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果真如此,也不待他日,公子現在便開口了?”語調恰似情人間的調笑。這口氣、這笑聲,竟然叫月翩翩一時失神,似乎早就刻入骨髓,撼動不得,可是“祁廣凌”明明就在身邊啊,爲何此時的東君主也會給她這種感覺?
“果真如此!”月翩翩捏緊了拳頭,這感覺太詭異了。
“那……公子要你下嫁於我,你肯是不肯……”東君主琴聲依然繞耳,美妙之極,但更美妙的是他的聲音,如果不是月翩翩有超強的毅力,如果不是先有“祁廣凌”先入爲主,月翩翩怕是早就繳械投降了。
“這……”月翩翩從未料到東君主會有此要求,此情此景竟然叫她那顆小心肝就那麼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不禁捂胸,怕這羞人的聲音被“祁廣凌”聽到,秀眉一蹙,偷偷瞥了眼“祁廣凌”,看看他有沒有生氣?
“我……”看不到“祁廣凌”的表情與任何動作,不由令月翩翩深深挫敗,現在是什麼狀況,情敵已在面前,她的祁大將軍竟然無動於衷?月翩翩只當他生氣了,於是堅決地表白道:“翩翩……其實翩翩本不屬於這個世界,但冥冥中卻來了,無論美醜,都得將軍不離不棄,甘冒生死相求,翩翩無以爲報,唯有一顆愛將軍的心,所以,此生除將軍不做他想,翩翩感激公子錯愛……”
翩翩感激公子錯愛……
一句話猶如驚天霹靂,轟鳴在東君主的耳畔,又如電錘凌空相擊,東君主的心猛地刺痛難忍,這便是雙修的兩個人,心念不再相通的苦楚吧。
“公子不信,公子若錯愛了你,公子便親手剜下這雙眼……”東君主仰天一笑,張揚如肆掠的風,狂傲不駕。這樣的邪氣,這樣的霸道,這樣的叫人心生憐惜……這樣的叫人移不開目的東君主……月翩翩意動神搖,爲什麼此刻的東君主給她一種想要安慰想要親近的衝動?爲什麼此刻的東君
主與乾元國的東君主感覺如此的不同?
“東君主,你這般強求又是何必?”“祁廣凌”側目冷凝着渾身感動到微顫的月翩翩,一把攬緊她道:“翩翩,你看着將軍!”
“啊?”月翩翩的神魂早已被東君主攪得天翻地覆,此時毫無縛雞之力地被“祁廣凌”緊扣在懷,不知所云,只是怔怔地瞪大眼盯着他的銀質面具,如果說現在的“祁廣凌”有什麼讓她覺得安心溫暖與熟悉的,便是這個銀質面具了。
“翩翩,告訴他,你愛誰?你要跟誰共度一生?”“祁廣凌”的脣輕輕摩挲在月翩翩嬌顏上,充滿誘 惑,充滿挑釁。鷹鷙的眸光冷冷地注視着東君主的行動。
“……”月翩翩迷茫了,爲什麼一向再明瞭不過的答案,現在她就是糾結的說不出口,她看向東君主,那一身高傲冷清的光華實在叫人難捨,冷淡的空氣中隱有熟悉的暗香浮動,只見他伸出左手,姿勢象在邀請,完美而修長的手掌,叫人難以抗拒,但令翩翩動容的卻是他腕下所繫的神龍墨珠,那墨珠手鐲還是她親手所制,如何能忘得了,這天下便只有這獨一無二的一枚神龍墨珠鐲呢,“東君主……霽君?爲什麼現在的東君主這麼象我的霽君,爲什麼?”
月翩翩喃喃的話剛落,東君主便輕輕笑了,輕揚的脣角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而“祁廣凌”悖然而怒,冷哼道:“原來,我的翩翩心裡一直藏着個東君主?”
“不……不是的,將軍!我只是……只是有種莫明的感覺!”她揪住“祁廣凌”的衣衫,有些乞求又有些不安,“將軍,你不要生氣,翩翩只是覺得這個東君主跟乾元國救我們的東君主不太一樣呢!而將軍,似乎也跟以前不一樣了?”月翩翩的目光叫“祁廣凌”看得極不舒服,那是一種試探與質疑。
“哦?”“祁廣凌”聞言一臉陰霾,警戒地看向月
翩翩,“你想如何?難道是想同時問我們幾個問題,誰答對你就跟誰走?我爲你跌下懸崖時,幾乎失去了性命,現在你竟然爲了一個東君主來質問我……”
月翩翩沒敢叫“祁廣凌”回答什麼問題,只是秀眉糾結得更深,將軍爲她差點丟了性命,單單是他那救命的一掌,她便一生都無法報答,於是她只有乖乖縮進他的懷抱,安撫他暴燥的情緒。但再一回頭,卻是東君主傲然的身姿,似嘲弄似戲謔,輕輕搖頭間,失望之色漸顯。
“將軍大恩,翩翩銘記在心,不知將軍是否還記得對翩翩所許的三個願望?”所謂破釜沉舟不過如此,但月翩翩心裡總想弄個明白,聲音軟糯,問話卻直指核心。
“翩翩,你可知道,你現在是在質疑將軍我,如果將軍不屑於回答你,你又當如何呢?是跟那個東君主走嗎?”“祁廣凌”眸光漸暗,隱有殺機。
東君主沒有收回左手,而是深深地望着翩翩道:“翩翩,無論如何……你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這個答案是百分之百的精準啊,一字也不差!明明恰似竊語,灌入月翩翩耳中,竟似天雷,劈得她魂飛魄散,一時間只覺天眩地轉,猛地掰開“祁廣凌”還扣在她腰上的手,想要走到東君主身邊與他心手相牽。
“難道真的要回答對你的問題,才能解開你心中的疑惑,才能堅定你留在我身邊的信念嗎?那麼,翩翩,你可還記得讓我們夢魂縈繞、最銷 魂的地方是在哪兒?不是在御名山莊那個屋樑上嗎?難道你都忘了嗎?”“祁廣凌”用那種爲什麼非要逼我的眼神看向月翩翩。
月翩翩偏過頭,不敢對上“祁廣凌”譴責的眼神,雖然也相信了他幾分,但心中卻是在想,若是此時有人問她最銷 魂的地方在哪兒,她也許會說,是在段橋山那個晶瑩剔透的晶析山洞裡,在那裡,她把自己給了霽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