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賓樓,位於皇城之中,離禮部衙門僅僅隔了一條大街,是大唐朝廷專門指定給外賓和使節居住的場所。與後世的釣魚臺國賓館性質是一樣的。
在禮部郎中朱宏宇及主客清吏司下的兩名員外郎陪伴下,郭業來到了鴻賓樓中。
雖然是初次進來鴻賓樓,但他卻沒心思遊賞,而是直奔鴻賓樓的西側大院去見見那個死活不肯走的吐蕃女使節。
一進西側大院,就見着院中十步一崗,都是身穿吐蕃服飾、腰佩彎刀的吐蕃武士,戒備森嚴。
郭業讓朱宏宇前去亮出自己禮部左侍郎的身份,交涉一番,表明自己要見吐蕃使節的意願。
很快,一名吐蕃武士就從一間房中去而復返,來到郭業跟前,操着半生不熟的漢語說道:我家使節大人有請郭屎、屎殼螂,請!
郭業聽着眉頭一皺,你妹的,你丫纔是屎殼螂,不會說人話瞎咧咧蛋啊。
不過他心裡裝着正事兒,懶得與這吐蕃武士一般計較,正要帶着朱宏宇他們朝那使節所在的房間走去。
可是誰知那吐蕃武士又伸手阻攔道:使節大人只請屎殼螂大人相見,其他官員一、一律不見。
這時,朱宏宇及兩個員外郎紛紛面有忿色,卻被郭業忍住不滿給阻攔了,示意他們不要衝動。
隨後,他朝那吐蕃武士冷笑道:吐蕃國中莫非真的無男兒了?居然派來一個不懂禮數的蠻女。哼,不識禮數倒也罷了,架子還挺大,真是不知所謂的東西。
吐蕃武士面露茫然,不知郭業嘰裡咕嚕到底說得啥,正要開口詢問,卻被郭業揮揮手喝道:別磨蹭了,前面帶路,帶我去見你們的女使節吧。
在朱宏宇等人的目送下,郭業在吐蕃武士的帶領下朝着那使節的房間走去。
到了房門外,使節也不敲門,徑直推開房門衝郭業伸了伸手請道:屎殼螂大人,進!
又尼瑪屎殼螂!!
郭業猛然出手一把擒住吐蕃武士的喉嚨,狠狠發勁掐得對方几乎喘不過氣來,陰沉着臉冷聲喝道:你再出言不遜,信不信老子捏碎你的喉骨,讓你到下面去好好學說人話。
吼吼吼
吐蕃武士被郭業制住幾乎窒息,雙手不斷慌亂揮舞,口中發出乾涸的嘶吼。
益州侯幹嘛發那麼的火氣?他只是一個下賤的奴隸武士而已,您至於跟他一般見識嗎?
陡然間,房中傳來一陣嬌媚悅耳的聲音,應該就是那名吐蕃女使節所發出。
這聲音聽着耳熟!
郭業下意識地將手鬆開,一把將那吐蕃武士推搡開來,喝罵道:饒你賤命,滾下去!
一時間,附近的吐蕃奴隸武士紛紛被驚動,朝着郭業這邊奔涌過來。
而遠處觀望的朱宏宇等人見狀,則紛紛振臂叫好,尤其是那兩個員外郎,那叫一個大快人心啊。因爲這些日子裡,他們爲了打發走吐蕃使節,可是屢受這些吐蕃人的刁難,沒少遭罪。
突發狀況下,那些吐蕃奴隸武士護主心切,氣勢洶洶奔涌過來,卻被房間裡頭那位沒有露面的女使節一聲阻喝道:都退下去,本使節要和大唐益州侯密談,這裡沒你們什麼事兒。
數十個奴隸武士聞聲止住了腳步,又如退潮般紛紛向後退去,回到自己的原位。
郭業看着卻沒有露怯,反而衝着遠處虎視眈眈的那數十奴隸武士指指點點道:就憑你們?老子一人就能將你們斬於刀下,回去問問你們的主子松贊干布,他的弟弟多赤羅是怎麼死的。你們也不瞧瞧,這裡是哪國領土,誰家地盤,不知死活的狗東西!
咯咯~益州侯,你叨叨咕咕說些什麼呢,他們哪裡聽得懂漢人的話呀!
裡頭那位女使節又是一聲嬌笑,嗔道:再說了,您跟一羣奴隸能一般見識嗎?犯得着跟他們置氣嗎?您好歹是大唐的禮部侍郎,堂堂的益州侯,掉不掉價哩
郭業站在門口聽着那女使節在屋裡暗諷,還以顏色道:老子樂意,你管得着嗎?咦你的聲音怎麼我倒要看看你是誰
說罷,一個箭步衝入了屋裡,此時正值大中午,陽光透過窗戶將房內照個大亮堂。
他已經看清了這個吐蕃使節到底是何方神聖了。
難怪這聲音聽着耳熟,原來這女的並非別人,正是昔日揚州一別的雲裳王妃!
