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老季點燃火炎石後說道:“徒兒,煉丹第一步是將藥材按順序擺放,在藥材的使用上要講君臣分主輔,並以陰陽五行相剋相生的屬性來合理配藥。配好藥材後,就以火炎石引火供火。”老季邊說邊動手示範。
過了一會兒,丹爐就發出“滋滋”的聲響。老季又說道:“煉丹第二步是提煉調藥。以武火相調,以散法提煉。”說着,他就將花蕊石和凝血草放入爐中,雙手化掌離爐壁兩寸處緩緩移動輕撫,真氣隨之激盪而出。
這時,只見火勢變大,火苗於爐底散開,發出“呼呼”響聲,頃刻間就包裹着丹爐熊熊燃燒。
接着,老季不停地添加藥材,有的一次性全部放入爐中,個別的還分批入爐。他捻藥動作嫺熟,投放快捷精準。
當藥材全部入爐後,老季右手向上輕輕一拂,丹爐頂蓋便順勢快速飄移而去,“哐”的一聲輕響,就穩穩地蓋住爐口。接着,他開口道:“這就叫閉爐再提煉,是煉丹第三步。仍用武火,以環式提煉。”說完,他的雙掌繞爐壁作環形轉動,衆多紅色的火苗如伸出的舌頭一樣,一圈一圈地上下舔抵着丹爐外壁。
這時,老季又說道:“徒兒,下面你更要看仔細了。煉丹第四步就是控火,以聚法爲主,傾注氣息控制五陽之火,用沐浴、燻蒸控法煉丹。遠古傳說有坤火、神火,還有凝、點手法和用煦照控法煉丹,但都已失傳。”
說完,老季就微睜雙眼,凝聚氣息心力提起,一意不敞萬慮俱寧,用吸字往上提,用舐字舌舐上齶,用撮字緊撮穀道。手掌手臂真氣盪漾,手法也不停變幻着施力發功。
唐靈睜大雙眼,看着師傅目前的狀態就如丹錄書中描述一般,穩紮穩打瀟灑自如。她這時都被煉丹迷住了,還一陣感慨道:“這真讓人眼花繚亂,如醉如癡啊!”
過了一會兒,在老季的手法控制下,爐火慢慢變小變弱。接着,他右掌在上直面丹爐,左掌於下向上托起道:“現在是控火的最後階段,使文火用託字法,再以溫養來煉丹。”
又過了十來分鐘,老季左手回收,右手曲指一彈,爐火瞬間熄滅。他跟着說道:“這叫止的手法,看準時機後,要快速準確地熄滅爐火。不要小看這一步,做不好就影響成丹,有時還可能前功盡棄。”
唐靈在旁邊用力地點了下頭,她感嘆道:“煉丹如繡花,真是個細緻活。”
“徒兒,煉丹最後一步就是聚丹收丹。呵呵,這實際上是兩個步驟,也是最後成丹的關鍵,你要注意了。”老季不停地叮囑道。
接着,老季雙掌一陣環繞變化,股股乳白真氣如濃霧般噴薄而出,一下就裹帶着丹爐離地兩尺,懸空轉動了起來。
不一會兒,就聽見丹藥在爐內碰壁的叮噹響聲。
這時,老季看時機成熟,右掌向前一下推出,只聽“砰”的一聲輕響,爐蓋猛地掀開後,一粒粉紅色的丹藥就從爐口向上飛了出來。老季左掌臨空托起爐蓋,右掌抓吸住身邊的一個小玉瓶,並將其迅疾伸向前去,一下子穩穩地接住了丹藥。
唐靈雙眼圓睜,只見丹藥在玉瓶中滴溜溜直轉,發出“噼啪”清脆的聲響。
老季笑眯眯地看着唐靈,揚手就將玉瓶拋向了她。唐靈接過瓶子,仔細地看着剛出爐的粉紅色圓球狀回血丹,似乎還冒着絲絲白氣。
“師傅,我有個問題不清楚。《太白玄武丹錄》中怎麼有的丹藥只有一個品級,而回血丹這類的丹藥卻可以煉治黃級到天級的呢?”唐靈疑惑地問道。
老季沉思了幾秒後答道:“現在的醫生針對同一種病,都可以因人、 因時和因地的不同,或者由於病情的發展,病疾的轉變等開具不同的處方,這就是同病異治。醫生處方都是如此,更何況品級不同的丹藥呢?”
接着,老季又說道:“那種可煉成各種品級的丹藥,雖然在煉治時依據的基本原理相同,但所用藥材種類和數量,以及煉丹時的各個步驟和手法等都大爲不同,有的甚至就完全如同煉治另一種丹藥一般。所以,從嚴格意義上說,黃級和天級的相同名稱丹藥,雖然其藥效相同或相仿,但其實它們已經在本質上不是一種丹藥了。比如,黃級回血丹是針對淬體武者的,天級回血丹是治療大宗師武者的。而淬體和大宗師武者身體氣血和肌肉骨骼等都大相徑庭了,你說同樣是回血丹,黃級和天級的能一樣嗎?”
