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親臨可疑人家
哪知，女人連眼皮也沒擡，顯然對站在鄰居家門口的陌生人沒興趣。
這種情況魏翌晨也懂，不是跟鄰居吵架，就是她太累了。
腦海裡一秒閃過呂薇媽媽的身影。
潦草洗過菜，女人端着菜盆進了自家房間。
耳邊響起踢躂的腳步聲。一個帶着歲月感的聲音回答：“來了來了。”
鐵框保險門後的木門打開，魏翌晨往後腿了兩步，留給年代久遠的鐵框保險門被推開的空間。哪知，門口的老阿姨壓根沒有開門的意思。她朝魏翌晨伸出手，意圖再明顯不過：魏翌晨只需要隔着鐵柵欄門將客飯遞給她就行。
魏翌晨緊鑼密鼓打量老阿姨。她無疑是他觀察到的老年版的一家三口中的媽媽。老媽媽頭髮發白，皮膚鬆弛，眼泡腫起，脣上血色很淡，約略可以推測身體不是很好。
魏翌晨手上動作不停，從飯包裡不緊不慢掏客飯，同時開聊。
“阿姨，儂好，今天是鹽水蝦，小蔥蒸蛋，清炒杭白菜。蝦是新鮮活蝦，味道鮮美，您趁熱吃哦。”
“謝謝你。我耳朵不好，聽不清你在說什麼。謝謝你。”
黑白髮對半的老阿姨將房門關上，魏翌晨都沒來及往屋子裡面眺望一眼。
下樓的時候，倒是從年輕的一家三口洞開的房門裡多看了一眼。裡面收拾得還挺乾淨的。小方塊木地板反着初秋烈陽的光。
魏翌晨走在樓梯間的時候，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短促嚎叫。
聲嘶力竭。
好像是“救命”。
停步，豎耳，仔細再聽，卻又什麼也聽不到了。
魏翌晨手按在胸口，有一瞬的慌張：幻聽成這內容，算不算職業病？
這兩天，孫萍英認知症發作，不知道自己在哪裡，鬧着要見老頭子。而她的老頭子早已故去。護理員與辦公室員工輪番上去規勸，都不妨礙她茶餘飯後扒着窗口大喊救命。
要了親命了。
魏翌晨食指摳了摳耳朵，繼續下樓。
自從呂薇無意中看到魏翌晨的破案筆記後，倆人再約會，就多了一個話題：破案的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
前幾次約會的時候，魏翌晨一被問到這個話題就隱隱捉急。業餘選手破案，進展那叫一個慢。今天則大不同，天下砸下一個機緣啊。
筆記本上的丙戶定了半個月的助餐。這就意味着，魏翌晨有半個月的時間近距離尋找線索。有點迫不及待想給呂薇打電話了。
呂薇最近有點小煩惱，教英語的她遇到一個小頑固。
一個叫悅悅的小姑娘，長着一幅聰明伶俐像，說起話來兩隻眼睛裡盛着笑，最愛在呂薇下課後跟在呂薇身後轉，十次裡有八次能依依不捨地送呂薇到辦公室門口。
這位小天使一樣的熱心小姑娘，偏偏發不好英文的音。
呂薇對她是存有私心的，她內心對小姑娘充滿偏愛，覺得自己有一份責任，必須教好小姑娘發音，好不辜負小姑娘的熱情相待。
偏偏，說起漢語生動悅耳的小悅悅，一說英語就大舌頭。發不準音，也記不住意思。呂薇上課多糾正兩次，立刻陷小姑娘於全班笑料的地步。
小姑娘課間盛着笑意的雙眼，那一刻蓄滿了淚花。 呂薇的心跟着緊縮。她臉騰地熱辣起來，心裡翻滾着悔意，此後再不敢在課堂上點悅悅的名。
這樣一來，等於放棄了悅悅。
不甘心的呂薇打聽到悅悅是上課後服務班的，也就是學校正常放學後，悅悅會繼續留校。通常，家裡沒有人照顧的孩子，會選擇課後服務班。
呂薇對悅悅不知不覺又多了一份憐憫。默默將她認作是缺少關心、關注與關愛的孩子。這就解釋得通小姑娘爲什麼那麼熱情地圍着她轉了。
呂薇破天荒申請加入二年級課後服務班的輪值。
當呂薇第一次走進二五班的課後服務班，於寥寥無幾的留校生中一眼看到悅悅時，悅悅的表情驚呆了。呂薇開心地將之看成“感動”。
在上一次的約會中，呂薇向魏翌晨仔細描述了悅悅感動的表情。
“那個小傢伙臉上的表情一向很活躍的，但是她看到我的那一瞬，表情失控了。
兩隻眼睛睜得老大，嘴巴也不自覺張開，像小魚嘴巴。她目光直直地望着我。我朝她笑，朝她揮手，過了好幾秒，她才反應過來，大喊一聲‘薇薇老師’！
你知道嗎？其他孩子都喊我呂老師，只有她，問我叫呂什麼？我告訴她之後，她就開始喊我薇薇老師。她說‘薇薇’這個名字真好聽，像她幼兒園的慧慧老師一樣好聽。
我真的太喜歡這孩子了。這孩子完全勾起了我對教師行業的熱愛。知道嗎？我都想把她誘拐回家當妹妹了。哪天輪到我送孩子們放學，你到校門口接我，我指給你看悅悅。”
魏翌晨真高興呂薇在職業生涯中這麼早就遇到一個懂得感恩的投緣孩子。
小悅悅像是一塊魔法寶石，打消了呂薇對教學的厭倦。爲了小悅悅能學會並記住，呂薇開始花心思研究課件和授課的方式方法。
她的投入，落入同行的眼睛裡。其他老師也開始轉變對呂薇的態度，對她熱情起來。受到前輩們誇讚的呂薇，反而謙虛起來。
呂薇在職場上的正向循環已開啓。
這一切，都歸功於小悅悅。
魏翌晨覺得自己即使請假，也應該去見見女朋友職業生涯中的小貴人。
課後服務班當值的老師負責送孩子們到校門口，並確保每個孩子都有家長來接。這天是呂薇當值的日子。孩子們下課的時間在4點45分，那時候魏翌晨還差一刻鐘下班。
魏翌晨向美萱院長請假，美萱院長爽快應允，還貼心地告訴魏翌晨早下班不要打卡，打卡反而坐實了早下班。
“直接走就是了。月底算考勤的時候就說這天下班忘記打卡了。”
魏翌晨額頭直滴尷尬的虛汗。
院長大人親自教員工如何逃過考勤。這，也就美萱院長做得出來吧。
“沒辦法，上樑不正，就得允許下樑歪。不然不是雙標了嘛。”美萱院長笑嘻嘻解釋。好吧，話既然這麼說，他魏翌晨就用“坦然接受”替換“心懷感激”好了。
美萱院長緊隨魏翌晨，也收拾起東西來。
“院長，你又要早退啊？”
燕姐一聲感情濃郁的追問，炸得辦公室的空氣都波動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