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所長,你胡說什麼啊?趕緊去按照張鄉長安排的事情去落實……”聽了彭福山的話之後,張兆元的臉都綠了,心說你個王八蛋覺得我還不夠倒黴啊還是怎麼回事兒?當着趙書記的面你居然說這種話?
“派出所長?你很不簡單啊?這個時候還能很冷酷的堅持制度,看起來我倒是要表揚你了……”趙建輝看着彭福山,冷笑着說道。
“你是幹什麼的?我還用的着你表揚麼?不看在張書記的面子上,我這就銬了你……”看到趙建輝和張兆元站在一起,他還以爲這個年輕人是跟着張兆元過來的呢。心說我可以給張書記一點面子,但我也是有尊嚴的,你一個毛頭小夥子也跟着亂說話,你算是幹什麼地啊?
“彭福山,你、你、你…你怎麼能這麼跟趙書記說話呢?”張兆元一看這個愣頭青居然敢這麼頂撞趙建輝,不由急的連都快說不出來了。
“呵呵,那倒是對不起啊?新來的副書記啊?我倒是沒聽說過,兄弟,不知者不罪啊,呵呵呵……”彭福山想破了天,覺得趙建輝也不過就是鄉里新來的副書記。其實說起來他這個所長是縣局垂直管理的,對鄉里的幹部一般都不怎麼在乎。給趙建輝說着話,臉上卻沒有一點“對不起”的神情。
對於這麼一個芝麻綠豆都算不上的玩意兒,趙建輝還真的不知道現在自己能把他怎麼着。自己說免了他的所長有點不符合組織層序,打他一頓倒是沒問題,擔當者這麼多的人丟不開這個份兒。所以趙建輝也只能憋了一肚子的氣不再理他。偏偏彭福山覺得自己挺神氣的,揹着手問道:“新來的啊?叫什麼名字啊,原來在哪個部門幹啊,我怎麼從來都沒見過你啊?”
聽到他拖着長音啊啊啊的那個討厭樣子,趙建輝就不由得一陣厭惡:“彭所長,剛纔張書記讓你按照晁鄉長的話去做,你沒有聽到嗎?怎麼還在這裡閒扯皮呢?”
彭福山一歪頭,呵呵笑道:“呵呵,趙副書記是吧?你到鄉里分管的不是政法吧?”
這個時候,張兆元終於穿過一口氣來,對着彭福山大罵:“彭福山你個龜兒子,這是省裡的趙書記,你作死呢你?胡說什麼啊你?”
“呵呵……省裡的趙……書記?”彭福山頓時愣住,一張臉由青變黃、由藍變綠,一會兒的功夫變換了好幾種顏色,張大了嘴再也說不出話來,雙腿一軟,身子一晃,枯通一聲栽倒在地上,嘴裡吐出了一竄白沫,四肢抽搐着,像剛捱了一刀的的雞一樣,眼見的只有往外出的氣沒有往裡進的氣了。
這傢伙也夠倒黴的,被張兆元一嚇,也不知道是腦溢血還是心梗死,眼見得是不行了。
趙建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對張兆元說道:“去叫個人來把他送醫院裡去,就這種素質還當所長,也不知道欒山縣局是怎麼考察幹部的?”
樂靜在後面翻了翻眼皮也沒吱聲,心說不就是剛纔讓我跟着程婷去縣裡我沒去麼,這人居然逮着藉口就批評我?真小氣……不過,這一次下來,是要好好的整頓一下組織建設工作了。
“您好趙書記,我是仙溪鄉鄉長晁海泉……咱們、咱們這麼看着不行啊,我帶來了二三十個人,咱們要先進去救人在行啊,晚一分鐘井下的人就多一份危險……”彭福山看到張兆元往這邊跑的時候,晁海泉也看到了張兆元,他過來本來是想和張兆元吵架的,馬拉巴子的,要是張兆元這個時候還護着彭大福,老子認着這個鄉長不幹了也得和張兆元這龜孫子吵一架。
哪知道,等到他走到趙建輝跟前的時候,正好碰到張兆元給彭福山介紹這是趙書記。晁海泉是知道鄉里根本就沒來什麼趙副書記的,心說剛纔還和老婆子說起趙書記不可能來這破地方呢,難道這人……
他沒有過來,就在後面站着聽了一會兒,張兆元說這位就是省裡的趙書記的時候,晁海泉的心臟也跟着很不正常的狂跳了一陣子。沒辦法啊,自己這個鄉長和人家差的太遠了,在官場上,別管你是真不想上進還是就在乎,但見到比自己大的官之後,那種心不由己的敬畏卻是深入在骨髓裡面的,並不是你說不怕就不怕的。
尤其是,趙書記還是和張兆元一起來的,難道說張兆元這傢伙居然神功通天,這有靠上了趙書記?要真的是那樣的話,仙溪鄉可真的是暗無天日了。
但是,當趙建輝連諷刺帶打擊和彭福山說話的時候,晁海泉的心臟終於慢慢的恢復了正常。眼看着彭家的金牌打手被趙書記嚇得倒在地上,晁海泉是從心眼裡感到高興。心說原來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子啊?看起來趙書記還是好樣的,一來就給仙溪鄉人民除了一害。可是現在不是你收拾這幫子王八蛋的時候啊,咱們還是救人要緊啊。
於是,他就站了出來,給趙建輝說這麼行。要說起來沒這麼給省委書記說話,晁海泉的膽子也夠大的。
聽到他說話,趙建輝不由得蹙了一下眉頭:“哦,你就是晁海泉同志,那你說應該怎麼辦吶?現在就算是進去了之後你能幹什麼?你帶的那些人又不專業,下到井下是救人啊還是自殺?作爲一個領導者,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要保持冷靜、鎮定,要打有把握之仗,不做無謂的犧牲……你這個樣子,把一個鄉交到你的手裡能行?”
