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多次郎耷拉着腦袋,灰溜溜的站到廊檐下。
牟榮添道:“在下有幾件事要向大將軍請教,不知大將軍可否賜教?”
老德川笑道:“何事?”
牟榮添道:“究竟是何人向大將軍密保,陷害錦衣衛?”
老德川道:“本公已查明,此人是東廠安插在東瀛的奸細,已被本公處斬。東廠竟然想利用本公借刀殺人,真是豈有此理,他們太小瞧本公了,小小伎倆,又如何瞞得過本公?”
牟榮添道:“在下先前也懷疑是東廠從中作梗,經大將軍這一說,證實了,果然是他們所爲,可惜奸細以被大將軍處決,死無對證,否則在下非押解回去,和東廠理論一番不可。”
牟榮添又道:“高麗傳言太醫龐玉春是大將軍的人,不知可有此事?”
老德川道:“高麗傳言不足爲信,那龐玉春並不是本公的人,與東瀛毫無瓜葛。本公一貫奉行睦鄰友好政策,與鄰爲善,又如何會派人去毒害高麗王?真是荒唐可笑。”
牟榮添半信半疑,又道:“在下的朋友顏思齊受在下株連,遭到幕府通緝,不知大將軍可否予以赦免?”
老德川道:“這個顏思齊,本公有所耳聞,人稱顏老大,自家養有商船,在平戶藩生意做得很大,是個了不起的商人。本公可以赦免他,讓他安心回來做生意吧,本公歡迎像他這樣的良心商人來東瀛做生意,希望他們能爲東瀛的繁榮昌盛做出貢獻。”
牟榮添道:“先前在下和顏兄夜入平戶藩廳,錯手殺死平戶藩主松浦鎮信大人,在下擔心顏兄回到平戶後,松浦氏會對他不利。”
老德川道:“你儘管放心,本公會派人曉諭松浦棟,讓他善待顏思齊,不得爲仇作對。”
牟榮添抱拳道:“多謝大將軍。還有一個叫鄭芝龍的中原孩子,他的父親原本在平戶藩開客棧,受在下株連,客棧被藩廳查抄,不知大將軍可否讓松浦氏將客棧歸還?”
老德川道:“可以。”
牟榮添又道:“在下的兄弟燕子施翼還被關押在天守閣大牢,大將軍可否將他一同釋放?”
老德川道:“那是自然。”又對但馬守道:“柳生君,一會兒帶牟君去大牢領人。”
但馬守道:“哈依!”
老德川笑道:“牟君,還有別的事嗎?”
牟榮添道:“沒了,在下就此告辭。”
老德川道:“歡迎你經常來東瀛作客,另外請轉告東廠,本公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愚蠢,這種卑鄙無恥的小伎倆,以後還是不耍爲妙,免得丟人現眼。”
牟榮添道:“在下一定把大將軍的話帶到。”抱拳道:“大將軍保重!”
老德川道:“柳生君,送牟君出去。”
“且慢!大將軍,奴家有話要講。”說話的是站在一旁的那位大美女。
老德川道:“千代子,你有何話講?”
原來此女子乃是立花宗雄的女兒,本多太郎的妻子千代子。
只見千代子走出隊列,躬身道:“奴家想爲夫君報仇,和牟榮添較量一番,不知主公可否應允?”
“哈……”老德川笑道,“千代子,你覺得自己打得贏牟榮添嗎?”
千代子道:“這要試過了才知道。”
老德川道:“你對亡夫有情有義,不枉太郎和你夫妻一場,既然你有此心,本公成全你就是。你過去和牟榮添較量吧。”
又對牟榮添笑道:“牟君,你不會介意吧?”
牟榮添道:“願意奉陪。”
千代子脫去和服,露出一身短打裝束,線條凹凸有致,前鼓,後翹,嫵媚動人,令服部半藏垂涎欲滴,一雙老眼盯上去,看個沒完,心想:“這要是讓牟榮添一刀砍了,豈不暴殄天物,要是能陪老夫睡一睡,老夫少活幾年也心甘情願。”
論輩分,服部半藏是千代子的師伯,千代子的母親銀千代是他的師妹,年輕的時候也是一位風情萬種的大美女,嫁人產子之後,成爲熟女,韻味更足,令服部半藏朝思夜想,欲罷不能,想一親芳澤,卻惹不起立花宗雄,沒敢。銀千代去世後,服部半藏很是消沉了一段時間。
千代子是個女忍,武功盡得母親真傳,忍術段位在中忍和上忍之間,比中忍高一些,但還達不到上忍的層次。
腰間挎着一口忍刀,此刀名曰吉光骨食,乃是立花家寶,切金斷玉,削鐵如泥,自不必說。
千代子拔出吉光骨食,怨恨的瞪視着牟榮添。她和本多太郎夫妻情深,生活和諧,魚水之歡,夜夜有之,如膠似漆,恩愛無比。如今本多太郎撒手人寰,她才二十多歲,就成了寡婦,長夜寂寞,何人來陪?豈能對牟榮添不恨?
