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敘舊

394敘舊

二人再戰,真兵衛想搶先機,一刀襲來,李天目使了招神龍見首不見尾,身形一轉,繞到真兵衛背後,推了他一把,真兵衛一個踉蹌,搶出三四步,大驚失色,心想:“他怎麼突然變的這麼快?這是何道理?難道與他自殘那一掌有關?”

待真兵衛轉回身,李天目拱手道:“柳生君承讓了。”

真兵衛自出道以來,在東瀛未嘗敗績,沒想到此次大明之旅,還沒下船就被人打敗了,又羞又臊,懊惱至極,瞅着李天目,問道:“我見你身法驟然變快,不知是何原因,莫非與你發功有關?”

李天目道:“正是。”

真兵衛暗想:“拍了自己一掌,吐了兩口血,就能加快身法,中原的武功真是神奇,我得問問這是什麼功夫,如果有機會,我也學上一學。”

他開口一問,李天目哪能傻了吧唧的以實相告?謊稱這叫吐血大法。

真兵衛道:“哦,吐血大法,這功夫很好。”

但馬守以爲這吐血大法是武當派神功,心想:“三十多年前,父親和葉近泉相鬥,沒見他使出這路功夫,是深藏不露,還是近三十年來新創的?葉老頭有此神功,父親想戰敗他,恐怕不易。”

這時閻君早已甦醒,在旁觀戰,見李天目憑藉吐血大法反敗爲勝,心想:“李天目還有這手絕活兒呢,以後和他對上,可得多留神。”

晚飯過後,各自回艙室休息,閻君等人住在前艙,郭索提議要夜襲牟李二人,將其除掉。

高建瓴道:“不可,柳生老頭和牟榮添、李天目都有交情,絕不會坐視不理。”

郭索道:“這羣東瀛小土豆要是敢多管閒事,索性就把他們一起做了。”

高建瓴道:“說得輕巧,柳生父子人多勢衆,單憑咱們六人,要與之抗衡,無異於以卵擊石,那是找死。”

閻君道:“大師兄說得沒錯,的確不能輕舉妄動,等靠岸吧,上了岸再找機會下手。”

後艙一室中,但馬守、服部半藏和本願寺覺如這三人圍坐,但馬守道:“遇上了牟榮添,這是老夫始料未及的,此人聰明過人,心思縝密,爲防引起他的懷疑,咱們務必要謹慎從事。”

原來但馬守此次大明之行,並不僅僅是爲了請求恢復勘合貿易和向葉近泉下戰書,還有更爲重要的目的。

牟李二人住在後艙另一間斗室,錢大有過來和李天目敘舊,三人一邊喝着東瀛清酒一邊閒聊,李天目講了一些在武當山學藝的經歷,錢大有也說了些自己在東瀛的情況,後來又談及他那失蹤的父親。

李天目道:“我已經找到姑父了,曾向其詢問過令尊的事情,據姑父所說,自從在寶局贏下那筆銀子,和令尊分別後,就沒有再相見過。幾年前,我去過你老家,你舅舅說,自從令尊那次走了之後,就再沒回去過。”

錢大有茫然不解的說:“他怎麼這麼多年都不回老家呢?究竟去哪了?”他哪裡知道,他的父親在十幾年前,就已被李進忠害了。

李天目看出錢大有和柳生劍姬是情侶,說道:“大有,等你和柳生姑娘成親的時候通知我一聲,我去東瀛喝你的喜酒。”

錢大有苦笑道:“這杯喜酒,你恐怕是喝不上了。”

李天目道:“爲何呀?”

錢大有道:“劍姬已經和本多君訂婚了。”

李天目一怔,說道:“原來如此。”頓了頓又道:“如果柳生老師逼着柳生姑娘和本多次郎成親,你打算怎麼辦?”

錢大有苦笑道:“我還能怎麼辦呀?”說着喝了一杯酒。

李天目道:“你乾脆帶着柳生姑娘私奔算了,回大明,柳生老師便是要找,也找不着。”

錢大有道:“不知道劍姬願不願意和我私奔,倘若她願意,我寧可性命不要,也得帶她遠走高飛,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嫁給本多次郎。”

李天目道:“榮添,要是你把本多那傢伙一刀劈了就好了。既解決了這個後患,又幫了大有的忙。”

牟榮添道:“本多次郎罪不至死,哪能說劈就劈。”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牟榮添想探探錢大有的口風,以查明柳生等人大明之行的真實意圖,於是話鋒一轉,問道:“大有,怎麼這次德川四天王來了仨,如果只爲恢復勘合貿易和向葉前輩下戰書,用得着如此興師動衆嗎?是不是還有其它目的?”

