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護送龐憲（十九）
中午時分，一個小尼姑拎着食盒要去地窖送飯，剛走出廚房，便被曹旦和妙光跟上了。
那小尼姑途經一處院落，曹旦見院中並無旁人，便躥過去一記刀掌將那小尼姑擊暈，打開食盒，見裡面是三碗清湯麪，掏出那包砒霜，下到其中一碗麪中，對妙光道：“你瞅清楚，把這碗麪給李天目，可別弄錯了。”
妙光道：“何不把三碗麪都下上砒霜？”
曹旦道：“吃了砒霜，馬上就會毒發。如果其他二人先毒發了，李天目卻還沒吃，那咱不就白忙活了。”
妙光道：“曹師兄想得真是周全。”
曹旦道：“你快去了，送完趕緊離開。我把這小尼子藏起來，別讓人發現了。”
妙光提着食盒來到地窖入口，一個負責看守地窖的小尼姑問道：“今天怎麼是你過來送飯，妙融呢？”原來那個送飯的小尼姑叫妙融。
妙光道：“妙融有點別的事，讓我給她幫個忙。”
兩個負責看守地窖的小尼姑也沒懷疑，打開蓋板，讓妙光下去，妙光拎着食盒順梯而下，說道：“吃飯吧。”
她打開食盒，將那碗下了毒的面放在李天目跟前，把其餘兩碗麪給施翼和龐憲，不等他們動筷，便出了地窖。
地窖口的那兩個小尼姑見她要走，其中一個說道：“你等他們吃完，把碗筷帶走呀。”
妙光道：“我去趟茅房，一會兒再過來。”說着快步離開。
李天目剛吃了幾口面，便腹痛難忍，叫道：“不好，面裡有毒，你們都別吃。”
施翼已經吃了，嚇得他趕緊扔了麪碗，用手指摳喉頭，往外嘔吐。龐憲叫道：“來人啊，出事了！”
地窖口的小尼姑聽到呼喊，掀開蓋板，叫道：“出什麼事了？”
龐憲叫道：“面裡有毒，李天目中毒了。”
一個小尼姑對另一個道：“你在這看着，我去稟告師父。”
時間不大，道靜趕來，下到地窖，見李天目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滾，臉上發青，嘴角掛血，她是老江湖，一看便知李天目是中了毒。
對龐憲道：“老頭，你不是太醫嗎？瞅瞅李天目還有救沒救？”
龐憲道：“老夫已經給天目把過脈了，他中的是砒霜。快拿紙筆來，我開個方子，你們趕緊去抓藥，興許還來得及，要是再遲，天目就沒得救了。”
道靜吩咐小尼姑去取來紙筆，龐憲開出藥方，道靜拿過去瞅了一眼，說道：“這方子上的藥，貧尼庵中都有。”
龐憲道：“那太好了，趕緊煎一碗給天目服下。”
半個時辰之後，藥煎好了，小尼姑送到地窖，給李天目灌下去，龐憲問道：“天目，你覺得怎麼樣了？”
李天目奄奄一息，只剩下半條命，躺在地上有氣無力的說：“多謝老太醫，我覺得好多了。”
過了一會兒，龐憲又給李天目把脈，說道：“你這條命暫時是保住了。”
施翼道：“老神醫，怎麼是暫時保住了？”
龐憲道：“他五臟內還有餘毒，老夫無法清除，餘毒會損害他的臟器。”說到這，龐憲慨嘆一聲，沒再說下去。
李天目問道：“老太醫，在下還有多久的命？”
龐憲道：“多則一年，少則半載。”
李天目一聽這話，心裡不是滋味，見道靜站在旁邊，問道：“師太，是誰下的毒？是不是曹旦？”
道靜道：“你們的面是妙光送來的，她和曹旦都不見了，貧尼估計是他倆給你下的毒。”
李天目道：“這麼說曹旦是跑了，既然他都跑了，師太還關着龐老太醫作甚，何不把他放了？”
道靜道：“那怎麼能行，放了他，讓他帶着錦衣衛來救你呀？你想得可真美。”又道：“施翼，地窖裡的滋味不好受吧？”
施翼道：“小爺覺得這地窖挺舒服的，沒什麼不好受的。”
道靜道：“那好，那貧尼就關你一輩子，看你熬不熬得住。”
她帶人出了地窖，一個小尼姑問道：“師父，你不是有春藥嗎，爲何不給那小子吃上？”
道靜道：“讓他吃春藥多沒意思，爲師要叫他心甘情願的伺候爲師。”
當日下午，一個小尼姑要去山間打柴，出了靜月庵沒走出多遠，曹旦和妙光從林中躥了出來，攔住她的去路，嚇了她一跳，怯生生的問道：“曹師兄、妙光，你們想幹什麼？”
曹旦問道：“李天目死沒死？”
那小尼姑道：“沒死。”
曹旦吃了一驚，自語道：“他怎麼可能沒死？”對妙光道：“你是不是把面弄錯了？”
妙光道：“不可能，絕對沒弄錯。是不是你的砒霜有問題？”
曹旦自語道：“難道我買的是假砒霜？”