牟榮添不願意和女子動手,正所謂好男不和女鬥,打贏了顯不出能耐,打輸了丟大人。與千代子對陣,實屬無奈,情非得已。老德川問到頭上,他只能奉陪,別無它法。
千代子拉開架勢,剛要進招。
牟榮添道:“本多夫人且慢,在下有話要講。”
千代子柳眉倒豎,杏眼圓翻,問道:“你有何話說?”
牟榮添道:“在下與夫人對陣實屬迫於無奈,但有一線之路,在下絕不會如此。這樣吧,在下讓夫人刺一刀,除了雙眼、肚臍、下陰和肛門這四處罩門外,夫人隨便刺,想刺哪刺哪,倘若在下死於夫人刀下,怨在下敬師不夠,學藝不高,在下認了。倘若夫人一刀刺不死在下,請夫人讓在下離開,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牟榮添的提議對千代子有利,要是真殺實戰,千代子未必有機會刺中牟榮添,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當然不會拒絕這個提議,說道:“也好,那奴家就刺你一劍。”
千代子雙手緊握吉光骨食,退後數步,一個助跑,飛身過去,大喝一聲,用盡全力刺在牟榮添心口上。
刀也刺上了,她心也涼了,這一刀讓鐵布衫頂了回來,沒好使。
千代子恨恨的插刀還鞘,道:“牟榮添,這筆血債奴家改日再找你清算。”說罷黯然離去。
牟榮添心想:“我都回中原了,你哪兒找我去。難道你還要追到中原去?”可轉念又一想:“這也背不住,要是她追到中原尋仇,還真麻煩。”
抱拳道:“大將軍,在下就此告辭。”
老德川道:“牟君一路好走。”
出了御所,但馬守陪同牟榮添來到大牢,提出施翼,又將他們送出天守閣。
臨別之時,但馬守道:“賢侄,給錦衣衛三傑帶個好。”
牟榮添道:“這個好,晚輩一定帶到。”
出了江戶城,牟榮添和施翼回到山洞,顏思齊喜出望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笑道:“牟兄,燕子兄弟,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牟榮添笑道:“大白天做什麼夢呀,這都是真的,我和燕子真的回來了。”
“哈……”顏思齊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牟榮添道:“等船一到,咱們就離開東瀛。”
松浦號一直在海上飄着,每十天秘密靠岸一次,進行補給。
顏思齊道:“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快跟我說說。”
牟榮添將以往經過一一道來,當顏思齊得知老德川已經赦免他的罪行,更是高興。
離開天守閣之後,本多次郎沒有回柳生屋敷,精神恍惚的回到自己家中。看着家裡的陳設,回憶着父親和哥哥生前,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嘴邊掛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他吩咐僕人準備浴桶,沐浴更衣之後,來到大廳。這裡擺着供桌,上面是父親和哥哥的靈位。
他跪在靈位前,戰敗的羞辱讓他無地自容,他要神聖而光榮的死去,切腹自盡是武士最光榮而神聖的死法。
懷劍已經準備好,這是東瀛貴族專用的切腹刀具,由極薄的鋒利的三棱劍身和十字形劍柄構成。
衣服解開,坦胸**,拔出懷劍,拿白布擦拭。
切腹自盡有一字切、三字切和十字切之分,其中十字切是最爲痛苦的。
本多次郎雙手反握劍柄,剛要插入小腹,忽聽一人叫道:“次郎,不可!”
這聲音最熟悉不過,不用看,也知道是嫂子千代子。
他喜歡嫂子,曾經偷嫂子的肚兜意淫,還偷看嫂子洗澡。對此,他很愧疚,覺得對不起哥哥,時常爲此自責,但仍然控制不住自己,仍然對嫂子心馳神往,欲罷不能。
他和劍姬有婚約,劍姬是他未來的妻子,但他對劍姬一點性趣都沒有,他覺得劍姬太嫩,沒有味道,他更喜歡熟女。劍姬和錢大有勾勾搭搭,他心知肚明,卻全不在乎,根本不把劍姬放在心上。
千代子跪在面前握緊他的雙手,激動的說:“次郎,你還不能死,你還要爲太郎報仇雪恨。”
本多次郎痛苦的說:“嫂子,我沒有臉再活下去了,就讓我光榮的死去吧。”
千代子道:“如果這樣死去,你就是個懦夫。”
聽心上人瞧不起自己,說自己是懦夫,本多次郎可不幹了,血氣上涌,面紅耳刺的叫道:“不,我不是懦夫,不是,從來不是!”
千代子道:“如果你不是懦夫,就苦練武功,再找牟榮添一決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