錢大有心想:“如果說出來了,師父一定會猜到是我泄露的,這事不能告訴他。”沉吟片刻,說道:“師父是這麼說得,究竟有沒有其它目的,我也不知道。”

牟榮添見他沒有立即回答,猶豫了一下,心想:“看來他沒說實話,柳生等人此行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三人一直聊到夤夜時分,錢大有才離去。次日午後,海船抵達寧波府,停靠在碼頭上。牟李二人和但馬守、錢大有告別,踏跳板走下船去。

李天目見閻君等人跟了下來,低聲對牟榮添道:“閻君不會放過咱倆,敵衆我寡,不能硬戰,咱別吃眼前虧,我揹着你走,諒他們也追不上。”

牟榮添道:“不可,本多次郎他們在船上看着呢,咱們如此狼狽的逃竄,定會被他們小覷。咱不用跑,只需沿着海邊走,如果閻君等人敢找咱的晦氣,咱就引他們去水裡交戰,到了水裡,他們便是捆在一起也未必是我的對手,何況還有你呢。”

李天目道:“如此甚好,還是你想得周全。”

二人沿着海邊北去。閻君等人在後尾隨,郭索和衛齊要追上去對牟李二人下傢伙。

閻君道:“先別急,此時動手,柳生老頭恐怕會插手,走遠點再說。”

牟李二人走出百餘米,牟榮添低聲道:“天目,你覺得閻君會甘心讓那幾十箱金銀珠寶沉在海底嗎?”

李天目道:“已經沉了,他不甘心,又能如何?難道還能打撈上來呀?”

牟榮添道:“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只需一二百精通水性的好手,就能以螞蟻搬家的形式打撈上來。”

李天目道:“榮添,你多慮了,他上哪找這許多精通水性的好手?”

牟榮添道:“巨鯨幫就有,寧波剛好是巨鯨幫的總舵所在,我料想閻君很可能求助於巨鯨幫。”

李天目道:“說得有理,你想怎麼辦?”

牟榮添道:“我想勞煩你去巨鯨幫總舵,暗中監視江幫主,看閻君去不去找他,我在寧波府錦衣衛分署等你消息。

“如果閻君去了,江幫主很可能會幫忙,事情談妥之後,閻君一定會在本地落腳,待他離開巨鯨幫之後,你暗中跟蹤,查出他的落腳地,以便我們將其一網打盡。

“倘若到了今晚三更天,閻君還沒去,你到巨鯨幫大門外等我,我去替換你。”

李天目道:“閻君他們還盯着咱呢,要是我走了,你能脫身嗎?”

牟榮添道:“放心吧,我自有辦法脫身。”

李天目道:“那好,你多加小心。”說罷飛身而去。

郭索指着李天目的背影,說道:“閻君,李天目跑了!”

閻君道:“本尊看見了。”

在這六人當中,數金翅大鵬蓋世梟的輕功最佳,蓋世梟道:“不能叫這小子跑了,我去追他。”

閻君道:“你追得上嗎?”

蓋世梟只是這麼一說,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輕功在李天目面前白給,不可能追上,聽閻君相問,不好意思說追不上,又不敢說能追上,囁嚅道:“這個……”

閻君知道他根本追不上,說道:“讓他去吧,剩下牟榮添一個,就更好對付了。”

他們又跟出一里多地,閻君見牟榮添始終沿着岸邊走,明白了他的用意,說道:“姓牟的殺不成了,咱們別瞎耽誤工夫了,撤吧,等以後有了機會再除去這個心腹大患。”

郭索不明就裡的問:“咋就殺不成了?”

閻君道:“你沒瞧他一直在岸邊走嗎?只要咱們殺過去,他就會往水裡鑽,到了水裡,鯊魚都奈何不了他,咱們這些旱鴨子能行嗎?”

郭索恨恨的說:“姓牟的這小王八羔子可真夠狡猾的。”

閻君道:“這不叫狡猾,這是智謀。郭堂主,你好好學着吧,和牟榮添這種人鬥,光憑武勇可不行,還得多動動腦子。”

牟榮添又走出二里多地,回頭看,見閻君等人沒影了,料想他們可能是猜出他的心思,知難而退了,卻不能確定。

爲防對方躲在暗處跟蹤,他跳進了海里,潛到水下,先往東遊出數裡,再轉而向南,又游出十幾裡,估摸着即便有人暗中跟蹤,也一定甩掉了,這才登上岸來,見四下無人,脫了溼衣服擰乾,穿上之後,繞到寧波府城西門外,進得城去,來到當地錦衣衛分署,命本地的錦衣衛指揮王士性派人暗中監視但馬守等人,又叫王士性差人去蘇州分署,通知黑玫瑰,李天目已經獲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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