“趙書記……我……”晁海泉被趙建輝批評的腦子終於冷靜了下來,想想也是這麼回事兒。
“你什麼你?現在你的任務是做好眼前這些羣衆的工作,告訴他們,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耽誤了救人,讓他們把通道讓出來,一會兒厝陽市救護大隊的人就會過來了……”趙建輝看了他一眼,沉着臉說道。
可是,還沒等着晁海泉去做工作動員人走呢,就看到兩輛翻斗車呼嘯着開了過來,翻斗車上拉着最少幾十口子人,彭三福第一個先從駕駛室裡面跳了下來,站在車斗裡面的那些人也糊裡嘩啦的跳下來,一個個手裡都拿着一米多長的鎬把,排成兩排往人羣裡走去:“都他媽的閃開,居然敢堵在這裡,是不是都活得不耐煩了啊?”
一邊說着,手裡的鎬把揮動,驅趕着人羣離開。
眼前坡下的山路上,不管是本地的也好,外籍民工家屬也好,一個個都眼含熱淚一聲聲的呼喊着,親人生死不知,極有可能已經命赴黃泉了,他們能不傷心嗎?看到彭三福居然還讓人拿着鎬把嚇唬人,那些人這次算是豁出去了,也不知道是那一個帶頭,人羣哄得一聲喊叫,雙方頓時就蜂擁到一起,扯着腰帶掐着脖子廝打了起來。
別看彭三福的人手裡都拿着傢伙,可是他們和那些羣衆之間的距離太近,手裡的鎬把反而失去了用武之地。就聽着哎呦、撲通之聲不斷的傳來,場面頓時就亂了套。
說起來還是圍觀百姓的人數衆多,沒用多長時間,那些拿着鎬把的漢子居然被他們撂倒了好幾個。
“媽的,你們真的想翻天啊?”彭三福大罵着,擡腳就把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踹倒在地上,揮拳有大中了一個五十多歲的女同志。在煤場的時候和趙建輝的對打,彭三福顯得不堪一擊,但是這個時候他卻很有氣勢。
“混賬東西……”趙建輝往身後看了看,在自己的身邊,除了樂靜這個女人,就是劉明這個書呆子了。讓他們過去制止彭三福那是不可能的,劉明現在的大胯還不知打破疼不疼呢。
心說今後再去什麼地方,一定要帶上于飛那些人,不是要那個味兒,實在是工作需要……到了現在,趙建輝纔想明白,爲什麼一些和自己差不多級別的幹部出巡的時候,都是前呼後擁的了。這倒不一定就是那些人擺排場,實在是遇到事情的時候便於處理。
唉,還是我去吧……趙建輝邁步往彭三福那邊走去,一開始的時候張兆元和晁海泉兩個人都不知道趙書記這是要幹什麼,但是等到看清楚他是奔着彭三福去的,張兆元就有的腿肚子一顫,心說彭三福你個混蛋怎麼就不知道好歹呢?在煤場老子都說的夠清楚了,你怎麼還帶着人玩這一套呢?
晁海泉缺幾個大步走到了趙建輝的身前,攔住了趙建輝說道:“趙書記,前面很危險,你不能過去,還是我去吧,那龜兒子也不敢真把我怎麼樣的……”
趙建輝伸手一把拉他,晁海泉就感覺到一股大力推過來,在也站不住腳的讓開了道路,趙建輝幾步就走到了彭三福的身邊。
“彭三福,看來你是真的不可救藥啊?”他一邊說着,一邊伸出手砰地一聲又抓住了彭三福的脖領子,單臂一使勁兒就把彭三福提了起來,手臂掄起,呼的一聲就把彭三福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