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的宴席總是規矩多多,今日卻顯得格外和諧,那是因爲,這深宮大院內倚坐着一位紅衣少年,他不太規矩,或者說,他總是不喜歡有太多規矩束縛,所以,這場宴席是沒有規矩的,但他,畢竟是個男子!知道他與皇上關係的人不會說他,不知道他與皇上關係的人,不敢說他,所以沒有人敢多一句嘴。他就是新科武狀元,當今天子親點的月教頭——月華。
“哈哈哈……三甲武元可謂一個更賽一個的美貌啊!”便如此時,鳳朝雲那雙亮得過份,熱情的過份的眼,總是愛往月翩翩身上飄,卻又有些不敢飄得太過,轉過頭攬住身側的皇貴妃道:“奴兒,你來說說,狀元、榜眼、探花哪個更美?”秀着恩愛,鳳朝雲龍顏大悅,笑着執起側坐一旁的奴妃的柔胰,眼神中充滿了寵溺,彷彿眼中只容得下她一人,這令歐陽皇后的臉色愴然蒼白,咬了咬脣瓣,卻是暗自忍下。
“米、米玉奴?”月翩翩驚得花容失色,她怎麼會在皇宮,還成爲皇上的妃子?
“皇上……”米玉奴肌膚勝雪,自有一種嬌柔惹動天子,此時不勝風寒似地依偎進皇帝懷中,怯怯道:“皇上美甚……”說罷,那嬌俏的臉便如染了晚霞,深深垂下,猶如處子。失憶般看也不多看月翩翩一眼。
“啪!”御用金盃順着歐陽皇后的衣角滾落到地,雖然一旁早有奴才們七手八腳地拾起,但那伴着御盞一齊跌落的心,卻是再也拾不起來啦!歐陽皇后微一欠身,朝皇上道了一福,“皇上恕罪,臣妾身子不適,想要先行告退!”鳳朝雲揚了揚眉,似有不悅,但也沒再強留,只是揮了揮手,讓她下去。
歐陽皇后擡着幽然的眸子,漆黑中一點星光,猶似泣淚。這便是帝王愛吧,薄情如斯,豈敢承受?
眼見妹妹麻木的臉上再無表情,只是私下望向自家哥哥時,眉目依稀有幾分哀怨,緩緩退下的腳步悄無聲息,歐陽風清心口一慟,雙手猛在袖中緊握成拳,可惡的月華,可惡的奴妃,看你們還能得意到幾時。
歐陽飛雪臥在貴妃榻上,仰着精緻的面容數着繁星。
夜色忽爾朦朧,一個黑影騰昇而入,“雪兒!”
“嗯,你來
了。”歐陽飛雪眉頭都沒有動,好像一早便在等他。
“可查到什麼線索?”歐陽風清微不可尋地皺了一下眉,他這個妹妹越發難懂了,這便是情傷所至嗎?
“今日情形,你不也有所目睹,現在在皇上眼中,我又算什麼?哈哈,連做花瓶都嫌礙眼,還能查出什麼線索,套出什麼話嗎?”歐陽飛雪好整以暇地玩弄着自己纖指上的嫣寇,倔強地睜着大眼看向哥哥,這一切皆是拜你所賜,不是嗎,一入宮門深似海,你不會不懂,可是,爲了父親大人,爲了被關在不知道哪裡的父親大人,你忍心要我入宮爲妃。甚至從不憐惜我的真情?
“雪兒?”歐陽風清伸手想要安撫一下妹妹,卻又硬生生地撤回,“不要太任xing了。”
歐陽飛雪沒有回頭,卻似知道了哥哥的一舉一動,壓下苦澀,硬是回頭衝他嫵媚一笑,“其實也不是一無所獲,據雪兒察探,皇上腕內藏有一枚八卦式的鑰匙扣,形狀酷似祁將軍府後的盈月寒潭,雪兒猜想父親大人很有可能會被皇上囚禁於……”
“什麼?”
