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皇上自然是一言九鼎,更何況,剛剛的賭約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訂立的,現在出爾反爾會讓人恥笑的,皇上想,有這樣一個巾幗英雄帶兵打仗,一定會大獲全勝的。
於是準備索性答應了梁紅玉的請求,但是剛剛一個“朕”字兒,旁邊的秦檜一件諂媚的一笑,“皇上,剛剛不過是一句玩笑話而已,您如何就當真了,這城中能有多少人,這些人出去了,要是帝京有了什麼危險,這如何是好?”
“有句話叫做脣亡齒寒,皇上,您三思而後行是好的。”說這句話的蔡太師,剛剛說完以後,高俅也是上前一步,“皇上,二位老臣說的很對啊。”
“要是您讓所有的兵力都離開了帝京,有兩種情況,卑職已經給您分析過了。”
“你說。”皇上舉起來的右手已經放下來,慢吞吞的轉動眼珠子,看着眼前的高俅。
高俅立即擺出來一副憂國憂民的神色,愁苦的說道:“首先,樑將軍說的很對,很對,此事應該按照將軍說的去做,不過……”
梁紅玉就知道,有“不過”兩個字給下文做鋪墊,她索性心平氣靜的聽着,究竟“不過”個什麼東西。
“不過,要是您真的讓這些人都離開帝京,仗要是勝利了,是皆大歡喜的事情,要是打敗了,不光光是皇上,到時,城中兵微將寡,就連我們這些人也是成了甕中之鱉呢。”
好一個巧舌如簧的高俅,梁紅玉耐着性子聽着,不動聲色,但是握着的棋子已經在力量的碾壓下,逐漸的變成了一片白色的粉末。
崑山片玉,已經成爲細密的粉末,從指縫中安靜的落下來。
“嘭”的一聲,梁紅玉手掌已經用力的搭在了桌上,桌上的棋子一枚一枚的落下來,她眼神忽而之間就變得冷漠了起來。、
“皇上,軍令狀我來立,有什麼事情,我一個人承擔。”梁紅玉拍一拍自己的胸脯。
“將軍,將軍,我的將軍哦。”秦檜一邊說,一邊伸手親厚的準備在梁紅玉的肩膀上拍一拍,梁紅玉嫌惡的閃躲了一下,秦檜一擊落空,並沒有任何的尷尬。
還是那樣一張柔媚的笑臉,笑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這渾然天成的笑容,讓梁紅玉覺得很是噁心,這笑容是武器,同時可以面具,還是調節氣氛時候用的一種道具。
現在,這一張笑臉無限度的放大,到了自己的眼前。
梁紅玉好歹知道“伸手不打笑臉人”並且,秦檜是什麼人,也不是自己可以打的,秦檜雖然不是兵部的,不過職權很大,她沒有必要開罪這樣一個人。
“我的將軍哦,皇上是真真正正支持您的,不過您仔細的想一想,要是您真的這一次失敗了,敵軍進入了我王城,我們這些人都是無腳蟹,到時候讓人拿去了,這嚴刑峻法……”
“聽說女真部落的人,對待俘虜有時候會活烹,還有燒烤一樣的,用一根棍子,從嘴巴里面進去,這……”
旁邊的蔡太師已經幫腔起來,梁紅玉怒氣衝衝的看着
這個兩個人,皇上本來就是膽小如鼠的一個人,哪裡經得起這樣的危言聳聽,她又是重重的一拳頭砸在了桌上。
秦檜見好就收,知道惹怒了這母老虎沒有自己的好果子,於是淡淡的一笑,“我也是沒有阻攔您的意思,您仔細的想一想,要是您失敗了……”
“後果,我一個人負責。”
“這是你負責的過來的嗎?”尖酸刻薄的高俅小人得志一般的笑着,詭冷的眼瞳中寫滿了一種挑戰與陰謀,看着那雙鷹眸,梁紅玉暗暗的用力,手下的一枚黑色棋子已經成了齏粉。
高俅看在眼睛裡,不禁嚇一跳,心道,這女人難道是西楚霸王項羽轉世不成,都說梁紅玉的力量很大,但是將一枚黑瓷的棋子弄成這樣子,這……
未免過於讓人不可思議了。
高俅雖然是害怕,但是也不甘人後,既然蔡太師與秦檜都極力的反對,他自己要是不反對,很快就會成爲公敵的,他吞一口唾涎以後,戰戰兢兢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這後果就不是您可以負責的了,將軍啊,您仔細的想一想,到時候賊人進來了皇城,我們這些人有什麼能耐呢?百無一用是書生,手無縛雞之力,要是……”
“高俅,你踢球很是厲害,但是你說話馬馬虎虎,此事我敢立軍令狀,就說明我有十足的把握,這完顏宗弼對你們來說是聞風喪膽,在我的眼中不過是一個稍微厲害一點點的對手罷了。”
“這個啊,這個……”
“高俅,你再敢說一個字影響皇上的判斷力,我就將你從這裡踢過花牆。和你踢球一樣,你會鴛鴦拐,我也會。”
“此事啊……”高俅想,這女人固然是母老虎,在皇上的眼前還是不敢犯上作亂的,但是高俅這兩個字剛剛說出口,梁紅玉已經站起身來,在高俅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
一個流暢的拋物線,高俅已經給梁紅玉一個“鴛鴦拐”送過來花牆,站在了對面,高俅摸一摸自己的屁股,完好無損。
“梁紅玉,你當着皇上的面你戲弄本官,你,你該當何罪。”高俅的聲音嘶啞,但是因爲距離比較遠,梁紅玉根本就沒有聽到。
“現在,高俅已經去了,皇上,您仔細的想一想,這一次,要是不將他們趕走,他們下一次會更加猖狂的,我們軍中的人數已經不足以與女真部落抗衡了,要是可以,我是不會找您的。”
童貫看着眼前女子的眼睛,女子的眼睛盈盈然,好像一彎碧泉,又好像是明亮的星星一樣,看着看着,讓他不禁點了點頭。
“你的把握呢?”問道。
“把握,”梁紅玉一聽,皇上感興趣,說明自己的建議他已經聽了,她就說,皇上畢竟是皇上,連丁點兒高瞻遠矚的心都沒有,這還是皇上嗎?
