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趙建輝在沙發上坐了不到兩分鐘,剛纔尖叫着跑回房間裡的二鳳又紅着臉走了出來,看着她身上的小碎花睡衣,以及粉腿下趿拉着黃色拖鞋的粉嫩小腳,趙建輝不由得就是一陣氣惱,就算是在家裡吧,可是客廳裡還有自己這麼一個既不算陌生又不算熟人的大男人呢,你這不是在明着暗示讓人犯罪麼?
輕輕的哼了一聲,趙建輝微微的轉過了頭,哪知道二鳳卻根本就不顧及趙建輝的臉色,輕輕的坐在了他的身邊,有點猶豫的問道:“趙……趙哥……明天週日你不上班吧?”
“幹什麼?我上班還分週六週日嗎?有什麼事情你直接說。”趙建輝努力平淡着情緒問道。
“啊……那……那算了……”二鳳就站起身,扭着細腰又想走回房間去。
“你站住,我問你,你到底在幹什麼?”趙建輝的口氣稍微的嚴厲了一點兒,盯着二鳳的眼睛問道。
“我……我什麼幹什麼啊?我什麼都沒做啊?”二鳳有點不明所以的看着趙建輝說道。“你什麼也沒幹?那你上網和什麼人聊天?現在網絡上的東西都是虛幻的,你自己要搞清楚啊,不要到時候被騙後悔就晚了。”
二鳳就有笑着做到了趙建輝的身邊:“嘻嘻,趙哥你還知道關心我啊?我本來就是想給你說這個事情的,人家這不也是一天到晚的無聊嗎,就在網上和一個上海女孩兒聊上了,可誰知道那個女孩居然跑到彭州來了,她這幾天老是說想見見我,……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啊,想見見人家你就去,大不了請人家吃頓飯,你不是連飯錢都不想出吧?”趙建輝聽到她和一個女孩子聊的這麼熱乎,心裡先放了一大半的心,緊跟着有覺得好笑起來。
二鳳就轉頭白了趙建輝一眼:“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啊?”
“我怎麼裝糊塗了?”趙建輝不解的問道。
“人家……我也是閒得無聊,怕被別人騙了,在註冊QQ號碼的時候資料裡面寫的自己是男的……”二鳳說着,就對趙建輝眨了眨眼睛:“趙哥,求求你,跟我去見見那個女孩子好不好?……”
“什麼?”這下子趙建輝纔算是明白了,二鳳這丫頭怕自己上當受騙,自己在網上卻當起了小騙子,女扮男妝居然都把人家上海小妞勾到彭州來了?“你可真夠本事的啊?”
二鳳就一臉可憐的看着趙建輝:“趙哥,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大不了見面給她說清楚就是了。”趙建輝有點好笑的瞪了二鳳一眼,心說看不出來啊,二鳳還有小騙子的潛質?
“真的不行啊,她說要是見不到我就自殺,從三十三樓跳下來……”二鳳低着頭紅了臉,真不知道她一副受氣包的樣子,在網上是怎麼讓人上當的。
“你這事情我不管,你自己看着解決。”趙建輝轉身會自己的房間,臨進門口的時候又站住身子,回身道:“要不行你找孫立雲幫你也行。”
“喂喂,趙哥,孫哥那樣子一看就是大老粗,他那形象怎麼和你比啊,我可是什麼都按照你的樣子描述的……”二鳳一急,脫口而出把什麼都說了出來。原來這丫頭在和人聊天的時候借用的藍本就是自己?趙建輝頓時就氣得都翻白眼了。
快步進屋,哐的一聲關上了房門,趙建輝不由得又笑了。這小丫頭也真有意思,就讓她先頭疼一夜吧。想到剛纔他把自己和孫立雲的對比,趙建輝不由得就有點小得意,看來自己在二鳳眼裡還不算是大老粗,那自己在二鳳心裡像什麼?文化人?就自己這樣子,什麼地方又像是文化人了?
微笑着躺在牀上,沒過多長時間就已經開始迷迷糊糊進入了睡前狀態。可就在他似睡非睡之際,放在牀頭櫃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拿出電話看了看號碼,趙建輝不由得就感到奇怪,這個時候了張國強打電話找自己能有什麼事情?接聽了電話,那邊就傳來了張國強帶着歉意的聲音:“不好意思啊趙書記,沒打擾你休息吧?哥哥有件事情要麻煩你了,我這也是沒有辦法,你看能不能給我個面子?”
“哈哈,看你說的,你可是市委常委組織部長啊,有事麼事情還需要我辦的?你說得這麼稀裡糊塗的,我都不知道什麼事情怎麼答應你?”憑感覺,趙建輝就知道這不是張國強自己的事情,但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還的出面來找自己。所以張國強纔會這麼說話的,一上來就說抱歉,可能事情有點讓自己爲難,哪能是什麼事情?
