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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將在關城門之前出了城,藉着月色,順汴水南下,等回到回山的時候,已經是月上中天。
在街市上,唐奕還特意四下掃看,心說,這些小子也不行啊,這都十多天了,竟在街上沒遇到一個出來喂肚子的。
回到書院,唐奕讓君欣卓先回小樓,自己則朝儒生宿舍走了過去,
走到屋外,裡面一丁點動靜都沒有,唐奕直皺眉,“這是都睡了?”
忍不住開門進屋。
好吧,睡個屁!屋裡別說人影,連個鬼影都沒有。
摸到曹滿江的住處,見老曹和李方休、胡林正就着幾樣小食在吃酒。
老曹見到唐奕有點意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唐奕抓起兩粒羅漢豆兒(蠶豆)扔到嘴裡,“京裡出了點事兒,就提前回來了。”
老曹點頭,“嗯,早點回來也好。”
唐奕聽他語氣不對,“怎地?那幫小子又不上道兒?我剛去看過了,宿舍沒人。”
老曹撇嘴道:“這個點兒,你上哪兒找人去,不過子時,宿舍肯定見不着人。”
李方休也是冷笑一聲:“還不上道兒?是太他-媽上道兒了!你要再不回來,我都琢磨着,明天是不是拿麻繩把他們都拴上。”
唐奕動作一頓,“不至於吧?”
老曹苦笑道:“你出的好主意,還不給飯吃。現在好了,這幫混小子,白天爲學,夜間爲盜,一個個到夜裡眼珠子都是綠的,都快成飛賊了!”
噗!!!
唐奕直接噴了,有沒有這麼誇張?
飛賊?
這才十天不到,至於這麼嚇人嗎?
“你是沒看見啊。”老曹三人開始訴苦。“你走的頭兩天還好,宋爲庸組織他們摸魚自食。”
“可是,只過了兩天,這幫小子什麼都學會了,開始各自爲戰。”
“一百多條餓狼撒出去,那可是什麼都敢幹啊!不說別的,王伯的雞窩都快絕種了。”
“”
唐奕一陣無語。
王伯養的雞可不是一般的雞,而是唐奕從江西泰和運回來的“武山雞”,也就是後世的烏雞,是專門養來給幾位老師補身體的。
“這幫孫子怎麼好意思啊?”
唐奕一陣哀嚎,那些着寶貝他都不捨得動的。
“怎麼好意思?”老曹笑道。“你去雞舍看看,就剩一隻光棍兒大公雞了,全家都讓他們抄走了。”
“”
“還有,食舍現在晚上要不派人守夜,光是上鎖已經攔不住他們了。這幾天,光窗戶就被撬了三來,門鎖換了兩把。”
“”
“還有。”胡林繪聲繪色道。“連敬德堂給聖人上供的供品,他們都沒放過。”
“”
“禍害完山上,又開始禍害山下。大前天,你猜怎麼着?”
唐奕愣愣問道:“怎麼了?”
“章惇半夜裡背了一扇兒豬肉回來。”
“日!哪兒來的?”
胡林一立睛珠子,“我當時也奇怪哪兒來的。結果,第二天山下的鄭屠戶就找上門來了。原來,章子厚把人家剛殺的豬給順走了一半。”
“”
“偷就偷了唄,這貨還挺仗義,給人家留了張欠條,害得老子幫他賠錢不說,還讓鄭屠那廝好頓數落。”
唐奕徹底無語了。
家裡花了十幾年的時間把他們培養成溫文爾雅的文士,可是,從文士到飛賊只用了十天!
當真是學壞容易,學好難啊!
老曹又道:“怕壞了大郎的打算,我們也不敢管啊!你要再不回來,估計就真成土匪了,就差沒明搶了。”
“他們現在人呢?”
“別人不知道,宋楷他們應該在南屏山邊兒呢。”
唐奕點頭,也不多說,邁步向山下走去。
老曹在身後喊道:“用我跟你去嗎?”
“喝你的酒吧!”
行至山下的河彎,唐奕只往南屏那邊看了一眼,就不由得搖頭苦笑。
看來,是找對了。
夜裡雖看不見人影兒,但南屏山角兒生了一堆篝火,在夜色之中搖曳,顯然是有人的。
無聲地奔着篝火而去,唐奕倒想看看,這幫混蛋到底能作出什麼花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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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邊兒上,人還不少,宋楷、龐玉、範純禮、丁源、唐正平一個不少。
再加上,曾鞏、曾布、章惇、章衡、程頤、程顥、王韶、張載,一共十幾號人圍着火堆,有說有笑,好不快活。。
王韶正擎着一條插在細棍上的大魚,在火上翻烤。
“宋老四,什麼時候刷麻油啊!?都烤乾?”
宋楷一邊烤魚,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答道:“等着吧,先刷點兒麪醬。”
那邊,章惇把火堆底下燒得通紅的木炭撥出來,在上面架上一塊不太像鐵板的鐵板,刷上油,把切好的五花大肉往上面一鋪,呲拉拉的一陣油響,頓時香味兒噗鼻而來。
程顥在邊兒上幫忙,把肉片兒往“鐵板”上鋪。
“這東西挺好用,先別還回去。”
要是李方休聽到章子厚和程顥的話,非得氣死。
那木炭上架着的,正是唐奕給老鄧州營特製的錳鋼板甲。李方休都捨不得穿,卻被章惇順來半片兒烤鐵板燒了。
“酒呢!?”
眼瞅着烤肉的香味都出來了,章惇大聲吆喝,“沒酒怎麼行?”
唐奕靠到近前,見這幫人還沒發現,不禁啞然失笑,這幫傢伙小日子過的不錯啊!
聽聞章惇恬燥大叫,忍不住插話道:“想喝什麼酒?”
章惇下意識答道:“當然是醉仙釀,要是有特供就更好了。”
說完,章惇一怔,這才發現不對,這聲音有點熟啊?
擡頭一看,嗷撈一聲就跳了起來,“你你你你,你怎麼回來了!?”
“誰回來了?”王韶不明所以,沒當回事兒的一回頭。
“哦靠!!”
這貨乾脆把手裡的烤魚扔了出去。
“你你你你,你怎麼回來了!?”
“怎地?我不能回來?”
唐奕乾脆行到火堆前,在所有人呆愣的目光中,一屁股坐了下來。
“聽說,我要是再不回來,書院就快成土匪窩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