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輝叫上李文和李濤一起吃晚飯,李濤建議去吃川味麻辣魚,想起這傢伙在省城就是帶着自己去吃的這道菜,記得當時自己好像吃得很香,也不知道是李濤在照顧自己的胃口還是他自己愛吃。
三人來到一家小館子,還沒有下車,就看見店門口一陣人仰馬翻的場面。四五個壯漢,有的手裡拿着酒瓶子,有的手裡拎着凳子,咋咋呼呼吵吵鬧鬧正在猛打一個男子,那男人身邊還有一個年齡大一點的男人和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在邊上苦苦哀求不要打了。
趙建輝飛快的下車,卻正好看見了一幕讓他難堪憤怒的場境,那個女子伸手去扶起被打倒在地上的男子,一個穿着藍色羽絨服黑褲子的男子一腳從後面踹到了女人的腰間,把女人踹的慘呼一聲翻滾出去。和他們一起的那個有點上了年齡的男人,去攔阻兩個拿着凳子繼續毆打地上躺着的男子時,被一個男子迎面就是一拳,直接打的仰面倒地。
飯館的門前聚了不下十幾口子人,但大家全都看着打人的施虐,捱打的呻吟,居然沒有一個人圍上去勸架。
趙建輝鐵青着臉走過去,伸手擋開一個男人手中砸向地上那人的凳子,順勢一腳又把另一他人踹了出去。這一下子,那四五個男人的目標就都轉向了趙建輝,一個個舉着板凳揚着酒瓶子怒視着趙建輝,要不是剛纔他一上來就乾淨利落的踹到了一個,可能這些人就全都涌上來了。
不等趙建輝招呼,李文已經飛快的衝上去,大聲喊道:“住手,這是區……”
“滾……”眼看着這麼一個痩氣耷拉的小年輕也敢跑過來管閒事,那個穿藍羽絨服的男人飛起一腳踢了過去,李文悶哼了一聲蹲在地上,李濤已經停好車跑了過來,跳起來一個雙飛腳把藍羽絨服踹了一溜兒跟頭。“想造反啊,這是中層趙領導。”
喊了一聲後,李濤伸手去扶地面上的那個女子。一個喝的滿臉通紅的傢伙,衝過來對着他屁股又是一腳,把李濤踹的直接趴在了那女人的身上,嘴裡還罵罵咧咧地道:“我叫你多管閒事。還中層領導,你怎麼不說你是高層領導呢?說他媽的大話嚇唬誰呀,你以爲我是嚇大的?”
“你們是幹什麼的?”趙建輝往這五個人面前一站,身後的李濤爬起身的時候,一臉的尷尬和憤怒,還想要衝過去再接着踹人,趙建輝伸手攔住了他。“打電話報警,我倒要看看,這些都是什麼人,這麼下死手就不怕打出人命嗎?簡直無法無天了。”
“咯……你他媽是幹嗎的啊,跑這裡來多管閒事?想報警是吧?要不要我替你打電話?”這五個人中,一直站在那裡看着大家沒動手的一箇中年人這時候站了出來,這人腆着肚子,梳着大背頭,嘴裡噴着酒氣很有點領導的派頭。
“你給我打?好,那就你來打,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威風。”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傢伙可能在公安那邊有熟人,趙建輝心說我正愁着找不出來那些蛀蟲呢,你打電話正好,叫來我認人認識。
其實,這個時候李文已經從地上站起身來,他已經認出了這個人是誰,於是就靠近了趙建輝,低聲道:“趙領導,這人是城西街道辦事處的副主任,叫吳友新。被打的那個是乾旺鎮的副鎮長李上進,另一個男的是司法助理員喬建設,那女的是他們鎮民政助理員鄭潔。”
趙建輝不由的就有點納悶,本來還以爲是吳副主任依仗官威欺負老百姓呢,原來打鬥的雙方都是鎮街幹部。
可是這兩個人,一個是本地街道的副主任,一個是離這裡十幾里路之外鎮子上的副鎮長,就算原來沒有交情那也應該是認識的,即便關係不好,但總也得顧及一下政府官員的臉面吧?怎麼就像地痞混子一般在街頭打架呢?
