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水玥露出滿意的微笑,廣景在一旁有些焦急的壓低聲音對水寒琇說道:“少主,這慕寒不能輕易交給水玥。”
在廣景看來,水寒透既是寒琇的母親,也是揚瑄的母親,如今南祁國擄走水寒透,就算他們水色塋不着急,自然也有暗夜冢不會放過他南祁國,倒不如讓他們水色塋來個作壁上觀,看着南祁國與暗夜冢打起來,到時候他們還能坐收漁翁之利。
相反,若是水玥安全的將水寒透的遺體送回來,到時候暗夜冢便沒有了發兵的緣由,這樣做的目的就又回到了原點,倘使在按照水玥的吩咐,將慕寒送回去,那麼他們水色塋便更是少了好幾份勝算的把握。
這買賣,實在虧得厲害。
可是,廣景是這樣的想法,可是寒琇卻是另一種想法,身爲兒子,國家大事雖然很重要,但是若不能盡孝,和談治國?作爲一個人,一個有血性的男人,若是連自己母后的這點事都搞不定,豈不是留給後人嗤笑?將來就算是成了墟無之王,可是這件事始終會成爲衆人笑談的詬病。
“將軍不要說了,我意義絕,此事就這麼定了!”
一直以來,寒琇都對這位一心一意效忠水色塋的將軍抱有尊崇的心裡,也所以,這復國的事,多半以來,寒琇都會按照廣景將軍的心意去遵循,就連留沫蘭在身邊,雖然寒琇一直是心不甘情不願,可終究還是違心的將她流了下來,但是如今不同,這件事無關國事只是他的家事,是私事,更是作爲一個兒子唯一能盡孝道的一點心意,所以他不管誰怎麼說,怎麼勸,也要一再的堅持下去。
廣景原本還想在勸,可是擡眼看到寒琇眼底那異乎平常的堅持時,便只能在心底發出一絲嘆息,由着對方了:“少主考慮清楚就好。”
畢竟對方是少主,這天下將來打下來,也都將是他們水寒家的,與他這個老臣沒有半點關係,況且,關於這件事,本來就是忠孝兩難全的事,寒琇選擇了孝道,他本也無可厚非。
只是,這樣一來,就會失去很多大好的機會,也會讓他們水色塋原本處於主動的優勢,瞬間變成劣勢。
但願這水玥沒能將水寒透的遺體送回來纔好,因爲只有這樣,暗夜冢的揚瑄纔會勃然大怒之下對南祁國發兵,而他們的少主,纔會徹底死心,一心一意的做復國大計。
這水寒透能否回來,是問題的關鍵。
水玥見寒琇果斷同意了,自然也不敢怠慢,眼線和談是不可能了,還是先解決水寒透遺體的問題要緊,且不說水寒琇這裡不會輕易妥協,若是再拖個三五天,只怕暗夜冢的鐵騎也早已踩踏了他南祁國的土地。
南祁國本來就經不起任何的風雨摧殘,眼下這蘇合又立場不明,此時若是戰事四起,他水玥也不敢保證就能有穩勝的機會,到時候只怕連三分之一的機會也沒有了吧。
“如此,慕寒與她
肚子裡的孩子,就先拜託少主多費心照顧幾日了。”水玥站起身,也顧不得去看慕寒一眼,便伸手告辭道。
寒琇救母心切,便也不多留水玥了,他隨即也站起身來,回禮道:“不客氣,我母后的事,也勞煩陛下多費心纔是。”
稍頓,寒琇又面色嚴峻的做威脅道:“我醜話說在前頭,我水寒透不是一個殺人成性的惡魔,但也絕對不是任人欺凌的軟包,若是陛下能夠保證我母后的遺體完全,我必然也能保證慕寒母子的安全,但是若是陛下不慎有了什麼閃失,只怕到時候我也不能對他們過於客氣了。”
寒琇的話,說的很分明,水玥無奈一嘆,雖然心裡也不敢保證百分百能將水寒透的遺體要回來,但是面上卻仍然表示出異常篤信的架勢:“這個我自然懂得,放心好了,您母后的事只是一個誤會,稍後我會處理的很好的,請少主放心。”
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只要他這樣說了,寒琇自然就放下心了:“那好,那麼這件事就煩勞陛下費心了。”
“應當!”水玥一抱拳,然後果斷的離去了。
待到他離開,一旁的廣景看着他離去的身影,心事重重的說道:“只怕他此去沒有那麼順利就能將少主您母后的遺體送回來。”
寒琇聞言一震,忙回過頭來看着廣景問道:“將軍爲何如此說?”