“我有九成。”梁紅玉說。童貫聞言,還是覺得差強人意,要是梁紅玉有十成就好了,此刻,梁紅玉偏偏說是九成,其實,九成已經很厲害了。
但是他不願意讓梁紅玉在缺少一成把握的前提下
做那樣的事情,他沉思了一下,瞑目看着梁紅玉,危險的光斑在那雙龍睛鳳目中涌動,而梁紅玉呢,那眼睛始終不夷不惠的看着皇上。
眼球明亮,犀利,帶着一種不言而喻的冷漠與自信,還有淺淺的,淺淺的期待。
“爲何是九成?”
“因爲還有一成在韓世忠那裡,有韓將軍連起手來,就是實打實。”梁紅玉這樣說,童貫好像有被動的感覺,畢竟剛剛梁紅玉沒有把握都可以三戰三勝,要是有把握,會不會立即將女真部落給趕走呢?
其實,最頭疼的就是女真,這些人,每一年總是會騷擾邊境,燒殺搶掠,簡直無惡不作,但是每一年朝廷都不能將他們給徹徹底底的趕走,草原人又是遊牧民族,其實皇上也是在想……
要是有一天真的可以將女真部落的人給徹徹底底的趕走,這未嘗不是皆大歡喜的事情。
但是,他並不敢相信,什麼人具有那樣的能力。
眼前的女子,認真的眼睛好像汪洋大海一樣,看着自己,這眼睛裡面的自信與堅毅是任何人都沒有的,至少,在自己的身旁,是沒有的。那雙眼睛是那樣的乾淨,乾淨的纖塵不染,但是又是那樣的具有生命力。
在你看着那雙眼睛的時候,會忽略這是一個女子,給人的錯覺,這是一個無所不能的神,這樣的眼睛,居然可以給懦弱的皇上一種安全感。
“朕覺得,你要是真的可以將女真部落給趕走,這事情,朕未嘗不可以答應你。”
“皇上。”在皇上眼前就要答應的剎那,旁邊的秦檜與蔡太師同時跪在了那裡,先是秦檜悲慼的開口,“皇上,您因爲女真爲何遲遲不可以滅了?要是這樑將軍有那樣的本事,女真還至於猖獗到今天嗎?她簡直難以自圓其說?”
一個又道:“皇上,您這是用百姓的頭顱與自己的性命所擔保,此事,不應該是倉促中完成的決議。”
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真正是很快就改變了皇上的心,童貫一來是一個懦弱的人,二來還有懦弱的人有的通病,那就是拿不起,放不下。做事情之前總是顧慮很多,那種優柔寡斷的樣子,是梁紅玉從來沒有見過的。
並且,從進一步的深談中,梁紅玉已經看出來,童貫此人的決定,與身旁的幾個奸臣有着莫大的關係。
這些狗頭軍師說什麼,皇上就會做什麼,難怪這麼多年,中京發號施令的訊息時常讓人手足無措,又是時常讓人啼笑皆非。
梁紅玉記得,有一次她剛剛接到了聖旨,要去執行命令的時候,皇上須臾又是一封聖旨,這聖旨則是用來收回成命的,梁紅玉還在踟躕的時候,少頃,又是一張聖旨;。
這第三張聖旨又是重複第一張的命令,龍庭裡怎會這樣快就更改成命,這對於梁紅玉是很疑惑的,經過今天的觀察以後,梁紅玉這才知道了。
原來,在皇上身旁效力的幾個人奸臣在遊說皇上,這些人遲早是會將大宋給拖垮的,梁紅玉痛定思痛,還是決定將自己的殺手鐗拿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