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這話,李世民也不禁躊躇起來,嗯,看樣子方纔這貨也是熱血上腦了,以至於說出這番沒頭腦的話來。
我拍了拍李世民的肩頭笑道:“賢弟能夠有這樣的想法,說明賢弟的潛意識裡邊,也同樣渴望爲天下百姓做一些實事。”我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對於李世民能夠做出這樣的態度,讓我更欣賞這位比我年輕兩歲不到的未來大唐皇帝,若是沒有這樣的心胸,想必,也成就不了一代流傳千古的帝王。
“若是賢弟能爲天子,天下當可得五十年太平。”重新坐回了榻上,我舉起了酒盞,朝着李世民鄭重地敬酒,滿飲之後長嘆道。
聽得此言,在座諸人皆不由得一臉錯愕,便是李世民也同樣一臉愕然外加一頭霧水,弄不明白本公子何以說這樣的話,半晌哭笑不得地道:“兄臺莫不是醉了,如今之天下,能握天下之權柄者,怕是兄臺爾。就算真如兄臺所言,家父能夠一統天下,家兄亦在……”
“……哈哈,某不過是打個比方罷了。”我放聲大笑起來,旋及深深地望了李世民一眼,沒有再說下去,跟李世民聊起了本公子的君王立憲論以及三權分立。
這數日,這傢伙又開始努力地專研起了我的這些重要著作,不光是他,整個關中,甚至可以說天下的讀書人大多數都已經看到了這兩本著作。
誰讓本公子擁有水力印刷機,又擁有最強悍的活版印刷術,更有着強大的紙業公司支撐。而這兩本著作,同樣給這個時代的士子們帶來了極大的震動,這是一種從未出現過的政治思想和社會模式,使得天下讀書人大譁之餘,卻又不得不鄭重地拿起來研讀。
畢竟本公子現如今在華夏大地上也算得上是有數的強大軍閥,仔細研讀之後,不少的讀書人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已然從心底認同了本公子的一些想法,比如限制皇權,這樣一來,相信肯定不會再出現因爲天子的意志,而使得整個國家陷入風雨飄搖甚至是崩分瓦解的地步。
而三權分立,相互監督之下,那麼,不敢說吏治完全能夠清明,但是,肯定能夠從很大程度上杜絕貪污腐敗的發生,並且,天下人皆盡納稅這一點上,除了那些官吏對此表示反對之外,絕大多數讀書人反而佔到了我這一邊。
因爲他們原本就是納稅的,只有官吏纔有不納稅的特權,這讓不少讀書人都看不順眼,在某些讀書人的眼裡,咱的才華比你高,智商比你強,就因爲你當點小官,居然不需要納稅,而我卻不得不納稅,憑啥?
而如今,天下崩亂,世家門閥早已經惶惶難以自保,想要站出來反對,問題是你反對得了嗎?
本公子手底下的人,多是多底層簡拔而來,與氏家大族有聯繫的人也有,但問題是,本公子現在跟獨裁者沒有太大的區別,軍權完全在我的手裡邊。更重要的是,本公子手底下的士兵們,都明白自己是爲何而戰,因何而戰,而本公子的那些新思想,新理念,同樣傳播在他們的腦海裡邊。
讓他們明白,這些做法,對於他們而言,能夠有什麼樣的好處,比如,關中之地,取消了徭役,而稅收也比之隋朝輕減了兩成,使得普通老百姓們歡欣鼓舞不已。
但是,在那些官吏和世家門閥也需要繳稅之後,整個關中的稅收不降反升,目前,整個關中的稅收已經超過了大業九年三成之巨,要知道,去歲之時,整個關中的稅收已經減少到了不足大業九年的七成。
而那些世家大閥對於這等稅收政策很是憤恨,就有原隋朝勳貴世家,例如那鄣縣陣氏很不忿自己家要繳稅,要知道在過去,世家門閥有當官的話,他們是不需要繳稅的,但是現在卻需要繳納一筆不少的稅收。
自從本公子親征鄣縣將其及主要頭目擒回長安公審斬殺之後,其他從逆者一律發配爲役工去挖礦,所有田產一律充爲公田,以租給那些流民耕種。
而令我沒有想到的是,這邊處理完,居然還有人敢跳出來,在漢中城固縣的一位胡姓大戶更是糾結了十數戶同樣不願意繳稅的原大隋官員眷屬,糾集了過千人殺掉了城固縣令,欲奪城而自立,豈不料,駐紮於城固縣外的軍隊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立即作出了反應。
按照華夏復興軍的規定,縣駐軍百人,郡駐軍一營,而城固縣亦只有區區百人一隊的模樣,但就是憑着這一隊全副武裝的精銳士卒,不但將來襲的三百多反賊打得狼狽不堪,並且還反攻進城固縣,將胡姓賊首拿下,待漢中郡治的一營援兵到達之後,總算是將整個城固縣控制住。
最終,叛亂的十三家一律沒收家產,爲首者皆盡斬絕,參與者一律關去勞役挖礦,在整個關中其他地方,還陸陸續續共有十來名不開心的世家門閥跳出來,結果一一全被打壓下去,最終,不但震攝了大批的人,還從中獲得了超過一萬三千餘頃土地收歸國有。
