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兄弟越來越多了,這地方怕是呆不住了。.”
萬鋒說罷便將目光望向唐冠負手而立的背影,直到唐冠不置可否輕嗯一聲,他才繼續說道:“張源營中軍馬出入太大,有銀子,也來不及補購,說是上邊已經有所察覺了。”
“我知道了,還有什麼,一併說了吧。”唐冠聞言不爲所動,萬鋒再次言道:“東曹國國王傳出話想僱傭我們押送一批貨物。”
“西突厥情況越來越難以摸清了,有幾個眼線全莫名其妙沒了。”
“另外就是最近城中來了一羣漢人,聽口音應該是蜀地人士,他們四處打聽此地近期有行動的僱傭軍人。”
萬鋒的一連串報告中只有最後一條讓唐冠有了反應,只見唐冠終於回首道:“消息確切嗎?”
“親眼所見,千真萬確。”
唐冠聞言眼睛一眯,緩緩坐回身子,片刻後出聲道:“這夥人不需理會,張源的事情我自會處理,你帶着大傢伙去吐蕃地界,到了地方這些事情你自己做主,萬二哥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萬鋒聞言沉默片刻,良久後點頭道:“好,我會處理,那大哥你呢?”
聽到這話,唐冠望了一眼下方正在大快朵頤的衆人後,出聲道:“我回長安一趟,過些曰子便去接應你們,咱們去哪,張源便在哪,你明白嗎?”
萬鋒聞言一愣,過的片刻才醒悟過來,喜道:“瞭然。”
話音一落,萬鋒便想下去向衆人部署,可又止住笑道:“對了,大哥,有些兄弟對你好奇的緊,想知道你的名字。”
萬鋒說罷將目光望向下方衆多新面孔,他知道這些對唐冠而言還遠遠不夠,這些人只以爲唐冠是僱傭軍首領,一路燒殺劫掠又把他當成絕世大寇,唐冠聞言也終於面現笑容。
下方這百十號人確實遠遠不夠,可弓馬刀兵矛盾,全能兵種的訓練遠遠比想象中要艱難的多,唐冠需要的是一羣狂熱的信徒,一個牢不可摧的整體,這個人羣裡不能有一絲瑕疵。
當他們高舉盾牌,就要牢如磐石,當他們舉起長矛,就要所向睥睨,當他們跨於馬上,就要神行千里,當他們結成戰陣,就要無堅不摧。
唐冠的這套東方斯巴達化軍事體系配合破釜沉舟戰術,從目前來看還是成效斐然的。
一旦這支核心部隊成型,再輔以大量炮灰護衛,就算是阿史那環也只能望其項背。
這是阿史那環教給他的,可他永遠也不會想到當世之人,竟然有人比他還瘋狂,這種緊密,簡單,粗暴而又有效的戰術,一直是戰士們的畢生追求。
唐冠與萬鋒靜靜觀望着,一支令他們做夢都會興奮的軍隊正在兩人手中成型,萬鋒是一個合格的指揮官,也是這支軍隊真正的第一指揮者,他與唐冠有共同的目標與期許。
但就像劉邦曾言:“論運籌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我不如張良;論撫慰百姓供應糧草,我又不如蕭何;論領兵百萬,決戰沙場我又不如韓信。”
唐冠可怕強大的令人心顫的外表下,其實也有很多像劉邦一樣的不如,可他們也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學會了怎麼控制那些比他們強的人。
良久後,一陣風沙吹開了窗閣,劉邦是個小人,唐冠也是,當他起身去遮掩門戶時,突然心中一動,不知爲何,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各色人種,這猶如置身後世大都市的離奇感覺讓唐冠想起了一個戲劇人物。
“告訴他們,我叫至尊寶。”唐冠突然三分自嘲,七分戲虐出聲。
萬鋒聞音一愣,而後喃喃道:“至尊寶?”
過的片刻,他才搖頭笑着走開道:“這名字好怪。”
唐冠站於窗前觀望着九姓之地的繁華也笑道:“確實怪。”
當風沙吹過天際,劃破這異域風情,長安的候鳥已經向南邊飛去,蕭條北風吹來,雖無沙,但也吹敗了不少殘葉。
高大廟堂下,一名女子迎風而立,大袖吹得獵獵作響,那個男人還真是翅膀硬了,竟然一聲不吭的走了,一走便是幾十曰。
“陛下,天涼了,回宮吧。”老太監走上前來,恭敬出聲。
武曌聞音不爲所動,片刻後,又有一名小太監跑來,氣喘吁吁的將一封奏摺呈給老太監,老太監皺眉接過,微微掃量了一眼後,恭聲道:“陛下,是安西都護府大都護許欽明。”
武曌本沒什麼心思在這閒暇時間批閱,但聽到安西都護府後,終究還是伸手接了過來,細細閱讀片刻後,武曌黛眉一皺道:“至尊寶?”
“宣程懷弼。”武曌見到這全然陌生的名字後,下意識的出聲宣召。
可王公公聞音一愣,而後有些尷尬道:“陛下,程將軍傷勢還未痊癒,現下還沒有復職。”
武曌聞言心中自嘲輕笑一聲,自己被那個男人弄的真有些不像自己了。
當即武曌也不再宣誰,而是又將那奏摺瞧了一遍。
“至尊寶,這個名字好怪。”武曌望着奏摺所寫,喃喃出聲。
這年頭,什麼怪人都有,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這麼一夥異軍,看其去向說不得是九姓之地的僱傭軍所爲。
可當武曌細讀之下,望見其上所述“此軍行如悍匪,據歸行流民所言,此人所到之處燒殺劫掠,無惡不作,奇於對我朝被俘之人寬達仁厚,贈餅賜刀,招兵買馬,是敵是友撲朔迷離,是招是剿還請陛下定奪。”
看到這裡,武曌眼前一亮,這個至尊寶倒是一個異人,倘若能夠招安,定是一員悍將,但這個名字卻陌生的緊。
“至尊寶?”武曌喃喃間,還是毫無頭緒,但轉念間竟然心中暗想道:“外面這麼亂,他還到處跑,也不知道是去了哪裡。”
女皇倒是癡心,明明前一刻還在念這國事,後一刻竟然又想起了唐冠,一時半會間,武曌竟然又將這個至尊寶拋之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