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私生子（下）
孫雲鶴跑回廳堂，道：“爹，妹妹剛纔上吊了！”
葉紅“啊”的一聲驚叫，險些昏死過去。
葉近泉叫道：“你妹妹現在怎麼樣了？”
孫雲鶴道：“幸好我及時趕到，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爹，和太監聯姻也沒什麼，你就答應了吧。妹妹性子烈，倘若你執意不允，妹妹怕是要出事的。”
孫繼槎道：“這個丫頭真是胡鬧，都是我把她慣壞了。”
單思南道：“三師兄，咱是江湖中人，哪那麼多講究？和太監聯姻又如何？我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就答應了吧，免得小紅再做傻事。”
周雲泉也勸道：“三師兄，就答應了吧。”
孫繼槎去看葉近泉，想着若是他出言阻止，自己就好辦了。不料葉近泉卻道：“老五說得沒錯，咱江湖人沒那麼多臭講究，繼槎，你就答應了吧。”
孫繼槎心想：“糟糕，怎麼連岳父也同意了，這事兒可不好辦了。”沉吟片刻，道：“岳父，我什麼事兒都能聽你老人家的，但唯獨此事萬萬不可。孫家絕不能和太監聯姻，否則我有何面目去見列祖列宗？”
孫雲鶴心想：“爹這是怎麼了？咱們孫家祖祖輩輩都在武當山下務農，也不是什麼名門望族，即便和太監聯姻，也沒什麼見不得列祖列宗的。”
葉近泉見孫繼槎這麼堅決，也不便再勸，嘆一聲，走了出去。
葉紅道：“繼哥，你還是答應了吧？”
孫繼槎搖頭道：“萬萬不可。”
葉紅道：“你若執意不允，小紅要是想不開，尋了短見，可如何是好？”
孫繼槎道：“這事兒豈能由着她的性子來，倘若她當真尋了短見，就全當我沒這個閨女。”
葉紅心下納悶，覺得丈夫有點反常，想不明白他爲何如此堅決，說道：“繼哥，你這是怎麼了？幹嘛寧願失去女兒，也要阻止這樁婚事？”
孫繼槎哪敢道出實情？叫孫雲鶴去看着孫小紅。
孫雲鶴來到孫小紅房中，孫小紅坐在炕邊，問道：“爹答應了嗎？”
孫雲鶴搖了搖頭。
孫小紅忽的將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頂在頸上，叫道：“我死給你們看。”
孫雲鶴一驚，叫道：“妹妹，你別衝動，先把刀子放下，有事好商量。”
孫小紅道：“除非爹爹應允，否則沒什麼好商量的。”
孫雲鶴道：“爹爹說了，即便你尋了短見，他也在所不惜，此事絕不會應允。”
孫小紅一聽這話，心中酸楚，熱淚盈眶，悽然道：“那好，我就死給他看。”
孫雲鶴叫道：“等等！即便爹不答應，你也用不着去死呀，如果燕子肯帶你私奔，等生米做成熟飯，抱個大胖外孫回來，爹不答應也得答應。”
孫小紅心想：“對呀，我何必尋短見呀？燕子肯定會帶我私奔，到那時，管他答不答應，愛答應不答應，只要我能和燕子在一起就行。”放下匕首，破涕爲笑，道：“哥，你說什麼呢？還抱個大胖外孫回來，真是羞死人了。”
孫雲鶴見孫小紅放下了匕首，長吁一口氣，笑道：“你不願給施翼生小燕子呀？”
孫小紅嬌嗔道：“誰要給他生小燕子，他想得倒美。”
孫雲鶴知她口是心非，笑道：“你這丫頭，嘴上說不，心裡怕是願意的很呀。”
孫小紅嬌嗔道：“哥，你說什麼呢？”
天黑之後，孫小紅悄然離開客房，去了施府。施翼躺在炕上，心情鬱悶。門一開，見孫小紅走了進來，施翼忙起身迎過去，拉着孫小紅的手，問道：“三師伯考慮的怎麼樣了，他答應了嗎？”
孫小紅道：“爹爹說了狠話，即便我去死，他也不肯答應。”
施翼“啊”的一聲，吃驚不小，爲難的說：“這可怎麼辦呀？”
孫小紅道：“燕子，你帶着我私奔吧？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不離不棄。”
施翼一把將孫小紅擁入懷中，說道：“小紅，你對我這麼好，我如何報答得了這份恩情？”
二人溫存了一會兒。
孫小紅道：“事不宜遲，咱們馬上就走。”
施翼道：“帶着娘一起走。咱這就去和她老人家說。”
孫小紅道：“要是你娘不答應怎麼辦？”
施翼道：“別擔心，我娘一定會答應的。”
二人走進施彩雲臥房，施翼道：“娘，三師伯執意不肯將小紅許配給我，孩兒打算帶她私奔，今夜就走，咱們一起走吧。”
施彩雲道：“不可，你絕不能和她私奔。”
施翼道：“娘，你老人家就答應了吧。”說着跪在母親面前。
孫小紅也跪地道：“婆婆，你答應了吧。”
施彩雲見兒子如此堅決，心想：“倘若還不說出實情，要是他倆偷偷私奔，鑄成大錯，那可就糟了。看來不能再瞞下去了。”
