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趙建輝伸手捋了一下頭髮的時候,猛然就看到一輛越野車像箭一般,從北面的街上飛馳而來,與環衛局一輛拉雪的垃圾車撞在了一起。
環衛車是正常行駛,而對方不知道是沒有注意紅燈還是故意闖的紅燈,反正是連剎車都沒有踩一腳,就和環衛車撞上了。
隨着嘭的一聲巨響,讓人震驚的一幕就這樣在趙建輝的眼前發生了。趙建輝驚愕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兩輛車子在自己面前不到二十米的地方相撞。
由於路面溼滑,剎車太急也免不了慣性作用導致的繼續前衝,結果環衛車劃了幾道彎撞在了路邊的護欄上。而與之相撞的那輛小轎車卻斜着衝出去,一頭插向十字路口的西側,把在路口等候右轉彎的一輛日產尼桑轎車撞了個正着,尼桑經不住撞擊,直直的向後推,把後面停着的一輛Q5也撞上了。
前面那個越野車在連番撞擊下,終於減慢的速度,最後依然紮在了路邊的護欄上。這還並不算完,就在它剛在護欄的阻擋下停住,一輛往東行駛的車又撞上來,這輛車比較大,是一輛中巴,力量也更猛一些,一下子又把越野車撞了回來,尼桑車的司機剛打開車門子想下來看看情況,眼看着越野車又奔着自己倒退了回來,驚慌之下剛擡起一隻腳,另一隻腳就已經被越野車撞到的車門子擠住,頓時殺豬一樣慘叫連天。
眼看着這一幕,就算鎮定如趙建輝,依然被驚得目瞪口呆。那個尼桑車上下來的第一個人不是司機,而是副駕駛席的一位美靚女郎,她氣憤異常的指着車前那個闖了禍的越野車,臉蛋兒緋紅的嬌叫道:“活該,爲啥沒撞死你?你怎麼開車的,沒看到紅燈麼?”
在尼桑後面那輛車上也下來一個戴着眼鏡的女人,她不理會從越野車上搖搖晃晃下來的兩人,而是奔着尼桑車上那女人嚷開了:“喂,我說你怎麼回事,前面的車撞你你也不能撞我們的車啊,我們這車剛買了三天,這不是噁心人麼?”
越野車上下來的兩個人清醒了一下,趕緊跑到駕駛員那邊看了一下情況,但見駕駛位置上開車的小夥子滿臉是血,仰靠在椅背上捂着胸口什麼話也不說,馬上就急眼了,那女人摸出電話來打電話,也不知道是報警還是撥120,另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從車裡面拽出來一個鋼管子,對着後面的中巴就砸,一邊砸還一邊破口大罵:“沒看到前面有車啊,你開這麼快乾什麼……”
尼桑車裡的傷者從破開得車窗裡呼救:“救、救我,叫,叫救護車。”可他車裡下來的女人只顧着和後面那輛Q5上的女人吵架,那裡聽到他叫喊什麼?
這都亂套了。
傷者一看自己人只顧着吵架顧不上自己,轉而把求助的眼神看向了那位正打電話的美女。“不好意思,我沒手機,你自已叫吧……”那美靚女郎冷哼了一聲,把手機放進了口袋裡,就轉回自己的越野車那邊去了。她轉身之際風度瀟灑,態度卻極其惡劣。
趙建輝走過去的時候,路邊交警崗亭裡又跑出兩個交警,和路中間正在指揮的交警一邊疏散車輛,一邊拔打120。
跑下來的一男一女兩個交警,一眼看到了趙建輝,那個男的大約認出了這是區委領導,跑到趙建輝的面前啪的打了個敬禮,沒等他說話,趙建輝就說道:“別管我,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通知指揮中心派警力增援,儘快救人。”
那警察啪的又打了一個敬禮,撥出對講機開始呼叫指揮中心。
五個車相撞,垃圾車和中巴再加上那輛微型的Q5都還是小問題,主要是尼桑車裡有一個傷勢比較嚴重的傷員,估計他的左腿是完蛋了,從現場情況看,卡在尼桑車門子裡面的那位,和越野車的駕駛員傷勢都比較嚴重,越野車駕駛員滿臉是血看上去嚇人,尼桑車裡面那條傷者的腿擠的血肉模糊,地上已經染紅了一片。
“趕快叫救車……小張,你繼續疏散車輛,不能造成交通堵塞,不然的話救護車來了也過不來。”那個掏出對講機向指揮中心緊急求援的交警看起來象個領導,面對着亂紛紛的情況還十分鎮定,有條不紊的指揮着手下的幾個交警疏導交通,讓圍觀的人和能移動的車子趕緊的快走。
拿着鋼管子砸中巴車的那位這個時候可倒了黴,中巴上最少坐了十二三個人,本來就是它的越野車找的事,這傢伙卻拿着根鋼管子冒充黑社會,劫後餘生的中巴上那十幾個人一腔怒火正沒地方出呢,碰到這麼一個傻逼二哥,一個個從車上下來圍着他一頓爆踹,這傢伙走到跟前的時候,那人已經被十幾雙大腳丫子踹到了地上。臉上聲色不變,趙建輝心裡也是暗暗的喝彩:“活該,像這樣的就是欠抽。”
那個美靚女郎還伸手指着這羣人大罵,被其中的一個小青年往前走了兩步,揚了揚巴掌嚇得再也不敢說話,往後退開兩步繼續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尼桑車上下來的女人這個時候也看清了男人腿上上的有多嚴重,使勁兒拉着車門子一個勁的哭,可那車門子癟住,任憑她怎麼使勁就是拽不開。
“別動……你這麼晃那車門子,他被擠住的那條腿哪裡受的了啊?”趙建輝趕緊的攔住了搖晃車門子的女人,轉頭看了看,剛纔裝逼二哥砸中巴車的鋼管子就扔在打電話那靚女的腳下,他就走過去撿了起來,正好聽到那女人正在對着話筒哭訴:“……嗯,姑父,情況大體就是這個樣子,你可一定要管啊,你看看你們彭州這都什麼人啊,因爲一點小事就抓了我弟弟,我這還沒來到呢,就又被人家的車撞了,林源剛說了一句就被十幾個人按住打,西林區簡直亂透了……”
趙建輝心裡動了一下,心說她這電話是打給誰的?這口氣倒真是不小啊?