唐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旋即興奮說道:“師傅,我明白了。丹藥丹方都不是死的,煉丹的手法步驟也都可以改變。只要對某種傷病或修煉有用,就可以有相應的丹藥丹方出現。”
老季聽徒弟這麼一說,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白活了這麼多年。他對唐靈的煉丹悟性和創造性思維都驚訝萬分了,也爲她以後在煉丹領域能開拓出一片新的天地充滿期待。
這時,唐靈把玩着手中的玉瓶,看着裡面粉紅色的小圓球,不可思議道:“這丹藥真漂亮。師傅,回血丹和醫院的藥片不一樣啊!那怎麼讓外面的武者服用呢?他們看見了不就懷疑甚至知道是煉治的丹藥了麼。”
老季微微一笑說道:“徒兒,國家將煉丹視爲戰略性行當,將煉丹師特別是高層次的丹士和丹師重點保護。因爲煉丹所用的很多藥材難以尋得,丹藥煉治的數量相對不多,一般都是給政Fu軍隊的高級官員和武盟的高強武者用的,所以不擔心泄密。當然,出於民生和發展的考慮,個別時候要供中低級武者或普通老百姓使用,就要採取一些遮掩的方法,瞞天過海般投入市場。”
唐靈眼珠滴溜轉動,又問道:“師傅,那用什麼方法瞞得過呢?丹藥在市場中價格怎麼算?”
老季笑了笑說道:“丹藥一般比普通藥片要小,而且大多是圓球形的。所以改變它外形的方法很多,比如在丹藥外包裹一層糖衣,還有碾成粉末再重塑形態等。雖然壓成粉末後會損壞丹藥的藥效,但更不容易被人察覺。所以,採用這種方式比較多。”
接着,老季喝了口茶水後又道:“至於丹藥的價格,呵呵。徒兒,比如你手中的黃級中品回血丹,如果是原藥出手,可賣三十萬以上;如果投放市場,可以帶來接近雙倍的收益。我以前賣給申城武者一粒地級中品的生骨丹,價格就達到三百五十萬。”
申城是炎國經濟中心,那裡高樓林立,商業貿易發達,是魔幻般的國際大都市。申城的豪族門閥衆多,高強武者的密集程度僅次於京城。
這時,唐靈聽師傅所說,都驚喜得小心臟“噗通噗通”不停跳動。她想起老季之前給她說的“只賺不虧”的話來,還擔心着怎麼還師傅一百萬呢。現在想來,自己只要能煉治更高品級的丹藥,還愁掙不到錢嗎?呵呵,以後母親和大哥治病也不用再麻煩樑家人了,家裡的生活條件定會得到大幅改善。
不過,唐靈敏感地想出一個問題,她隨即向老季問道:“師傅,我們煉出的丹藥如果正常提供給國家和武盟,還算收益嗎?”
老季哈哈一笑道:“我的徒兒就是個小精靈鬼。正常供出的丹藥怎麼不算錢?要不然煉丹師都要喝西北風了。雖然供出的丹藥比市面上的收益要略低一些,但價格相差不大。有一點最大的不同是,將丹藥提供給國家和武盟後,他們可以用更多的藥材來換啊,而且能換來不少正常途徑難以得到的藥材,這可不是一般實力的家族門派能做到的。所以,我們只賺不虧。”
“師傅,煉丹很不錯啊,又能掙不少錢,你爲什麼要去當老師呢?”唐靈眨巴着眼睛,不解地問道。
“徒兒,錢對我沒有吸引力了,我不缺那玩意兒。我一直喜歡和學生打交道,只有在學校,在活潑可愛的學生當中,我才覺得我是個活着的人,也才感到有樂趣。”老季說完,就眼光呆滯地盯着一個地方,默默思考着什麼。
唐靈當然不知道,老季看上去和平常四十多歲的人差不多,但他卻是個實打實的大宗師三層境界的武者。按水藍星大宗師最高四百歲左右的壽命來說,一百七十歲的老季就相當於普通人裡四十來歲的中青年而已。
所以,老季活了這麼多年,他可不想讓人知道他的年齡,他喜歡教學,喜歡年輕人,他就要保持自己年輕的心態,而不以高強的大宗師武者自居。
多年來,軍隊和武盟都爭着招攬老季這位高強的武者丹士,但他卻不爲所動。長時間後,他也覺得煩了,就離開京城的季家,獨自來到西南蜀地錦城任職教授,還一度氣壞了季樂軒,惹惱了季家家主一干人等。
這時,唐靈看見師傅一副深沉的模樣,覺得他是個有故事的人,便不再打擾他。她默默地坐在小蒲團上,開始動手試着煉治第一粒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