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興和的憤怒顯然影響到了死神軍團,看着眼前這些冷漠的臉,死神軍團的人翻轉着手中武器,將他們狠狠的刺進對方的胸膛。風離教給他們的是冷靜淡然,眼前這些人卻是木然。他們木然的看着自己的敵人,以最簡潔和理智的方法將敵人殺死。這沒有錯,這樣的做法在戰場上能活的最久,只要他的實力夠強。
但是人,兩隻腳站立,由血液和骨頭組成,再在其中長滿皮肉等各種東西。其中血液佔了絕大多數,因爲血液是熱的,說明人是熱的。熱的就會沸騰,會燃燒,燃燒是可以焚燬一切的。
風離希望死神軍團強大冷靜理智,心卻是熱的。只有心是熱的你纔會流淚,纔會怕失去,才能學會守護,學會堅持。她希望死神軍團以最柔軟的心做最堅強的守護。而死神軍團確實也做到了這一點。
黑衣甲衛的戰鬥力顯然不能和死神軍團相比,對決的結果就是他們迅速的消失,人猶如雪花消散在空中,當然戰場上只能是血花。査罕決定撤回黑衣甲衛,畢竟黑衣甲衛至關重要,是他日後戰術安排的必要條件。撤回黑家軍,也就宣佈整個加突的收兵。加突是收兵了,但是輸的卻是安哥拉魯斯城。
由於孫瑾張連山去救援黃子安,那些阻截孫瑾張連山的回撤後將方明丁白堵得死死的,兩倍的人馬將他們圍起來,死死的打。戰況相當慘烈。方明丁白本就實力不強,加突人數太多。他們是拼了命,殺紅了眼。手下的將士還是不斷的倒下。血,一絲絲流出來,一股股的噴涌而出,再是大片的血灘,最後整個戰場都被鮮血浸透。等孫瑾張連山發現情況,和業昌民一起殺回去的時候,方明丁白手下的人。幾乎被剿滅了,同時査罕也宣佈退兵了。方明丁白兩人跪在血海中,看着自己的兄弟開始冰冷的軀體。嚎啕大哭。孫瑾張連山臉上也出現悔恨的神色,原來,戰場不是你想怎麼就怎樣,不是彼此關係好就可以先救誰。走錯任何一步。付出的都是生命的代價。這份代價,自己同樣心痛。
羅三這邊,因爲麥隆那邊的加突士兵有了黑衣甲衛的支持,不少人轉戰到羅三這邊。羅三手下的兵力越來越吃緊,士氣如虹的加突兵還加大了攻勢。戰場本就如此,敵強我弱,敵弱我強。黃子安的戰死讓加突的士氣提升不少,見到黑衣甲衛的出現。所有加突士兵更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熱血沸騰。一個個嗷嗷的揮舞中手中的大刀殺向安哥拉魯斯城。在兵力和士氣雙重懸殊下,羅三手下的士兵根本扛不住,全都後退。只是羅三文穆和巴圖力客其車戰鬥打得火熱,這裡的戰鬥誰也插不進。他們周圍的戰況就無法描述了,血流成河人間慘狀。
業昌民這邊根本不用說,作爲黑衣甲衛最開始攻擊的對象,他手下原本黃良路的兵,比方明丁白還慘,根本都不能聚攏了,散在四處。孫瑾張連山轉身回到方明那裡時,無所依靠的他,只好來到城門後,和聶蕭玉的兵站在一起。看着戰場上,屍橫遍野,而黃子安只是其中一個而已,再嗅着空氣中厚重的鐵鏽味,業昌民覺得好冷。怎麼會這樣的冷?
隊伍在手中慢慢匯攏,人一點一點匯聚,看着滿身傷痕被攙扶着過來的巴圖力,査罕笑了。還好,所有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他望着安哥拉魯斯城的方向,看着城牆上的聶蕭玉,不屑的笑笑,看着佇立在戰場上不願離去的安哥拉魯斯城衆人,無聲的冷笑。
安哥拉魯斯城,我們明日再戰!