悽然道：“哎，真是造孽呀，翼兒，你不能娶孫姑娘，否則將有違倫常。”
施翼和孫小紅聞言皆是一驚，施翼道：“娘，你何出此言？我和小紅成親，怎會有違倫常？”
施彩雲道：“到了此時此刻，爲娘就對你講了吧。我已經找到你爹了。”
施翼道：“你找到我爹了？他在哪？”
施彩雲道：“你爹一直就在你身邊，只是你們都不知情，爲娘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施翼很聰明，聽母親這麼說，已經猜到了，悽然的說：“什麼？我爹一直在我身邊？娘昨天才知情？我和小紅成親有違倫常？莫非……莫非我爹他……他是三師伯？”
施彩雲點了點頭。
施翼和孫小紅雙雙癱坐於地。
孫小紅哭道：“怎麼會這樣？”
忽聽房上有人叫道：“真是豈有此理！”
施翼一驚，奪門而出，叫了聲“什麼人？”飛身上房。月色下，只見房上站着位老者，認出是葉近泉，說道：“師祖，是你老人家呀。”
葉近泉擔心孫女做傻事，一直在暗中監視，聽聞孫子出主意叫孫女跟施翼私奔，心想：“這個臭小子，倒有鬼主意。”
見孫女去找施翼，便暗中跟隨，想着待他們私奔後，找個機會現身，把他倆的婚事辦了，萬沒想到施翼竟是孫繼槎的私生子。
葉近泉一語不發，飛身而去。
萬福樓客房中，葉紅和孫繼槎吵了起來，這對恩愛的夫妻二十多年來，幾乎沒紅過臉，不是葉紅賢惠，而是孫繼槎處處容忍，對葉紅是百依百順。
葉紅叫道：“繼哥，我不明白，你爲什麼就不能答應？還說出即便女兒去死，也不應允的狠話，這究竟是爲什麼呀？”
孫繼槎道：“我早說過了，孫家絕不能和太監聯姻，我不能對不起祖宗。”
葉紅道：“公公是農戶出身，你家又不是名門望族，哪那麼多講究？”
孫繼槎道：“夫人，我也算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要是和太監聯姻，叫我這張老臉往哪擱？日後在江湖上如何立足？”
葉紅道：“誰敢笑話咱？哪個若是口出不遜，那是找死，即便小紅嫁給燕子，江湖中人也不敢恥笑。”
孫繼槎道：“即便大家明着不說，背地裡也會笑咱們的。”
葉紅叫道：“誰愛笑就笑去唄，讓他們恥笑，總比失去女兒要好。繼哥，你就答應了吧。”
孫繼槎道：“萬萬不可，紅妹，此事不要再提了。”
葉紅道：“算我求你行不行？”
孫繼槎道：“紅妹，你不要逼我，我什麼事兒都能聽你的，唯獨此事不可。”
葉紅心裡一直憋着火兒，強自剋制着，沒有發作，聞聽此言，火撞頂樑，再也抑制不住了，叫道：“孫繼槎，你中了邪了，腦袋搖晃的像撥浪鼓一樣，說什麼都不答應。我不管，反正我是答應了，你不答應也得答應。”
孫繼槎臉色一沉，叫道：“你答應也沒用，這個家，我做主。”
葉紅道：“你要是不答應，就休了我吧，咱這日子沒法過了。”
孫繼槎道：“你……”
這時“咣噹”一聲，房門被踹開了，孫繼槎夫婦就是一怔，只見葉近泉怒衝衝闖了進來。
孫繼槎起身賠笑道：“岳父，你老人家還沒休息呢？”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葉近泉一個大嘴巴，把孫繼槎打翻在地。孫繼槎眼前金星亂晃，差點昏死過去，把右掌放在嘴邊一吐，手心多了一顆鮮血淋漓的後槽牙。
葉紅心疼丈夫，叫道：“爹，你這是幹什麼呀？下手這麼重，你女婿的槽牙都叫你打掉了。即便他不答應，咱也不能動手呀。”
孫繼槎爬起來，說道：“岳父，即便你打死我，我也絕不會答應。”
葉近泉哼一聲，往靠椅上一坐，氣哼哼的說：“孫繼槎，你做的好事，叫爲師太失望了，你如何對得起紅兒？”
孫繼槎聞言，嚇出一身冷汗，心想：“莫非他都知道了？”
葉紅聽了個糊塗，問道：“爹，繼哥究竟哪裡惹你老人家生氣了？”
葉近泉哼一聲，道：“紅兒，你知道孫繼槎爲何死活都不肯答應這樁婚事嗎？”
葉紅道：“繼哥不是說了嗎？他不想無顏面對列祖列宗，另外他也覺得要是和太監聯姻，會叫江湖中人恥笑。”
葉近泉道：“傻閨女，咱都叫他騙了，這只是他的說辭，並不是真正的原因。”
葉紅道：“不是真正的原因，那真正的原因又是爲何？”
葉近泉叫道：“孫繼槎，你自己說。”
孫繼槎料想葉近泉一定是得知實情了，見瞞不住了，“噗通”一聲，跪在葉近泉面前，說道：“師父，紅妹，我對不住你們，其實燕子是我的私生子。”
葉紅一聽這話，驚的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過神兒來，叫道：“燕子竟是你的野種，哎呀，這叫什麼事兒嗎？孫繼槎，你對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