“最大的可能,也許會是祁將軍的府上。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歐陽飛雪的眼神有些飄忽,思緒翻飛,難以猜計,頓了頓又道:“今日皇上待奴妃如何,哥哥可是親眼見到了,那麼,雪兒敢問哥哥,皇上的手在哪裡,皇上的眼又在哪裡?皇上可以心口不一,但眼神卻騙不了人,雪兒想了好久,或者,以哥哥不遜於人的樣貌與才華,可以贏過那個武狀元月華也不一定?”
“你……你瘋了?”歐陽風清怎麼也未料到歐陽飛雪會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一時怒起,竟然揚掌,卻終究在歐陽飛雪帶着恨意的輕蔑笑容中,大力拂袖欲走。
“或者,月華確實不錯,哥哥的眼不是也沒有離開過他……”歐陽飛雪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成功止住了歐陽風清的身子。
“他對我有用,我不許你動他!否則……”這是歐陽風清的威脅,也是歐陽風清第一次以這種語調跟歐陽飛雪說話,不由令歐陽飛雪的心一沉再沉,渾身冰冷。
“哈哈,哥哥,你忘了,雪兒最喜歡看你生氣的樣子!
”歐陽飛雪欺近歐陽風清身邊,用手撫摸着他俊美冷酷的容顏,一聲嬌笑,不由令歐陽風清一時失措,同時狠剜了歐陽飛雪一眼,劈開她的手。雪兒不以爲意,“其實雪兒倒有一箭雙鵰之計,今晚宴上,那奴妃與月華似是舊時相識,不若哥哥從他們之間下手,或者有所突破……”
一想到月華,歐陽風清的心似乎亂了半拍,是的,最近總有些走神,想着,歐陽風清一側臉,避開歐陽飛雪湊上來的紅脣。
“怎麼,哥哥好像很捨不得的樣子?當初雪兒入宮時,哥哥也是這般模樣呢?”
“你……好自爲之!”歐陽風清似是被觸到痛處,甩袖冷哼,轉身便要走人。
“哥哥!”一聲疾呼,歐陽飛雪猛地起身,幾乎是撲向歐陽風清的背,帶着嚶嚶的哭泣之聲,“不要走,不要走,我要你!雪兒需要你,時時刻刻……”
“你……真的瘋了……”歐陽風清惱火地掰開歐陽飛雪的手,冷喝道:“你我兄妹,怎能……”
“哈哈,兄妹,未曾入宮前,你何曾當我是妹妹,我不過是你們歐陽家眷養的寵物,甚至連寵物都不如,怎敢高攀?想當年,你我共練比翼雙修劍時,是何等的心意相通,甜蜜快活,莫非那都是假的嗎?都是你騙我入宮的虛情假意?”歐陽飛雪淚若雨下,楚楚動人。
“你……你總是這般,叫我如何對你!”歐陽風清一聲長嘆,反身抱緊歐陽飛雪。兒時的歐陽飛雪便是這般的粘着他,喜悲一眼便能看穿,如今在這宮門深水中,她也變得叫人捉摸不定了。
“哥哥,雪兒想你,雪兒想死你啦!”歐陽飛雪擡起水潤的眸子,天真無邪便如兒時般,嬌憨的模樣令歐陽風清不能自持,一傾身,便吻住她的脣,繼而兇狠地啃噬,象是要了斷這一切。歐陽飛雪纖手勾住他的頸脖,柔若無骨,緊緊向他依去,淚珠還掛在眼角,怨恨貪戀又絕美。
“不要偷看啦,會長針眼的!”小一捂住小二的眼睛,小二又捂住小小的,小小因爲翅膀夠不着小一的,便叫喚起來。驚起了歐陽風清與歐陽飛雪。
“主子,救命啊……”於是不在場的月翩翩成了歐陽飛雪要對付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