拿着鋼管子走回去,一眼就看到剛纔和自己打招呼的那個交警不遠不近的就在自己身邊轉悠呢,趙建輝就招了招手,那領導摸樣的交警馬上就跑了過來:“趙領導,您有什麼安排?”
“呼叫指揮中心沒有?第一要務是救人,再有一點,一定要把這些涉及到交通事故的車主都做好筆錄,最好圍觀的人裡能找出幾個證人,你們交警隊的人手不夠可以讓李春輝安排刑警隊接手。”
那位交警雖然不明白爲什麼明明就是一起交通事故,趙領導幹什麼要讓刑警隊接手呢?可是,領導既然說了,明白的要執行,不明白的也要執行。那位交警二話沒說,就拿出了手機,開始給李春輝彙報工作。這個機會其實很難得,這交警估計手機裡面保存着李春輝的電話號碼平時也沒敢用過,這次拿着金牌令箭,終於名正言順的用了一次。
估計剛纔他呼叫指揮中心的時候就已經爆了趙建輝的名號,增援的警車呼啦來了一大幫子。李春輝也在這羣人裡面,他一下車手機就響了起來,看了看號碼不認識,一邊手指着現場安排人幹活,一邊按下了接通鍵。可誰知道拿手機卻又掛上了。正疑惑不解呢,就看到一個戴着白帽子的交警向着自己跑了過來。“局長,剛纔的電話是我打的,正想和你彙報呢,趙領導安排……”
“嗯,我知道了,你叫方懷強是吧,今天這事處理得不錯。”他一邊說着,一邊就奔着趙建輝來了。趙建輝這時候正拿着那根棍子撬尼桑的車門子呢,一眼看到了李春輝,對他一招手:“來,你拿這根管子從下面往上拖着點……”等到李春輝接手之後,他伸手抓住了車門子,兩膀晃了晃,雙手一使勁,就聽着哎呀一聲,裡面疼暈過去的那位倒黴蛋老兄又被這一下子疼醒了。
不過,那癟進去的車門子卻終於被趙建輝拽開了。“救護車呢?救護車怎麼回事兒?”看了一圈兒,滿眼看到的都是警察,就是沒有看到救護車的影子。趙建輝不由得把臉就沉了下來:“劉娟,給馬院長打電話,救護車二十分鐘都不出現,他這個院長是不是不想幹了?”
這邊剛說完,那邊救護車已經趕了過來,幾個穿着白大褂的人把傷者從車裡頭弄了下來,這倒黴蛋的左腿可能保不住了,好象就剩下一絲皮肉連掛着,隨着擔架在下面晃晃悠悠的……
雖然交警在努力的驅趕着看熱鬧的人,但是路邊還是有不少人站着圍觀,大家紛紛議論,這人的腿是完了。
“喂…… 你們什麼態度?先救我們的人啊?沒看到被打的這麼厲害嗎?草擬媽的,你們等着……”那靚麗女人一邊扶着被打的男人站起身,一邊伸出手指指着中巴車那邊的人叫罵。
圍觀的羣衆都不幹了,紛紛議論道:“本來就是這輛車先撞的別人,她還這麼囂張?”
“是啊,也是那男人先打的人家中巴,人家才還手的,揍得輕,這樣的人就該狠揍……”
“這女人的嘴真臭,從下車一句好話都不會說。”
摟着被打男人頭部的靚麗女人臉色氣得通紅,看了看那些圍觀的羣衆又看了看自己身邊幾個沒事人一般的警察,這下子好像抓到了理由:“你們……有你們這麼當警察的嗎?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那些人罵人你們都不管?我告訴你們,趕緊的先救我的人,要不然的話你們身上這身皮全都得扒了……”
李春輝笑了笑卻不理她,對着吵鬧議論的人羣問道:“瞎嚷嚷什麼呢?這發生的事情你們誰看到了?”
“我……”
“我們……”
“她,還有他,我們全看到了……”
李春輝一笑:“那好,你們幾個人,跟着警察回去做個記錄,把你們看到的都說出來,弄不好還能落個好市民獎呢。”
圍觀的那些看熱鬧的人就都笑了起來。
李春輝回頭,讓兩個警察幫着護士把越野車上那司機架下來,把被中巴車上那些人踢的跟豬頭似的男人也撫上了救護車。靚麗女人在臨上車的時候還問東問西的,那意思是不肯放過打人的那幫子人。
事故科的交警看完了現場,讓Q5自己先去修車,到時候在上交警隊是顧客接受處理。其餘的幾部車子已經不能開了,只要讓清障車來把車拖走。
歷時一個半小時,終於把路口這起交通事故處理完了,趙建輝跟着忙了一頭汗,有安排了李春輝幾句,這纔像自己的車子走去。
劉娟和李文一直靜靜的跟在他後邊,她能夠看得出,李文這個小夥子白淨的臉蛋兒泛着紅潤,很明顯內心有點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