除了這些狂妄自負的世家門閥之外,還有一些世家門閥意欲官商勾結,少納稅賦,但是,在各縣所派駐的那些檢察官可都是本公子手下的退役軍人,很快,五名縣令、一名郡守被罷官去職之後,再沒有人敢跳出來頂風作案。
雖然還有一些人時不時的跳騷一下,對於這等稅收政策表達不滿,但是,他們已經不敢再使用暴力手段來表達不滿,最多也就是成天拿嘴在那嘰嘰歪歪
農稅其實最主要的還是針對糧食,而商稅纔是關鍵,關中的商稅可不低,光是韓城縣一縣之地,就提供了近一百五十萬貫的商稅,其中百分之九十出自本公子旗下的產業。
整個關中,共計收入商稅四百二十七萬貫之數,這也是前所未有的,至少相當於過去大業七年之時兩個半關中的商稅收入。
“過去就覺得關中富庶,但也沒有想到,區區一個關中之稅賦便可收得如此之多,實在是令臣難以置信,昨夜足足又重算了兩次,才確信是這個數目。光是韓城縣一縣之地便貢獻了如此之多的商稅,讓臣不得不佩服主公之才。”房玄齡將手中的商稅收入彙總表遞到了我的手中,一面很是感慨地道。
“這很正常,過去的關中商業也很是繁榮,但問題是,這些商家,多是那些勳貴世家在操持,他們可是不需要繳納商稅的,再有不少的官員常與商賈勾結以少納稅。而今,這兩個條件都已經解決了,再有主公率先作出了表率,那些勳貴世家自然也不敢再弄虛作假。”杜如晦呵呵一笑言道。
李世民就蹲在旁邊,待我看過之後,也拿了過去欣賞,半天這才苦笑連連。“晉陽的農稅就不說了,可是商稅,卻連這個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汝父所佔的地盤原本就不算大,最多也就相當於半個山西之地,再加上戰亂紛擾,商賈也難以安下心來經營,自然就少了許多。”我笑着開解了下這哥們。
越是看關中,李世民就越有一種被打擊的無奈,不論是關中的軍事力量,又或者是人口,還有現如今的官吏制度和稅賦制度,一樣樣的,都讓李世民既是欣喜卻又無奈。
畢竟,在山西之地,想要像我們這樣的收稅,怕是李淵手底下好幾位山西大戶和世家門閥就要跳起來反對,這些傢伙雖然沒有兵,但是,卻有不少的人都在李淵的手底下任職。
所以,李淵就算是想要跟本公子學,卻也投鼠忌器,畢竟外患一堆還沒辦法解決,再來個內憂,那老李家可真有玩完的可能。
“…再加上出售糧食所得的那些錢帛如果全部計入國庫的話,那咱們關中的國庫總數可達三千五百七十三萬七千八百四十一貫一百三十二錢。大致相當於是大業九年秋時長安國庫的總和。”房玄齡對總數信手拈來,絲毫不見凝滯。
聽到了這個數字,所有人都沒有開口,彷彿是在回味這個巨大數字所帶來的震撼。
“去歲主公拿下長安之後,亦曾點檢國庫,餘資不過一千二百三十七萬貫有餘,而且這大半年來,爲了修建關中的水泥直道,修繕房舍,收納流民,可是花了不少,而今國庫居然再次塞滿,主公大才,非臣等所能及也。”房玄齡這位財政大管家很是感慨,而且略顯得圓的臉龐滿面紅光。
想想也是,身爲國家財政部部長,手裡邊有錢,腰桿自然很硬,到時候花起錢帛來,也省得像吝嗇的葛朗臺似的一個子都想掰成兩個花。
當時,就是爲了拿不拿出五百萬貫來收購百姓手中餘糧,這傢伙還跟本公子磨嘰了半天,生怕他掌握中的國庫連個地主家的地窯都不如。莫說是人,就連耗子都只能含着一飽眼淚提着行囊閃人。
一時之間,馬屁如潮,就連李世民這位客人也蹲在那大肆吹捧本公子的豐功偉績,而瑤光妹子身爲一軍之長的將軍,臉上洋溢着燦爛而又幸福的笑容,目光一直就沒有離開過我的臉龐,見到自己夫君被別人這麼吹捧,說不高興那絕對是假的,更何況是瑤光妹子這樣性情率真的女子。
那幸福燦爛的笑容,竟是那樣的風情萬種,無盡麗色,這一刻,就好像有一縷陽光,穿透了秋日的陰霾,照在了我的眼中,心底。最喜歡的,還是她那燦爛而又能感染人心的笑容。
“……好了好了,這個話題以後再說,接下來,該說一說今年的財政支出了,雖然現在是年中。不過因爲去歲之時,國庫匱乏,所以,沒有搞什麼大動作,咦,你們那是什麼表情?”
“主公,去歲之時,您已經下令,要聯通從長安至延安、隴西、漢中還有虎牢等諸郡縣的水泥直道,預計耗資近千萬,這還不叫大動作?”房玄齡的嘴咧了個半天這才戰戰兢兢地道,一隻手還捂在心口,生怕自己的心臟病突發似的。
“不夠。”我搖了搖頭,抄起了擺在我案頭上的一疊小冊子遞給了青霞姐,身爲本公子貼身機要秘書的青霞姐接過之後,走到了這些文武臣工跟前一一分發,到得瑤光妹子跟前之時,青霞姐溫婉一笑,而瑤光妹子也同樣以微笑迴應,這讓本公子心情很是愉快,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後院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