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嬸不忍
月入幾千的她根本無力承受。
爲了爭口氣而降低生活品質，她真的願意嗎？再說了，請一個可心的阿姨並不容易。萬一碰到個人面獸心，暗中虐娃的呢？或者，再慘一些，遇到一個拿假身份證的人販子……出了事，她到哪裡哭去？
一想到出事的可能性，美萱就不寒而慄。
晚上，她試過吹耳邊風，拉攏枕邊人。
她老公也曾被她的無助打動。
然而，坦白相告的卻是：你掙的太少了，不值得。要不我每個月給你相應的零花錢，權當聘用你吧？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有錢就有話語權，果不其然。歸根結底還是她收入太低了。連抗爭的資本都沒有。
因爲無法實質性地邁出租房這一步，美萱院長的決裂就不敢太激烈。
當月的考勤，只有半數日子出勤。
爲此，精神領袖還找美萱院長談了一次心。具體談的是什麼不得而知。
談心之後，美萱院長清晰地認識到自己站在了人生的岔路口。向左是捍衛，是辛苦，是沒有辦法回頭的抗爭；向右是妥協，是迴歸，是被束縛的鬱郁不得志。
向左，還是向右？
美萱院長問燕姐，燕姐嚇得轉身就逃。
“你不要嚇我，這個問題我敢回答？回頭你還不怨死我。”
美萱院長問魏翌晨，魏翌晨給的回答很官方。
“聽從你的內心。”
美萱院長哭笑不得。她正是因爲無法明瞭自己的內心，纔到處詢問的呀。
美萱院長來到小潘面前，但，沒有問出任何。
小潘的沉默和柔弱，只是表象。實際上，她堅韌無比。任何外在的困難都無法使小潘屈服。反而是熱情的相迎，會使她害羞。
小潘正是從美萱院長沒有向她問問題這一細節，判定美萱院長經歷糾結後，一定會屈服。
她把這個結論通過微信發給魏翌晨。
魏翌晨忍不住回：不是吧？那我們怎麼辦？
小潘回：我看好你喔。
魏翌晨回一個尷尬的紅臉：不是吧！
小潘開始分析：我太內向，而燕姐粗枝大葉，只有你，沉穩均衡。且，你是男性。
說到性別，魏翌晨不得不承認，阿婆阿公們確實更喜歡男小囡。
魏翌晨決心把小潘的分析拋一邊，以免造成心情波動。
每天工作開始前的30分鐘閒聊時間，已經變成美萱院長的專項家庭鬧劇分析。
“我真的不明白，你家公公怎麼這麼婆婆媽媽？這麼敢得罪你，誰給他的勇氣？他就不怕他老了你報復他？”每天，燕姐總要重複這句話。
燕姐是鎮得住家的。
據說有半年時間，燕姐公婆和燕姐週末生活在一起。
確切地說，是燕姐在上海奮鬥十年後，回老家買了房子。她公婆平日裡和她女兒住一起，她週末從上海坐高鐵回家，跟公婆、女兒待一個週末。 一套八十幾平的公寓房，水電煤齊全。不能說多豪華，至少溫馨舒適。
打工人的孩子在上海讀義務教育的最後兩年，多數會選擇回老家讀書，以便幾年後參加高考。燕姐在女兒初二時將女兒送回老家讀書，好言軟語哄着公婆回家陪女兒，住她新裝修的房子，生活費她包。
以爲公婆會全心全意替她照顧女兒，週末回家才發現，公婆忙着過他們自己的生活，待她女兒十分敷衍。
公婆在小區角落裡偷偷開墾一塊地，種上他們想種的蔬菜，沒事就去看菜的長勢。
此外，他們忙着跟村裡的親戚朋友往來，請大家到新家做客，炫耀他們住進了樓房。僅有的空閒時間，喜歡去馬路拐角的棋牌室消磨時光，經常爲了賺回幾塊錢而忘記回家給學生做飯。
燕姐忍啊忍。勸自己，好歹女兒身邊算是有大人的。
那半年，燕姐身心俱疲。倒不是因爲每週末都坐高鐵往返，而是老公在這件事上P用沒用。她孤身一人，直面生活帶給她的衝擊。
最終仍逃不過忍無可忍，全面爆發。
導火索是公婆請剛離婚的大伯帶着他的狐狸小三住她家，睡了她的牀。
愛女心切的燕姐，在一個雷鳴大雨的週五晚上，雷打不動地坐高鐵回到家。雨傘遮不住狂肆的雨。衣服很快溼了一半。
高鐵出來，出租車都打不到。
燕姐拖着哭腔，厚着臉皮給有車的同學打電話，請同學幫忙接送一下。
“天氣預報說今晚有雷暴大雨，你怎麼還回來？”同學對她的家庭狀況有所瞭解，倒不是嫌麻煩，主要是心疼她。
“我答應過女兒，每週都回來看她的。”
燕姐衣服全溼回到家，擰開門鎖，吃驚了。
家裡在吃火鍋，熱氣氤氳，溫馨異常。小四方桌的四邊分別坐着公公、婆婆、大伯子和大伯子的狐狸小三，她女兒捧着一個碗，可憐兮兮地坐在衝着桌角的夾縫裡。
“媽！”女兒驚喜地朝她奔過來，“他們都說你今晚不會回來了。我就知道你會！”
女兒的大碗裡，只寥寥放幾縷發黃的蔬菜。
“讓我看看你們在吃什麼？”燕姐咬牙切齒地笑。大伯子碗裡的肉，堆得都快撲出來。狐狸小三碗裡也應有盡有。
燕姐已經怒火中燒。內心仍舊勸自己看在女兒的份上，以大局爲重，這才隱忍不發。
“大伯離婚的時候不是把房子賠給前嫂嫂了嘛。這回回來，住酒店嗎？”她本意是給對方添堵，沒想到，受堵的卻是她自己。
大伯子的狐狸小三刷存在感，手指一間臥室，笑嘻嘻道：“爸媽給我們騰了房間，我們這幾天就睡在爸媽家。”
順着狐狸小三的手，燕姐明確無誤看到自己的臥室被鳩佔鵲巢。
那一刻，血衝大腦，再也忍受不了。
她二話不說，衝進臥室，把衣櫃裡狐狸小三的東西全扔到地上，把牀上的鋪蓋也扔到地上，嘴裡罵着：“吃我的，喝我的，還睡我的牀，真當我是個軟蛋啊？媽的，吃裡扒外沒良心，上樑不正下樑歪……”
大伯子要在老孃和女友面前充好漢，用手指她，威脅她再罵罵咧咧，小心捱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