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四 男兒淚
也不知坐了多久,直到聽到外面傳來了驟急的腳步聲與呼喚自己的聲音,何曉軍才艱難地站了起來,挪步到還**上身的阿梅身邊,脫下自己的衣服,蓋上她的**之處。
此時,劉班長的聲音已經在祠堂外響起:阿軍,你在哪?你沒事吧?
腦袋已經遲鈍了的何曉軍,本能地應了劉排長一聲。
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向祠堂這邊奔過來,掃了現場一眼的何曉軍,突地醒了過來,因爲現場還有他大牛嫂那**的遺體,讓旁人見了不太妥。
想到了這裡的何曉軍,連忙就朝外喝了一聲“別進來”,然後強撐着朝門口那邊走了過去。
走到祠堂門前,何曉軍見到了一臉不解的劉排長與一臉慘白的大牛一馬當先,已經來到了祠堂的門口外,跟在不遠處,還有邊跑邊喘着大氣的謝市長。
駐軍與自衛隊的隊員們此時呆站在祠堂前的空地上,可能是第一次見到了這樣慘無人道的一幕,一時不知所措。
見到了*不對頭的何曉軍,劉排長不禁關心地問他有沒有事?
何曉軍又用力咬了一下舌頭,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邊迴應了劉排長的問話,邊做了個手勢阻止了焦急的大牛那已經出到口邊的發問,腦袋急轉思索着下來應該採取的行動。
片刻的何曉軍對劉排長和跑得還未喘得過氣來的謝市長,提出了自己的提議。
何曉軍建議劉排長帶駐軍,找一個熟悉地形的人做嚮導,沿村旁的大河向大海的方向偵察,弄清襲擊陳村這夥日軍來龍去脈,看還有沒有日軍入侵和停留縣內。謝市長則帶自衛隊員救火和檢查陳村的現場,看還有沒有幸存下來的人。
劉排長和謝市長一貫對何曉軍極度信任,而且,他又是今天第一個到達現場、最瞭解情況的人,所以,他們對他的提議更是沒有意見,同意馬上執行。
已經鎮定了下來的何曉軍,向準備行動的劉排長,簡單通報了自己所見的和推斷的情況,讓他注意安全,說敵人最少有一挺的機槍隨行。
劉排長謝過了何曉軍的提醒後,立即就帶人行動去了。
謝市長也忙組織自衛隊展開行動。
劉排長與謝市長走後,已經等不及的大牛連忙上前,着急地問何曉軍,問他見到了自己的妻子紅姨沒有?
何曉軍難過地看了大牛一眼,示意他進入祠堂。
已經有了不祥預感的大牛,臉色更蒼白了,腳步也在瞬間變得沉重,好像用上了全身的氣力,才能拖着那灌了沿似的雙腿,一寸一寸地挪入了祠堂。
見到了愛妻紅姨那被開膛而死的慘狀之後,大牛好像在剎那被抽去了筋似,整個人軟了下來,跌坐地上。此時,何曉軍也回到了阿梅的身旁,坐落後把她那滿身是血的遺體抱入了懷中,似是要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她那已經冰冷的身體。
把阿梅抱入了懷中之後,與她交往的情形,如放電影般一幕幕浮現在何曉軍面前:阿梅是被村裡當獎品賞給他這個功臣的,而他那天又因醉酒沒有顧及後果而亂性,於是,就有了兩人的開始。
由於阿梅這個獎品不但自願,還喜歡上了他,而責任感也讓他放不了手,於是,她與她的兩個妹妹,就成了他親密的人。
從陳村到縣城這兩年的時間來,阿梅帶着她的兩個妹妹,不但盡力地幫他打理好生意,還盡心地全方位服侍他。
雖然,由於文化水平和見識、經歷的差異,他與阿梅並沒有什麼共同的語言,但她那以他這個男人爲天,無怨無悔、死心塌地、低眉順眼、言聽計從地服侍他的態度,也讓他由感謝到生出了感情。
由於日久生情,他已經打定了與她們姐妹過一生的主意,但誰知天不開眼,讓她遇上了那天殺的東洋禽獸,而失去了生命,也讓他失去了一個好伴侶。
