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多遠,就看到一位須長及胸,面容卻極爲年輕的道士揹着一個背兜走了進來,可以看到了背篼裡邊晃動的正是一些如草如根的藥物。
而這位年輕道人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之後,腳步一緩,將身上的背篼卸下來之後,朝着我深施一禮：“小道孫思邈參見陛下……”
“免禮,你便是孫思邈？”我趕緊快走兩步來到了這位年輕道人的跟前,扶住了他拜下去的身形,看到他那張一絲皺紋都沒有的臉龐,還有那濃黑如墨的鬚眉髮際,亦不由得一愣。
靠,給人的印象也實在是太年輕了吧,總感覺那把濃密的長鬚像是假的,是一位少年爲了裝老成,故意弄了一把假鬍子粘上去似的。
“小道正是孫思邈。”孫思邈看到了如此大驚小怪的模樣,或許是已經經常被這樣的誤會了,所以只是好脾氣地一笑之後答道。
“原來真是孫真人,方纔冒昧,還請真人莫怪。”我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了聲道。
進了方纔的房間,本公子直接就道明瞭來意,我倒真沒有想到,原本以爲本公子親來,想必定能輕鬆寫意的讓這位孫思邈欣賞若狂,納頭便拜。可是現如今,聽聞我欲請其爲朝庭效命,只此一句話就被這傢伙給堵了回來,一副油鹽不進的架勢。
這傢伙只是一個勁地推說自己醫術不怎麼,身體也不太好,而且喜歡在這樣的清山綠山處靜養,不喜被世俗所牽袢云云。
本公子正欲再次開口,不過,看到這傢伙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不由得心中一動,朝着李醫生吩咐了句。
李醫生領命快步去尋我妹子還有我婆娘,而本公子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衝孫思邈道：“孫真人不愧是清修了數十載的世外高人,可是,朕有一事相詢
“陛下請講。”孫思邈頭也不擡地回道。
“孫真人的志向是著書立說,以解天下百姓之疾患,這應該沒錯吧？”
孫思邈略一沉吟,重重地點了點頭道：“陛下明察秋毫,此確實是小道之
“那孫真人爲何不願意答應朕之請求,前往長安,進入帝國大學堂,教授學子,將你這一身本事傳授於人,讓天下更多的百姓受益？”
“陛下,小道願意著書立說,以爲天下醫者所用,如今若是出山,爲俗務所擾,怕是難有時間,將心中所學盡數錄出,豈不爲憾？”孫思邈笑呵呵地道,可是眼中閃過一絲不以爲然。
我猜測,孫思邈十有八九是覺得本公子忽悠他,應該是希望把他給弄到了長安之後,專職的給皇家看病纔是真的。
至於什麼建立醫科,更是扯蛋,畢竟在孫思邈這位受過數代帝王徵召的優秀人材眼裡,哪一個帝王徵收他,就是想把自己給扔在一個閒職上面,然後方便給皇家看病。
周宣帝欲召其爲御醫,而楊堅欲徵其爲國子監博士,楊廣以諫議大夫之位誘之,皆爲孫國邈所拒了,如今,本公子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俺這樣的實在人絕對沒有忽悠你的意思,真是讓你去當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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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個當口,俺的婆娘還有俺妹子連袂而至。我趕緊起身相迎,而孫思邈看到瑤光妹子等人,亦不由得一愣,有些鬧不明白這是要鬧哪樣。
我笑了笑朝着孫思邈解釋道：“孫真人,此乃是朕之舍妹,而她們是朕的妻妾,前些日子已經有了身孕,聽聞朕要來尋孫真人,故爾特相隨而來,請孫真人施展手段,看看她們有何不妥。還望孫真人莫要推辭纔是。”
“這是義不容辭之事。”孫思邈仍舊是一臉溫和地答道。
然後三個妞並排坐下,孫思邈坐下之後,先是查顏觀色,然後一個一個的把起了脈來,一面把脈一面還詢問被把脈者的飲食睡眠,還有平日的坐臥等情況,老傢伙看病給人一種和風撲面,輕鬆自在的感覺。
可是比李醫生這傢伙強多了,這傢伙給人看病之時,表情嚴肅得就像是魏徵二代,就連問問題也同樣是很嚴肅,猶如要嚴刑拷打一般,令人很是無語。跟孫思邈想比起來,絕對是遜色了許多,嗯,看樣子李醫生也很有自知之旬明,孫思邈把脈之時,這傢伙就蹲了過去,凝神打量着,認真的看着孫思邈如何診斷。
