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眼熟的棍子
香橙膽囊切割手術非常成功，術後因爲被照顧得周到，恢復得很快。術後第7天，香橙回到養老院。
燕姐別出心裁，爲香橙辦了一個簡單的歡迎會。
當電梯門在三樓打開，所有的老人都望着三樓的電梯，望着香橙，拍着手，喊着“歡迎，頭頭”，“歡迎，頭頭”，香橙眼睛瞬間溼潤了。
香橙揹着所有人，大哭了一場。做養老護理員這麼多年積累的委屈，在那一刻，煙消雲散了。
香橙重新回來後，變得更加平和，更加耐心，笑容也更多起來。
燕姐拿肩膀撞魏翌晨：“瞧見沒？這就是管理的力量。”
燕姐用派人照顧術中的香橙，還給術後的香橙發了一個500元的紅包，又給香橙辦了一個歡迎會，她滿足了香橙的所有實際需求和情感需求。
魏翌晨不無佩服：“學習了。”
小潘眨了眨眼，沒有說話。她沒有當衆捅破，申請慰問紅包和辦歡迎會是她的主意。
香橙的感動屬於燕姐、魏翌晨和小潘，劉院長並不知曉，她依舊很忙碌。別人下班，她在加班；別人還沒有上班，她已經到院。
有一次，魏翌晨和姆媽來得比較早，竟然看到劉院長戴着手套在搬廚房訂的菜。
劉院長像是最勤懇的員工。
這一天，這位最勤懇的員工迎來了職場挑戰——王阿婆的兒子來了。
戴着粗金項鍊，指頭上套着一個祖母綠戒指，穿了一件黑色繪金色圖案的夾克，走路東搖西晃的王阿婆的兒子胳膊下夾了一個包，笑嘻嘻地按響養老院的門鈴。
那時候，老王還沒有到。
劉院長小跑到門口開門。她博聞強識，勤奮地記住了每一位老人和主要探望的家屬。左看右看，發現自己不認識王阿婆兒子。
“請問，您是來探望哪位老人？”
王阿婆的兒子報出自己已去世的母親名諱。
“你來錯地方了。我們這裡並沒有這位老人。附近有家長照，你要不要——”
劉院長還沒有說完，王阿婆的兒子就變了臉：“你是啥人啊？打掃衛生的吧？你沒有資格跟我說話。把你們院長叫過來，我要跟院長談！”
劉院長抻了抻衣襟下襬：“我就是院長。”
“你是院長，我還是院長的院長呢。好狗不擋道。讓開。讓白、白院長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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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院長正不知道怎麼證明自己是院長，老王到了。老王先喊了一聲“劉院長”，接着才發現穿得花裡胡哨的中年男正是他們躲避不及的瘟神。
老王什麼表情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聲“劉院長”已經證明了劉院長的身份。王阿婆的兒子馬上翻臉，呵呵笑起來。
“哎唷，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了。沒想到劉院長這麼樸素哈。”
王阿婆的兒子自顧自往會客廳走。劉院長小跑着跟着。老王拉了一把劉院長，把前因後果簡單講了一下。劉院長的眉頭皺在了一起。
當劉院長再出現在王阿婆的兒子面前時，已經臉上烏雲密度，神色十分不好看了。這樣一看，倒有幾分院長的氣勢。 “王阿婆兒子，人在做，天在看。你母親明明已經辦理了離院手續，而且是離院後半個月之後纔在醫院裡病逝，跟我們養老院毫無關係。你有本事尋醫院的茬去，欺負我們算什麼好漢？”
王阿婆兒子愣了一下。
“據我所知，王阿婆在世時是你姐姐、姐夫贍養的，籤協議是你姐姐來籤的，你根本沒有資格站在這裡跟我們討價還價。你母親在世時你沒有來看望過一次，離世後倒跑得很勤。看來你心中人民幣比老孃親啊。”
王阿婆兒子到退一步，神色活像見了鬼。
“你跑到養老院耍無賴，你老婆知道嗎？你兒子女兒知道嗎？上樑不正下樑歪你聽說過嗎？你想給你的兒子女兒樹立什麼榜樣？敲詐來的錢，收下來良心不會痛嗎？準備拿來怎麼花呢？哦，我忘了告訴你，這筆錢，你根本討不到！因爲，沒有道理！”
恰在此時，燕姐從外面走進來。她模模糊糊聽到了前幾句，確確鑿鑿聽到了後一句。燕姐大驚失色，要去捂劉院長的嘴巴，已然晚了一步。
而王阿婆的兒子，已經完成了惱羞成怒的心理轉變。他“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嚎叫起來。癲狂的樣子，很是歇斯底里。
他揮起椅子，砸在桌子上，椅子碎裂開來。
劉院長始料不及，眼睛嘴巴都驚得大張。
王阿婆的兒子揮舞着手中的椅子背，蹦跳着，喊叫着，朝劉院長衝了過去。劉院長驚駭在原地，兩隻腳像釘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燕姐說時遲那時快，快衝過去，拽了劉院長一把。
劉院長這才躲過椅背戳胸的危險。
“老王！大魏！”燕姐扭頭呼叫。
老王跑了過去，一看眼前架勢不對，轉身又跑走了。而魏翌晨，此刻正在家裡，鬨鬧情緒的趙雪蓮跟他一起去養老院。
趙雪蓮忽然想不起來她爲什麼要跟着兒子去養老院。魏翌晨靈機一動，回答她：因爲去上班，有工資，能在退休金之外賺更多的錢。
趙雪蓮轉而生出要去銀行查餘額的想法。魏翌晨急得直撓頭。
老王跑走之後，還算有良心，他把大王叫了出來。大王長得人高馬大，重點是大王心眼實，不會像老王那樣往後站。眼見一個男人發瘋一樣揮舞着木棍，大王三兩步就跑上前。
“冷靜！冷靜！”大王喊。
大王不顧危險，去抓王阿婆兒子手中的木棍。木棍不規則的斷裂處劃破大王的手，大王疼得直咧嘴。可是，他並沒有因此而退縮。
終於，大王抓住了木棍。
王阿婆兒子想抽回木棍，可惜，力量懸殊，抽是抽不回了。
“冷靜！大哥，有話好好說！”大王甕聲甕氣，中氣十足。
這時候，魏翌晨帶着趙雪蓮進來了。趙雪蓮對緊張的環境全無察覺，高高興興按電梯去了樓上。
魏翌晨大氣不敢出，直到電梯門合上，才轉頭看大王和王阿婆兒子。那倆人正在爭奪一根眼熟的棍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