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老舅和那楊玄感的關係還真是不錯,從一大清晨到楚國公府開始喝酒,一直喝到了中午時分,仍舊在繼續,本公子實在是呆不下去了,主要是不太適應跟兩個老酒瘋子蹲一塊。
於是俺問了青霞姐姐之後,悄悄地溜出了花廳,在青霞姐的陪同之下,開始在這裝點修飾得份外的清幽與奢華的楚國公府後園溜躂起來。
跟她一打聽才知道,老舅和楊玄感的確屬於關係相當鐵的致交好友,每每相逢,必會大醉一場。聽到這話,俺不禁有些無語,看樣子老舅這麼個平時很正經的人,也需要一個傾訴發泄的對象,那楊玄感也差不多,兩個長輩喝醉之後一塊胡言亂語,這倒是一個挺不錯的發泄方式。
“對了,這位姐姐,尚未請教你的尊姓大名。”走到了一處臨着一個碧綠幽深池塘邊的涼亭裡,俺拿袖子扇着涼這才省起,跟這位青霞姐姐都吹了這麼久的牛,卻居然忘記了問人的姓名,實在是失敗,這種失禮的行爲簡直是不可原諒。
“奴婢本姓蕭,國公爺賜名青拂。”安然地坐在我的對面地青霞姐姐擡頭看了我一眼,似乎考慮了下,這才答道。
“對了,你是如何入這楚國公府的?”俺有些好奇,嗯,或者說八卦的天性讓俺很想了解這些紅拂女的同行從何而來。或許俺能夠從中找到歷史的真相,說不定等俺七老八十的時候,會寫是一本回憶錄,把俺的這些重大發現都記錄下來,以流傳後世,讓那些考古學家們神經錯亂去吧……
“想不到公子居然會對一個奴婢的身世如此感興趣。”蕭青拂掩脣低笑道,身着胡裝,原本顯得清冷的她突然露出這等嬌媚之態,讓俺不由得有些恍惚,就像是看到了跟令狐沖相遇之後的東方不敗。
“呃,好奇,呵呵,反正咱們閒着也是閒着,你方纔不也問了我很多問題嗎?我問問你,這不也挺公平的?”我打了個哈哈答道。
“既然公子執意,那奴婢就照實言之,奴婢姓蕭,本是樑朝人。”青拂輕輕一笑,旋及說道。嗯,青拂,還是沒有青霞好聽,而且更讓俺感覺親切。
“樑朝?”俺有點暈呼,對於中國古代歷史,本公子雖然略有涉獵,但是這樑朝是哪兒,俺真不知道。
“樑朝乃大江之南,至梁敬帝時爲亂臣陳霸先竊取國柄……”而之後,陳霸先建立陳朝,陳朝也不過三世,即爲隋朝所滅,而隋朝滅南陳之時,原本的不少反抗大隋的勳貴達貴,皆被貶謫爲奴。
青霞姐的祖父本是樑朝皇族,而之後開始爲陳朝效力,結果最終死在了大隋兵馬之下,而其子女皆被貶爲奴婢,她的父親也成爲了楊素府中的家奴。
“想不到居然是這樣的……”我不禁有些黯然,朝代更替,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家破人亡,當時的楊廣還算得上是比較仁慈的,攻下南陳之後並未大造殺孽,一意安撫,但是,卻也仍舊還是有不少背井離鄉之人。
“公子何意?”青霞姐對於本公子突然顯得黯然有些不太適應,看樣子,她並不瞭解俺這位一向憂國憂民的穿越者擁有着怎樣的靈魂。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天下之事,還真是逃不出這個怪圈。”我的目光落在了那靜寂的池塘上,四周被大樹掩映,池塘周圍清涼無風,他來跟我是池塘的水面猶如一塊巨大的鏡子般倒映着四周的綠意和天空的蔚藍。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青霞姐看着我,嘴裡邊咀嚼着這句我下意識脫口而出的話,兩眼亮得猶如那天邊的星月。“公子果然好才情,天下興衰,莫不是苦了百姓。公子方纔所書的那首邊塞詩,更是述盡了將士的艱辛。不過,奴婢總算是意猶未竟,莫不是公子覺得奴婢身份卑賤,不俗讓奴婢聽全?”
“哪有啊,瞧你這話說的。”我暈,這都啥人,看樣子這妞也不是啥善碴,口中奴婢,分明就是傲嬌耍賴的方式。“得,你等等我想想。”
罷罷罷,俺今日又開始無恥了,可憐的那些詩詞作者們,遇上了俺這樣的穿越者,既是你們的不幸,也是你們的幸運,不幸的是,詩詞作者變成了俺,幸運的是,你們的作品,將會提前很多年被世人所傳誦,這也算是對得起諸位了,哇哈哈哈,呃,俺還是先好好的想想這首詩的全文是啥先。
擺出了一副憂國憂民的嘴臉,摸着光溜溜的下巴,在青霞姐姐期盼的目光之下,本公子清了清嗓子,站起了身來,大袖一拂,朗聲而誦:
“峰巒如聚,
波濤如怒,
山河表裡潼關路。
望西都,
意躊躇。
傷心秦漢經行處,
宮闕萬間都做了土。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本公子雖然還年輕,但是好歹已經過了變聲期,聲音渾厚清朗,把這首潼關懷古中的情真意切,憂國憂民之思,盡數的演繹出來。心裡邊,又何嘗不是在感懷正在遼東之地,與那高句麗大軍奮力搏殺的我大隋士卒的命運。
良久,青霞姐姐這才謂然長嘆了一聲,朝着本公子盈盈拜下:“公子這等才情,若是能爲官,必能造福一方,若是爲相,實乃天下之幸也。”
“呵呵,不過是有感而發罷了,對了青霞呃,青拂姐姐,在下還有一事相詢。”頓了頓之後,我決定不再繼續這樣沉重的話題,閒着也是閒着,乾脆就跟青霞姐姐吹牛打屁,不過遺憾地是,青霞姐姐似乎對於這些並不感冒,一副淡淡的表情。
反倒是聊起了楊玄感準備要隨天大北征的事情,青霞姐的眼中才閃過那麼一絲光彩。看樣子,她也是一位軍事迷,很喜歡種這打打殺殺的幹活。
不過這妞的判斷跟這個時代的絕大多數人一樣,也認爲大隋肯定能一戰而定高句麗。
本公子對於這樣的說法自然是哧之以鼻,雖然不敢交淺言深,但是還是隱隱地透露出了對於這場戰役結局肯定不會如廣大人民羣衆所想一般的看法。
就在這妞還準備反駁地當口,終於有人尋來,說是俺老舅和楊玄感都已經暈菜了,俺自然趕緊趕了過來,讓楊府的下人扶着老舅上了馬車,別了楚國公府,晃晃悠悠地朝家行去。
不過沒想到的是,那青霞姐姐居然很厚道地把俺跟俺老舅送到了府門外這才止步,而且觀其指揮那些役僕的表現來看,青霞姐姐在楚國公府,怕不僅只是一個侍女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