趙建輝的腦子裡面在一瞬間就想到了童俊彥的事,難道張國強是替某個人求情的?所以,趙建輝就打着呵呵沒有直接說一定可以幫忙,童俊彥的事情上,趙建輝不打算向任何人讓步。現在反貪局那邊都逮進去一個教育局副局長和兩個校長了,大概大家也知道這件事情讓自己很惱火,一直到現在也沒人敢找自己講情。
沒想到,今晚第一個找到自己的,居然就是張國強。這個人和楊莉一樣,目前來說都算是自己的盟友,而且張國強比楊莉靠自己更進一步,那天送自己上任西林的時候,這個人很明顯的表示了那一層意思,自己也伸出了橄欖枝迴應,要真的是他出面替人求情,自己該怎麼答覆?
“趙書記,是這樣的,西林分局今天抓了一批在億豐公司售樓處搗亂的,其中有一個叫齊玉的人是李元博書記的內侄,事情發生後齊家人就找了李書記,可是被李書記當場罵了回去。後來這不由找上我了嗎?他們表示願意承擔億豐公司全部的財產損失,你看能不能照顧一下?我覺得這不過就是民事糾紛,既然對方願意賠錢,就不要走法律程序了吧?”
趙建輝拿着電話半天都沒有說話,那邊張國強也很有耐心的等着。
原本以爲是童俊彥那件事情呢,卻真的沒想到是今天下午在房地產售樓處碰到的這麼檔子事情。李元博把人罵出去了?你騙誰呢?李元博不發話你會這麼上心?李書記既想當婊子還想立牌坊,卻推出了你打頭陣,你張國強是傻子,還是現在屁股已經坐到了李元博那邊去了?
哪個人跟你說的這是民事糾紛?齊玉帶着一幫子地痞流氓在西林區鬧事,分明就是沒有把西林區任何人放在眼裡。賠幾個錢就把人放了?真的以爲有錢就能辦事啊?別的地方我不管,在西林區就行不通。
“對不起,張部長。西林區公安局怎麼處理的我現在也不清楚。至於要不要走程序,法院怎麼判,我雖然是西林區區委書記,也不好干預司法的權威性。還是按照程序來吧,一切都以法律爲準繩,好不好?”
“哈哈,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的。那行,我的使命就算是完成了。不過,你也要注意着點,齊家的天啓集團在彭州市投資了很多項目的,你西林區那邊齊家的公司廠子也不少,哈哈,我掛了啊……”張國強笑了笑,就掛了電話。
趙建輝這下子反而睡不着了。
這個張國強到底是什麼意思?打這麼一個電話就是爲了讓自己睡不着覺的?說是給李元博跑腿不想跑腿的樣子,說是給自己提個醒又不完全像是,這傢伙給自己玩深沉啊?這中間是不是還有別的道道兒?
這一夜,睡不着覺的不僅僅是趙建輝,在隔壁的房間裡面,輾轉反側的還有二鳳那個小丫頭,明天那個“處處無真情”要是見不到“自己”出現,是不是真的會從三十三樓跳下來啊?
可是,自己怎麼才能變成在和“處處無真情”聊天中說的那個“自己”呢?臭趙建輝也不幫我一下,真急死人了。
不說在常委院一號樓兩個房間裡翻來覆去睡不着的兩個男女,這個時間,在金色海岸十六樓那個很寬大很豪華的大廳裡,裡面的光線不在晦暗,而是變得燈光明亮,牆上的壁畫都反射着熠熠的光輝。
意大利真皮大沙發上,金曉秋身穿着淺灰色的一身西裝,頭上的秀髮高高的盤成精美的花瓣狀,安安靜靜的端坐在那裡,皓腕如雪,手裡慢慢的轉動着茶几上那隻金黃色的咖啡杯。
在她的對面,張明海今天也穿得人五人六,深藍色的西裝,白襯衣,打着暗紅色的領帶,一幅成功認識的標準打扮,只是臉上的神情有點焦急。
他那雙微微下垂的三角眼往上翻了翻,壓在眼見後面的眼神在金曉秋身上打了個轉,有點惋惜的嘆了口氣,有點凝重的說道:“你倒是說話啊,你說這件事情對咱們是好是壞?”
“無所謂好與壞。”金曉秋淡淡的吹了吹手裡的杯子,舉到紅脣邊輕輕的品了一小口:“你以爲因爲這件事情趙建輝能和李元博掐起來啊?我只能告訴你,就算是他們掐得頭破血流,你也是最先倒黴的一個,不管哪一方都不會放過你。”
“哼,你不過只見了那個趙建輝一次,你就對他這麼有信心?”張明海有點不悅的說道。金曉秋就擡頭看了她一眼:“對不起,我累了,想休息了。”她一邊說着,就站起身來,扭動着誘人的細腰走了出去。
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張明海不由得一沉很氣惱,嘴裡恨恨的罵道:“老子早晚要了你,我讓你在神氣……”回頭,他舉起手指打了個響指,大廳側面的門就輕輕的打開了一條縫隙,一個身穿着鵝黃色睡裙的女孩兒羞答答的走到張明海面前。
“老混蛋,對自己女兒都耍心機,什麼東西……呸……”金曉秋站在門外,聽着裡面張明海的嘴裡傳出來的污言穢語,不由得羞紅了臉,腿下卻加快了腳步。門外面,一個瘦瘦高高的女孩兒看到她出來,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跟在她的身後,又進了電梯,這一次電梯顯示的數字是二十六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