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璃與侯掌櫃一邊說着,一邊走進平日裡用來款待貴客的後堂,就見其不論牆上的書畫,還是一應的桌椅陳設,都弄得十分雅緻,不像是做生意的地方,反倒像是大戶人家的宴息處。君璃不由暗暗點頭,有了高檔的環境,才能更襯出自家商品的價值,看來這個道理古人也明白的很。
因笑贊侯掌櫃道:“這裡收拾得挺不錯的!”
侯掌櫃臉上閃過一抹驕傲,道:“咱們集賢齋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氣,因此好些大戶人家的太太奶奶小姐們都願意來咱們這裡挑上好的筆墨紙硯送人,但畢竟是女眷,不願意拋頭露面,因此咱們特地闢了後堂接待她們,亦連接待的人,也一律的懂行的婦人。”說完果真喚了個眉清目秀,乾淨利落,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媳婦子進來,命其與君璃沏茶備點心去。
看來前君璃手下有一起深諳經營之道的能人啊,就算換了她這個來自現代,好歹比古人多見了不少世面的人,也不見得就能比他們做得更好了!
念頭閃過,君璃滿心慶幸,萬幸這些人雖能幹,卻都是談老爺子留下來的,雖然未必就敢說他們對前君璃絕對忠心耿耿,至少他們都顧念舊情,沒有因她軟懦無用便奴大欺主,反而將她的產業打理得井井有條,不然等不到君伯恭和楊氏算計,前君璃先就要因後院起火,而失去談夫人給她留下的後半輩子最大的倚仗了!
君璃暗自感慨之際,集賢齋的大掌櫃李掌櫃已經聞訊趕了過來,一進來便抱拳給君璃行禮:“不知大小姐今日要過來,老朽有失遠迎了!”
李掌櫃五十來歲的樣子,穿一件藏青色杭綢直裰,個子矮小,身材瘦削,相貌平凡,屬於扔人羣裡絕對找不到那型,惟獨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透着飽經世故的精明和洞察力,讓人一看便知跟這樣的人打交道,必須得打點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
對這樣有真本事的人,君璃發自內心的敬服,忙起身側過身子,只受了李掌櫃的半禮,笑道:“李掌櫃客氣了,我不過路過,順道進來看看罷了。”
李掌櫃笑道:“大小姐從未來過咱們集賢齋,集賢齋上下都深憾不能親見大小姐一面,大小姐以後可得時常路過咱們這裡纔好……”
話沒說完,忽然注意到君璃穿着打扮如換了個人似的,亦連說話行事也與以前大不相同,——他之前是見過君璃的,自然知道這變化對於她來說究竟是多麼的大,不由怔了片刻,纔回過神來,滿臉欣慰的感嘆道:“大小姐越來越有夫人的風采了,夫人若泉下有知,還不定怎生高興呢!”
君璃不欲多談這個話題,只是感嘆了一句:“發生了那麼多事,我若再不改變,豈非還得任人宰割?”便拿話來岔開了,“對了李掌櫃,我想近期內見歐陽總櫃一面,不知您能否替我安排一下?”
李掌櫃忙道:“自然能安排,只不知大小姐具體什麼時候想見歐陽總櫃?”
具體什麼時候?君璃想了想,“就五日後罷,我爭取到時候一早便出來,好在外面多待些時候,”頓了頓,索性又道:“要不您把思巧坊的季掌櫃也一併叫過來,再叫他把賬目清點一下,您這邊也清點一下,我看看咱們到底有多少能動用的資金,我另有打算。”
‘另有打算’?李掌櫃怔了一下,才道:“敢問大小姐有什麼打算?”
心裡模糊升起個念頭來,大小姐不會是想擴大生意規模吧?若是眼前的人換做是夫人,若是夫人想擴大生意規模,他毫不猶豫便會支持,可換成是大小姐,就由不得他不懷疑了,且不說夫人是難得一見的商業奇才,巾幗不讓鬚眉,少有人能及,就大小姐那軟善的性子,即便如今已大有改變,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也不適合經商啊!
君璃微微一笑:“到時候李掌櫃自然就知道了。”
見君璃不欲多說,李掌櫃也不好再多問,想着五日後待君璃見了歐陽總櫃後,看她究竟怎麼說,再決定要不要勸阻她不遲,遂說起別的事來:“大少爺還有不到兩年就要下場了,以大少爺的學識,此番必定能高中,到時候老太爺與夫人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卻是決口不提君伯恭這個做父親的。
君璃點點頭:“以珏弟的學識,他又那般刻苦,定能高中無疑!”與李掌櫃寒暄了幾句,瞧着時辰已不早了,遂將顧湘湘的事交代了一番,“……我瞧她可憐,所以欲幫她一把,待她安葬完父親後,您便給她二百兩銀子,看她是願意回家鄉去,還是留在京中,若是留在京中,您便設法幫她謀個小營生吧!我不是任何時候想出府就能出的,這事兒說不得只能勞您多費心了!”
又就地取材,讓包了五份文房四寶,並兩幅畫兒,打算回去送給君伯恭楊氏並君珊等人做禮物,好歹也是出來一趟,以免落人話柄。然後方與晴雪上了馬車,打道回君家。
本來她還想在外面找間酒樓用了午飯再回去,也好感受感受古代的酒樓與現代的有什麼不同,但想着第一次出來便弄得半下午的再回去,下次再出來還不定楊氏會說什麼,只得打消這個念頭,寄希望於下一次。
回到君家,君璃依禮先去正院見君伯恭與楊氏。
不想君伯恭卻不在,只有楊氏在,正領着君珊君珮姐妹倆,由周姨娘等人服侍着用午飯。
瞧得君璃過來,楊氏忙關切的問:“用過午飯了嗎?”命人添碗筷,又命廚房做君璃愛吃的菜來。
君珊則熱情的上前拉君璃,“聽說姐姐今兒個出門去了?都逛了些什麼地方?可有遇上什麼好玩兒的事?娘都不讓我出門,姐姐快與我講講!”
亦連君珮都懶得沒有臭着一張臉,而是起身給君璃行了個禮,喚了一聲:“大姐姐。”雖然那禮行得沒什麼誠意,那聲大姐姐也有些勉強,比起前幾日來,卻已是天壤之別。
讓君璃沒來由生出了一種“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感覺來,遂藉口剛回來灰頭土臉的,要回屋去梳洗一番,就不在這裡吃飯,待晚上再過來後,告辭回了流雲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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