看着笑意盈盈,雙眼透着媚色的雲裳正打量着自己,郭業瞪大了眼珠子,詫異問道:雲裳?怎麼會是你這騷娘們?
對於郭業的稱呼,雲裳也不見怪,故意撅着嘴不滿道:益州侯,怎麼說話呢?妾身在你眼中怎得就變成了騷娘們?好歹當初你我在吐谷渾王宮也有過美好的一夜,那一夜令人回味,不是嗎?正是一日夫妻百日
打住打住,雲裳,你還是省省吧!
郭業見着雲裳騷性不改,不由一陣頭皮發麻,立馬打斷了她的發嗲發浪,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就變成了吐蕃國的女使節了?
雲裳正倚坐在書桌後的太師椅上,聽着郭業這番問話也沒及時回答,而是擡起細細的長腿直接放在書桌上,一掀覆在腿上的籮裙,露出整條光滑嫩白的大腿,煞是放浪形骸地瞟了郭業一眼,嗔道:益州侯,妾身怎麼就不能是吐蕃國的女使節啊?誰說女子不如男?男人能辦到的事兒,咱們女人也一樣能辦到。當然,在牀上女子的確不如男,特別是益州侯這種奇男子,妾身更是不敢攀比。至今,妾身還對那蝕骨銷魂的滋味兒念念不忘呢。咯咯
郭業聽着這娘們一陣發騷,眉頭皺起有些不悅地喝道:雲裳,咱們還是停止這種沒有營養的對話吧。既然你來長安,那肯定是奉了宇文倩那女人的命令,說吧,她到底派你來長安做什麼?居然還打着吐蕃使節的名號招搖撞騙,企圖要面見我們大唐陛下。
益州侯今日如此不解風情,好是讓妾身傷心。好吧,既然你要談正事兒,妾身就與你好好談。
說着,雲裳將那暴露在空氣中的一雙美腿給收了下去,也收起了俏臉上那副媚態,聲音陡然間恢復了平和,說道:實不相瞞,妾身此番正是奉了宇文夫人之命,以吐蕃使節的名義出使大唐,爲松贊干布求娶大唐公主。
嘶
郭業瞳孔微縮,心下正視起雲裳來,暗道,莫非這吐蕃使節的招牌還真是貨真價實的。
他心中暗暗分析起來,既然宇文倩能夠敕封雲裳爲吐蕃使節出訪大唐,那麼可見宇文倩已經在吐蕃朝廷中了有一番舉足輕重的話語權。難道她和沒廬德乃聯手合作爭奪朝堂,已經徹底擊敗了吐蕃國師鳩摩智?哦不對,應該是前隋太子楊勇。
隨即,他不悅問道:那麼,你此番代表吐蕃前來求娶大唐文成公主,真是爲了給松贊干布沖喜驅病的?
雲裳渾然沒有在乎郭業的滿臉怒氣,而是眨巴着眼睛點頭道:沒錯,因爲松贊干布病入膏肓,估摸着已經撐不了多久了。呵呵,我家夫人與沒廬德乃大相還沒徹底掌握吐蕃國,所以就藉着求娶大唐公主爲贊普沖喜的名義,以期能夠收攏一部分松贊干布死黨的心。呵呵,我家夫人說了,沖喜有沒有效果那是次要的,但是這大唐公主是一定要娶的,目的就是爲了延攬人心。
混賬!
郭業確認了這件事的真實性,並非鬧劇之後,頓時勃然大怒,指着雲裳痛罵道:你們還是不是漢人?宇文倩的骨子裡到底流着哪個祖先的血?難道你們就不怕遺臭萬年嗎?松贊干布只是一茹毛飲血的蕃人蠻人耳,要求娶我們大唐公主,呸,癡心妄想!!咦雲裳你個騷娘們剛纔說什麼來着?
郭業正痛斥着歡快,突然話鋒一轉,上前一把抓住雲裳的胳膊,滿臉期待之色地迫切問道:你剛纔說說松贊干布病入膏肓,撐不了多久了。你確定?
雲裳不知道郭業爲何會突然有此一問,松贊干布之事郭業不都早早就知道了嗎?
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道:沒錯,慢性毒藥已經開始發作,他撐不住了多少日子了。
難道松贊干布這孫子真的快要完蛋了?哈哈哈,老子終於等到了這一天,這歷史真的被哥們我改變了,歷史上再也沒有文成公主進藏,大唐和親吐蕃的屈辱之事了,哈哈哈
郭業搖晃着雲裳的肩膀,仰天長笑喜不勝收,完全沉浸在了無人在旁的狂喜狀態之中。
看得雲裳一陣蹙眉,滿臉不解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