以廣景多年來的經驗,以及今日對那個蘇合的多方瞭解來看,這蘇合絕非善類,他此舉也絕非只是好玩,而是應該有着更大的目的纔對。
但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這水寒透的遺體,他擄走,應該是有目的的吧?
“我總覺得,您母后被擄走一事,這水玥事先是不知情的。”
看水玥那驚訝的表情,其實也知道水玥的確是不知情的,不過他不管之不知情,這件事他都脫不了干係,於是寒琇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那又如何?這件事畢竟是出在他南祁國,他又是南祁國的皇帝,所以這件事,我們只管像他問罪便是。”
廣景點點頭,贊同的說道:“問罪自然是要找他,不過,這蘇合原本只是南祁國的將軍,卻膽敢冒着以下犯上的危險做這樣的事,除非他是有了謀逆之心,否則,就是您母后的遺體對他的作用是在是太大了,大到連皇帝陛下這邊都懶得顧忌了。”
經過廣景這樣一提醒,寒琇也覺察出裡面的問題了,他仔細一琢磨,似乎廣景的話裡的確是很有道理的,按例說,則蘇合不是不識大體之人,水玥前來商榷聯盟之事,他也不可能事先一點不知情,那麼既然什麼都知道,還要趕在這個節骨眼上拆對方的臺,就說明他根本就沒把這個皇帝放在眼裡,既然沒有放在眼裡,那麼也就說明了,水玥此去,真的未必能夠成功。
“我們要不要暗中增派人手,幫助水玥一把?”寒琇突然有些憂心的同廣景商榷道。
在他看來,當下沒有什麼比奪回母后的遺體更加重要的了,所以寒琇纔會有些着急,想到要幫助水玥一起奪回遺體。
蘇合的功力早就名聲在外,不是一般人能對付的,廣景其實更加關心的是他們水色塋的安危,而非那養一個已經故去多年的人,對於他來說,死了的人,終究是死了,眼下水色塋還有很多活着的人在等着他們的少主帶引着他們走向光明。
“臣覺得不必,因爲南祁國擄走您母后的遺體,暗夜冢的皇帝也不會坐視不理的,倒時候咱們再見機行事就好了。”廣景生怕寒琇衝動誤事,於是趕忙安撫對方道。
寒琇聽了廣景的話,總算稍微安頓了一下,他剛剛坐到椅子上,卻猛然間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於是又懊悔的站了起來驚呼道:“忘了一件同樣重要的事!”
廣景見寒琇突然有些後悔,眼裡閃過一抹精光,他知道寒琇忘了什麼事,無非就是那女人的事罷了,原本的計劃裡,寒琇是打算用慕寒母子換取晴雨的自由的,但是眼下被這件事突然一鬧,他竟然稀裡糊塗的忘記了晴雨的事,如今水玥已經走了,而晴雨的事卻隻字未提,他想來,能不懊惱麼?
事實上,當蘇合將水寒透的遺體擄走的消息傳達到水色塋的時候,殷晴雨被留在暗夜冢的消息也同樣傳達了過來,不過,出於私心,廣景沒有把殷晴雨的任何消息透露給寒琇,並且他也逐一吩咐了下去,任何關於殷晴雨的消息,一概封閉,違令者斬。
眼下是關鍵所在,那個女人本來就已經在干擾着少主的很多決定了,如果再讓少主知道殷晴雨已經離開了水玥,並且回到了揚瑄的手裡,那麼局勢很可能會逆轉,說不定少主會不顧一切的去爲了殷晴雨對暗夜冢發兵。此時南祁國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暗夜冢一定不會放過他們,局勢對水色塋很有利,但是若是水色塋先於暗夜冢打起來,那麼將來坐收漁翁的就會是他們南祁國。
這殷晴雨又是一個決定勝負的關鍵,所以千萬,千萬不能讓少主知道這個女人的行蹤,起碼在暗夜冢對南祁國發兵之前不行。
“少主忘了什麼大事?”廣景面上佯裝糊塗的問道。
寒琇懊惱之餘,扭頭看了廣景一眼,想到自己這件事終究是不方便與他說,便深深的嘆了口氣,兀自又頹廢的坐了回去:“沒事,算了,都已經過去了。”
事情已經這樣了,多說無益,看來他現在與晴雨還不到見面的時候,等以後有了機會再說吧。
寒琇不想說,觀景自然便更是識趣的不提了,他見寒琇有些心累,便慢慢的退了出去:“少主辛苦了,不妨先休息一下吧,臣等還有一些事需要處理,就不打擾少主了。”
他慢慢的退了出去,卻猛然間看到沫蘭一直在門口靜靜的等候着,見到廣景出來了,便有些擔憂的上前輕聲問道:“少主沒有多問殷晴雨的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