査罕是得意的,他選擇在這個時候退兵真的做了非常周全的考慮。
此時退兵,是因爲死神軍團趕到了黑衣甲衛身邊,而黑衣甲衛明顯不是其對手,査罕只能撤退。黑衣甲衛對査罕太過重要,他很多戰略戰術都需要他們。査罕必須保住自己的王牌。沒錯,黑衣甲衛目前絕對是査罕手上的王牌。加突任何兵種在死神軍團面前都毫無戰鬥力,只有黑衣甲衛,打不贏,但是他們還能抵抗。
此時退兵,聶蕭玉的增援沒有達到。査罕不知道風離爲安哥拉魯斯城留下了什麼,他怕再戰鬥下去,自己會惹出什麼可怕的東西。若是聶蕭玉派出來的東西自己無法抵擋,今日大好的成果白費,査罕會氣得吐血。
査罕退兵,是在安哥拉魯斯城氣勢最爲低迷的時候。不想再打下去,怕激起安哥拉魯斯城不顧一切的狂熱,生死成空,只求和敵人同歸於盡的執着。安哥拉魯斯城人心向來容易凝聚,査罕不會給他們機會。
再說,此時退去,會將黑衣甲衛強悍的形象留在安哥拉魯斯城士兵的心目中。若是被死神軍團打得丟盔棄甲的時候再退,安哥拉魯斯城的士氣必然被死神軍團帶起,何必去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再說,査罕就是要安哥拉魯斯城士兵士氣低迷。這個時候的安哥拉魯斯城,被戰敗籠罩,整個戰場都是自己死去的兄弟,風中還能聽到他們的低嘆,腦海中還能浮現他們的音容相貌,那些能和自己一起笑得兄弟卻已不在,他們躺在這裡,冰冷無聲。安哥拉魯斯城的士兵整顆心都是無奈傷痛,似乎能聽到安哥拉魯斯城這座城發出的悲號。
査罕就在這個時候,讓所有安哥拉魯斯城士兵看着自己離去,驕傲強大。讓他們望着自己的背影,他要讓安哥拉魯斯城的士兵知道,永遠也追趕不上自己,永遠也戰勝不了自己。
査罕想,這樣再繼續三天,等自己不斷改變戰術,讓安哥拉魯斯城所有的將領死去的時候。安哥拉魯斯城的城門,只能爲我査罕敞開。如此,一個嶄新的世界便向加突敞開。
夜裡的加突肯定是狂歡的,査罕說今天大家都很棒,殺得安哥拉魯斯城血流成河。達達烈他們笑了,想到退去時那些躺在地上的身影,他們笑了。連躺在一個類似榻的東西上休養,不能動的巴圖力也笑了。殺光了安哥拉魯斯城的士兵,米亞還可以拿什麼抵擋他們加突南下的腳步。米亞除了安哥拉魯斯城,還有什麼可以阻擋他們的腳步?顯然沒有!
最高興的是,往日他們被安哥拉魯斯城殺得落荒而逃,今日,他們殺的安哥拉魯斯城的將領心驚膽戰。尤其是達達烈,今日的戰鬥,一個又一個的甲將領傷在他的刀下,讓達達烈無比自豪。當然,達達烈是不會承讓旁邊有客其車幫助這回事,若是這個承認了,他們加突所有的將領還要不要人活。臉皮厚的人無恥得都如此理所當然,今日的戰敗,安哥拉魯斯城,你得認真的思索。
安哥拉魯斯城在思索,在悲痛疲憊中思索。
湯義明是疲憊的,麥隆的疲憊的,羅三也是疲憊的。方明丁白平靜悲悵,只有孫瑾張連山臉上有着興奮,也有着恐懼顫抖。不管他們臉上顯現的是什麼,此刻糾纏他們的最多的是悲痛。今日的戰敗太過慘烈,只此一仗,他們安哥拉魯斯城便損失了數十萬人,加上輕重傷員,幾乎去掉了三分之一。
怎麼會這樣,明明開始時他們還佔着優勢,不是嗎?這樣的困局,風離在時怎麼沒有遇到?
“明日,我們還是關閉城門,不出城迎戰吧。”羅三覺得這是自己能考慮出來的最有效的辦法。
雖然憋屈,但是大家同意他這個方法。
現在安哥拉魯斯城兵力嚴重不足,出城只能被人家圍着打。再說,安哥拉魯斯城士兵士氣這樣低迷,拿什麼和人家打?
只是羅三這話像是擊中了聶蕭玉的死穴,他臉色頓時慘白。
“聶蕭玉,你沒事吧?”羅三怕自己剛纔的不出城讓聶蕭玉覺得自尊放不下,想出聲安慰。
“我犯錯了!”聶蕭玉輕聲道。
“我們今天都犯錯了。”麥隆走上來安慰他道。
“不是指這個,風離走之前吩咐過我,若是她走後,加突來攻,讓我關緊城門就好。她說關好城門,就是十倍於我們的兵力來攻,安哥拉魯斯城也能安然無恙。我忘了!”聶蕭玉冷汗如雨下,臉色蒼白如紙。原來,那麼多兄弟都是自己害死的,自己真的是百死不能贖罪啊!
“戰士生來就是爲了戰鬥,今日之事只能怪我們技不如人。”麥隆拍拍聶蕭玉的肩膀離開。對於風離,麥隆向來不會懷疑,失去了兄弟的他,也沒有什麼心情安慰人。過去的,已經發生的,無法改變的事,麥隆向來不強求和責怪,只是他必須去看黃子安最後一眼。
麥隆一走,秦興和馬上跟着走,再後是羅三,業昌民,最後孫瑾張連山也走了,只有文穆腳步動了動,沒有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