那小尼姑道：“曹師兄，你的砒霜沒問題，是那個老頭救了李天目，他開了一副藥，李天目服下之後就活過來了。不過他活不了多久了，那老頭說李天目的五臟還有餘毒未清，多則有一年命，少則半載就沒命了。”
曹旦恨恨的說：“龐憲這個老不死的，沒想到他的醫術如此高明，連砒霜的毒都能解。”對妙光道：“咱們走！”
二人往山下去，妙光道：“曹師兄，咱們去哪？”
曹旦道：“去朱家集投奔朱潤。”
二人來到朱潤大宅，曹旦提出想在他這住一陣子，朱潤慨然應允。
轉過天來，牟榮添讓獄卒去叫陳韜來大牢見他。陳韜來到大牢，牟榮添問道：“李大俠回來了嗎？”
陳韜道：“沒回來。”
牟榮添心想：“兩天了，天目怎麼還沒回來，不會是出事了吧？”他讓陳韜拿來紙筆，畫出數張李天目的畫像，讓陳韜派人拿着畫像四處尋找李天目。
兩天後，一個校尉走進陳韜的辦事房，說道：“稟告大人，一個樵夫四天前看見李大俠進了大西山。”
陳韜帶着五十多人鑽進大西山搜尋李天目，找來找去，找去找來，陳韜在大西山深處發現了靜月庵，心想：“這裡還有一座庵堂呀，我竟然不知。”
一個軍卒上前叩門，時間不大，小尼姑打開山門，一個旗官拿着李天目的畫像，問道：“小師太，見沒見過此人？”
那小尼姑認出是李天目，就是一怔，沉吟片刻，搖頭道：“沒見過。”
陳韜見她表情有異，喝問道：“真沒見過，還是假沒見過，你說實話？”
那小尼姑怯生生的說：“回大人的話，貧尼真沒見過此人。”
陳韜一聲令下，命衆人進庵搜查。錦衣衛們闖入靜月庵，四處搜查，陳韜站在廣場上等消息。
一個小尼姑慌慌張張跑進禪房，對道靜道：“師父，大事不好了，錦衣衛闖入庵中，正在搜查李天目。”
道靜聞聽此言，就是一怔。
一個旗官帶人搜至地窖入口，負責把守地窖的兩個小尼姑拔出長劍，將他們攔住，其中一個叫道：“你們不要過來，否則我們不客氣了。”
那旗官叫道：“敢阻撓錦衣衛辦差，你們想造反不成？快放下武器，否則格殺勿論。”見那兩個小尼姑沒有要繳械投降的意思，那旗官叫道：“來呀，將這兩個不知死活的禿驢給本官拿下。”
數名校尉拔出腰刀，砍殺過去，那兩個小尼姑寡不敵衆，眨眼間被亂刀砍死。一個校尉掀開蓋板，往地窖裡喊道：“下面有沒有人，李大俠，你在不在下面？”
施翼叫道：“李大俠在這了。”
那旗官聞之大喜，派人去通知陳韜。
李天目已經爬不起來了，施翼揹着李天目，順梯子爬出地窖，龐憲緊隨其後也爬了出來。
那旗官見施翼也在，問道：“施大人，你怎麼也在？”
施翼不想說自己是被倒採花的女淫賊抓來的，於是說道：“嗨，別提了，我來救龐老太醫，沒想到賊人挺厲害，我失手被擒。牟大人來了嗎？”
那旗官道：“牟大人沒來，是陳大人帶我們來的。”
施翼一聽這話，心涼了半截，說道：“快走，快走，那個老尼姑可厲害了，連李師兄都不是他的對手，要是把她驚動了，咱們就走不成了。”
話音剛落，只聽一個叫道：“你們走不了了。”聲到人到，只見道靜出現在衆人面前。
那旗官叫道：“來呀，將這個不知死活的老禿驢給本官拿下。”
校尉們一擁而上，去戰道靜，結果被道靜打得稀里嘩啦，眨眼間都被放倒，那旗官大喝一聲，迎面一刀向道靜砍去，道靜身子一側，擡腳將那旗官踹翻在地。
這時陳韜率人趕到，將道靜圍在當中。施翼對龐憲道：“老爺子，咱們快走。”他揹着李天目跑出靜月庵，見山門前有幾匹馬，對龐憲道：“老神醫，你會騎馬嗎？”
龐憲道：“老夫會騎。”
施翼道：“快上馬。”
待道靜將陳韜等人放倒之後，再找施翼和李天目，早已蹤跡不見。
懷慶府錦衣衛分署內，一個校尉去大牢對牟榮添道：“稟告牟大人，龐老太醫和李大俠回來了。”
牟榮添道：“他們在哪？”
那校尉道：“在客房。”
牟榮添來到客房，見李天目躺在炕上，龐憲坐在炕邊，施翼站在地上。問道：“燕子，天目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
施翼道：“哎，別提了。”他將以往經過一一道來。
牟榮添這幾天一直待在大牢，還不知道施翼被抓走了，聽施翼一說，這才知道。陳韜這幾天沒見着施翼，以爲施翼去玩了，也沒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