半晌之後,孫思邈總算是診斷完畢,瑤光妹子體質是最好的,而且能吃能睡,身體沒有絲毫問題;而青霞在飲食上也喜歡清淡,而很少食肉,所以,她的身子有些虛。
至於妹妹,雖然體質也可以,吃東西也沒問題,但是卻有些睡眠不足,建議妹子睡時,點上一點沉香用以促進睡眠。
聽得本公子連連頷首,而李醫生更是目現狂熱之色,聽得搖頭晃腦,就像是文人士子聽到了一首絕妙的詩賦一般。
一一看完之後,孫思邈氣定神閒地站起了身來,意欲向我告辭,不過,本公子可是不會就這麼放過這傢伙。我微微一笑：“不知孫真人可曾聽到過患者的心跳？”
“這是自然,望聞問切四字,誠爲醫之綱領也。”孫思邈淡淡一笑說道。
“朕倒想聽一聽,這聞,是指何物？”
“經言,聞而知之謂之聖,聞而知之者,聞其五音,以別其病。”
“何爲五音？”
“五音出《靈樞邪客》,指宮、商、角、徵羽五音。五音與五臟相配,脾應宮,其聲溫而緩;肺應商,其聲促而清;肝應角,其聲呼以長;應應徵,其聲雄以及明;賢應羽,其聲沉以細,此爲五臟正音也”孫思邈也想也不想使徑直答道,而且一答就是一長串,眉頭也不皺一下,這傢伙看樣子的確對於醫學方面的知識信手拈來。
“那想必孫真人應該聽過成人或者少年的心跳聲吧？”我看着孫思邈,仍舊是一副淡定從容,智珠在握的表情。
孫思邈點了點頭,看着我,似乎有些不太明白我爲什麼會問這麼多的問題,而且問這些問題到底會有什麼樣的目的。
“那不知真人可曾聽到過胎兒的心跳聲,或者是人血在體力流動之時,所帶來的壓力大小？”血壓的具體說法是指血管內的血液對於單位面積血管壁的側壓力,即壓強。
所以就有動脈血壓、毛細血管壓和靜脈血壓,不過一般所測量的皆是指動脈血壓,當血管擴張時,血壓下降,而血管收縮時,血壓上升。
聽到了這話,孫思邈不由得一呆：“血壓？這是什麼意思,小道可是聞所未聞,至於胎兒的心跳,小道的確未曾聽過,畢竟胎兒在母體之內,其心音很容易被其母體內的各種聲音所掩蓋。”
“那不知道孫真人可知血是由何物所組成？”本公子仍舊是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但是這個問題,卻讓幾位精通醫理的道人全都鼓起了眼睛珠子,就連俺妹子也是一臉的震驚。
只有瑤光、青霞姐還有李醫生不動聲色,嗯,他們已經見識過了本公子各種奇葩的發明,而顯微鏡、血壓計、聽診器這些東西,本公子可都是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出來的東西,被我兩個婆娘當成了玩具,只有李醫生才明白這些東西對於醫療技術方面的貢獻。
“陛下您這不是在欺騙小道吧？”孫思邈兩眼瞪得大大的,猶如科學家第一次發現了生命的真相與奧秘。
“李醫生,勞煩你打開那個箱子,讓孫真人看一看那幾件醫療器械。”本公子大手一揮,朝着李醫生道。
李醫生應諾一聲,打開了那個李元芳提進來的大木箱子,裡邊可是墊着了厚厚的綢布和綿花,很快,血壓計,聽診器,顯微鏡、放大鏡,還有羊腸線,手術針,手術刀、止血鉗等物一件件一樣樣的擺到了孫思邈跟前的案几之上。
拿出一件東西,李醫生就說出其功用,足足把這案几個擺滿,箱子裡邊空掉。
“這聽診器用不但可以用來聽心音,亦可用來聽肺音和腸音……若是真人不信,儘管一試。”我抄起了聽診器,在孫思邈的跟前示範瞭如何配戴之後,遞到了其手上。
孫思邈已經被挑逗得兩眼放光,聽得此言,也不客氣,戴上了聽診器後,就將聽診器的聽頭放到了心口處仔細傾聽起來,眉頭彷彿隨着其心跳一動一動的,然後他又去聽了自己的肺音和腹部的聲音,良久之後,這傢伙發亮的眼睛珠子落在了我婆娘的腹間。
本公子呵呵一笑,上前兩步,抄住了那聽頭,示意讓青霞過來,倒是瑤光妹子搶步而出。“夫君,妾身來吧。”
我將聽到輕按在其腹處,孫思邈頓時兩眼一亮,旋及緊閉起了雙目,半晌方道：“果然,果然聽到了,貧道居然真的聽到了如此明晰的胎兒心意。”
“那不知道這血壓計有何功用？”孫思邈滿意地摘下了聽診器之後,小心翼翼地拿起了血壓計來,目光朝着我望了過來,本公子衝李醫生打了個眼色,這傢伙頓時跳上了前去,打開了血壓計盒,開始唾沫星子橫飛的給孫思邈講解起了這血壓計的原理和其功用,而且對哪些疾患有診斷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