通過了交往後的瞭解,何曉軍知道了阿梅在認識自己之前,過得頗是艱苦。
父母的早逝,讓阿梅過早就負擔起了家庭的擔子,在那落後的當代,帶着兩位妹妹艱難地生活。在嫁人之後,又被老天爺玩了一把,讓她守上了生寡。直到遇上了自己,她的生活才見好轉。
誰知,這好轉的生活才過了兩年,阿梅已經無福消受了。老天爺還真不開眼,讓一個花信年華的女人,一個與世無爭的好人,就這樣永別了這個世界,香消玉殞。
想着想着,懂事之後就沒有流過淚的何曉軍,眼睛溼了。
未遇上了這事之前,歷經了前世那個冷寞世界的何曉軍,也不相信自己會流淚。只因,他還沒有遇過失去親密的人這般傷心的事。
淚眼朦朧的何曉軍,不由騰出了一隻手,清理起了阿梅那滿臉血污的面容來,他要再看一眼這個愛自己、與自己同牀共枕了兩年的女人。
輕拭去了阿梅臉上的血污之後,何曉軍見到了她的那咬牙切齒的形態有異,就輕搖了一下她的下頜,想讓她恢復常態。
把阿梅緊咬的牙齒搖鬆後,何曉軍見到了她的嘴裡有異物,忙把那東西掏出。
端詳了一下,何曉軍確定了阿梅口裡的是一塊皮肉。
在這樣的情境下出現的皮肉,當然就是敵人身上的皮肉。由這情形,何曉軍也大概猜出阿梅是因爲反抗敵人的侵犯而被殺害。
當時的阿梅,她寧死保護的身子,當然就是爲了他這個男人。想到了這裡的何曉軍,更是悲痛,淚強忍着痛悲,何曉軍檢查起了阿梅身體來,希望從蠅找出什麼線索,好爲她這個苦命的、也是自己親密的人報仇。
看過了阿梅的傷口之後,何曉軍知道她是被侵犯她的“日本仔”,用身上的武士刀所殺。武士刀在日軍中又是指揮刀,所以,身帶武士刀的“日本仔”,一般都是有身份的人。
檢查到了阿梅的手時,何曉軍見到了她緊握的手上,死死抓住一塊金光閃閃的方形東西時,就連忙扳開阿梅的手,看她致死也沒有放開的是什麼東西?
攤開了阿梅的手後,何曉軍已經看出了她臨時抓下的那東西,是一塊肩章。一塊代表日軍軍銜的肩章。
何曉軍在前世的資訊中,見識過日軍的肩章,知道金色的肩章代表的是將級。
清楚了一個將級的“日本仔”到來此地,何曉軍不禁吃了一驚,連忙就拿起了那塊肩章端詳。
阿梅抓下的肩章,是一塊應該是鍍金的輕金屬,熟悉機械的何曉軍,估計這肩章的質地不是鋅合金、就是鋁合金。那肩章上面壓鑄着的是兩粒五角星。
知道二戰時日軍軍銜等級區分的何曉軍。知道了手中的肩章,屬一位中將軍銜的日軍將領之物。
熟悉歷史的何曉軍知道,當時率部侵略廣東省的臺灣軍司令官兼 第 347 章 的田邊光一也正鬱悶着,他估計自己的肩章應該是在對那個“瘋女人”施暴時候丟掉的。
田邊光一此時有些後悔,後悔自己一心要享受強暴的樂趣,沒有把那個“瘋女人”打昏,以致不但被咬了一口重的,還連象徵身份的肩章也失去,讓自己回國後免不了被責罰。
在何曉軍注意着肩章的時候,呆坐了良久的大牛,“霍”地一聲站了起來,鐵青着臉抓起****就往祠堂外奔去。
被大牛的動靜驚動的何曉軍,見了這副情形,馬上就清楚在牛要去幹什麼,他連忙就大聲喝住了大牛:“大牛哥,你要去哪啊?”
大牛甕聲甕氣地回答道:“報仇。”
“大牛哥你冷靜點,先聽我說,你知道是誰幹的嗎?你知道他們在哪嗎?”
聽了何曉軍的話,之前還氣沖沖的大牛,登時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人癱了下去,一聲忍耐了許久的嚎哭,從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哪怕是鐵打的漢子,到了極度傷心的時候,會比愛哭女人更不吝惜淚水,因爲,男兒淚來得更兇狠,更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