想到這裡,趙建輝不由得就冷笑了起來,咬着牙說道:“一羣敗類,政府部門的臉都讓他們丟盡了。這樣,你打電話,讓李春輝和江鎮山他們安排人十分鐘之後過來。”
這時候,那個吳友新已經打完了電話,喘着酒氣衝着趙建輝一笑:“你他媽的給我等着,一會兒有人收拾你。”
這個時候,躺在地上的李上進被人揍暈的腦袋已經清醒了過來,他是經常跑中層大院的人,這個時候他已經認出了趙建輝,看了看站在趙建輝身後的李文,李上進不由得就是一陣懊惱,心說這可是千載難逢接近領導的好機會啊,就這麼被吳友新那個混蛋一頓拳腳打沒有了。
趙建輝走到李上進的面前蹲下,看了看這個早就聞名但惜緣一見的男子,這才發現李上進已經被打的很慘,鼻青臉腫的,滿臉鮮血,裸露在外面的肌膚上清晰可見一塊一塊的紅腫淤青。
他又走到了那個女人的身邊,看着她一手捂着腰,白嫩的臉上也是青一塊紅一塊的,趙建輝就問道:“鄭助理,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謝謝你了啊。”剛纔她被人打的耳朵轟鳴,也沒有聽到之前的話,他也不認識趙建輝,更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是中層領導。
趙建輝又過去看了看那個司法助理,這人都快五十歲了,身上的衣服還能看出來被人踹的腳印子。這幫人下手可是後狠毒的,這邊的三個人看起來都被打得不輕。
轉回身,趙建輝對李文說:“打電話叫120,先把傷者送醫院去。”李文剛和李春輝以及江鎮山通完了電話,聽到趙建輝的安排,就趕緊又撥打120.
就在這邊亂哄哄一團的時候,一輛帕薩特警車和一輛全順麪包警車就拉着警報出現在大家的面前。
趙建輝看了看錶,從那個吳友新打電話到現在不到五分鐘,這警車來的可夠快的。
帕薩特車門子打開,從車上下來的這個警察三十多歲,穿着警服沒戴帽子,頭髮上抹了髮乳,整理的一絲不亂,梳子梳過的痕跡清晰可見。這人個頭不高,也就是一米六八到一米七左右的樣子,肩膀上扛着一槓三的警銜,昂着頭,一副告訴別人“我就是領導”的派頭,走過來後看了看場面,見到吳友新沒事,這才問了一句:“吳主任,怎麼回事?這剛坐下還沒吃飯呢……”
那個吳主任就笑着說道:“好啦,我知道了,你他孃的抱怨什麼?處理完這點事情我請你上宴賓樓。”
於是,這人就轉過頭,很是威嚴的咳嗦了一聲:“都幹什麼的?沒事的現在都散開,你們……你……你們都跟我回所裡去接受處理。”他的手指從李上進到李濤等人指了一圈。
趙建輝就問:“這幾個人你不打算帶走一起問問麼?”那人就瞪了趙建輝一眼:“問什麼?你們知不知道他是誰?一看你們這幫人就是刁民滋事,吳主任是什麼人我能不清楚?看你的樣子你就是個領頭的啊,先把他給我抓起來。”
全順車上早就已經嘩啦啦下來了十幾個身穿着警服的年輕人,手裡有的拿着銬子有的舉着電警棍,隨着那男人的命令,一窩蜂的就全都衝着趙建輝走了過來。
“你就是這樣問案子的?”趙建輝有點不敢置信的看了看他的警銜,心說這人不是剛參加工作的新警察啊,就因爲和這個吳友新認識就可以胡來?
李濤這個時候已經站到了趙建輝的前面,怒視着那些圍上來的警察吼道:“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這是誰,中層趙領導都不認識,你們誰敢動一下試試?”
那個領頭的警察也不認識趙建輝,聽到李濤這麼一說,心裡就有點猶豫,回頭對吳友新問道:“老吳,這是怎麼說的,難道你也不認識趙領導?”
“你別聽他瞎咧咧,趙領導吃飽了撐的到這種地方來?”那警察就疑惑的說道:“原來你也不認識趙領導啊,你孃的你可不要還害我?”
“我還你幹什麼啊,前幾天見你們常局我還跟他說呢,你這副所長也幹了滿三年了,趁着機關整頓的機會再給你提一級,你小子可別不識好人心啊。”吳友新有點不耐煩地擡起頭來,對那警察說道。
那警察馬上就笑的臉上長花一樣,伸手拍了拍吳友新的肩膀:“哈哈,還是吳主任夠意思。”回頭,大聲呵斥那些停步不前的手下道:“別聽他瞎咧咧,不管是誰,只要違反了法律就要受到懲處,全都抓起來帶走。”
趙建輝不由得就笑了:“你叫什麼名字,你可真夠威風的啊。”
“哼,人民警察不威風難道要讓你這個地痞流氓威風嗎?這裡面數你是個刺頭,你給我等着,會所裡我再好好的收拾你。抓起來,帶走……”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着身邊一個聲音陰陰的笑道:“薛萬勇,你要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