
小凰嚇了一跳,想到那日那鬼蠱因爲不聽水玥的吩咐,被水玥懲罰的殘酷模樣,它本來還有些唏噓,但是現在看來,或許它的擔心是多餘的。
玩鬼的人,最終被鬼害死,這樣的事情早已屢見不鮮,它就坐等着那該死的水玥最後被自己豢養的害人玩意反噬的結局好了。
水寒凌看一看一直處於沉默狀態的寒琇,再次拍了拍他的肩頭,安慰道:“暫時別想了,什麼事都會過去的。”
頓一頓,他有特許道:“今天你心情不好,可以適當的喝一些酒,希望明天你會以一個全新的姿態去面見我。”
說罷,便轉身離去了,小凰看了看寒琇,剛想開口勸勸他,寒琇卻兀自開口說話了:“你也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好吧……”小凰訕訕的回了一句,覺得確實也需要給寒琇一些個人空間去發泄,便拍拍翅膀,飛了起來。
哪知,它才飛了幾米,身後的寒琇卻突然又叫住了它,它回頭,卻看到寒琇正有些糾結的看着它:“那個……晴雨是不是已經被揚瑄……”
小凰心中一頓,又飛了回來,它死死的盯住寒琇的額眼睛,質問道:“你在乎?”
寒琇無奈一笑,隨即搖了搖頭:“不,我喜歡的是她的人,所以不會在乎這些。”
小凰眼裡閃過一絲犀利的光,它冷哼一聲,森然的說道:“那就不要問。”
的確,如果真的不在乎,最好不要問,問了,知道了,只會留下一個疙瘩,讓彼此不愉快。
它雖然只是一隻鳥,但也知道,真愛,不應該在乎這些虛幻的東西,就像寡婦再嫁一樣,你如果真愛一個人,本就不應該在乎對方是否純潔,不然若糾結如此,傷害的,不但是自己,還會連帶的傷害很多人,包括自己喜歡的人。
寒琇擡頭看了小凰一眼,看到它有些蔑視的目光,這才驚覺自己言語的失態,是啊,一面義正言辭的說着不會在乎,一面又猥瑣的不願去接受這個事實。
“我知道了。”露出一個苦苦的微笑,寒琇對小凰擺擺手,說道:“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小凰再次展翅飛起,離開的時候,它對寒琇開導道:“心情不好,可是適當的放縱一下自己,沒必要憋着,你和晴雨究竟是有緣無分還是真的有緣,全看你一人怎樣想罷了。”
是啊小凰說的很對,人的一生,總是要遇到不順心的事,不能因爲這個客觀原因,就放棄了自己的追求,他愛的是晴雨的人,不是她的身體,雖然心裡多少還是會有些彆扭,但是那又如何呢?難道僅僅因爲這樣,他就徹底的放棄她麼?
他狠得下心麼?
他忘得掉他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