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駱養性請客

也是在這天晚上,駱養性請董家兄妹吃飯。他喜歡董晴,自從幾年前第一次見過就喜歡上了,可以說是一見鍾情。

看着董晴秀色可餐的容顏,駱養性心想:“那時候她還小,才十二三,如今十七了,出落得更加標誌,更加動人。”

他知道李天目也喜歡董晴,並且董晴也喜歡李天目,但他覺得李天目爭不過他。

大明時候婚姻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就是說兒女的婚姻要由父母包辦,父母不點頭,兒女是做不得主的。

董氏兄妹父母雙亡,長兄爲父,董晴的婚事必須得到大哥點頭才行。

駱養性太瞭解董扶輿這個人了,此人功利心極重,並且勢利。他覺得董扶輿沒有理由不選他做妹夫,而選李天目。

董扶輿也想攀駱家這門親,他和駱養性可謂是一拍即合,當他知道駱養性看上她妹妹時,那份欣喜之情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飯店選在萬福樓,這是京城著名的幾大酒樓之一,位於內城黃金地段西江米巷,離錦衣衛總署、南北鎮撫司所在的錦衣衛大街不遠。

萬福樓坐北朝南,雙層結構建築,開山屋面,脊置六獸,四角飛檐,四周有明廊,門上方懸有“萬福樓”匾額,爲書法家董其昌所書,門兩側明柱上陰刻楹聯:“美味招來天下客;酒香引出洞中仙”。

駱養性來萬福樓和回自己家沒分別,因爲這家酒樓就是他們家開得。錦衣衛一年到頭大小宴席無數,駱思恭一看這也太費錢了,乾脆開一個酒樓吧,他給錦衣衛打九折,這樣可以省出不少辦公經費。

對於駱思恭這種一心爲公,不計個人得失的行爲,錦衣衛上下交口稱讚。只有一個姓牟的嗤之以鼻,那便是牟榮添。

萬曆中期以後,朝中文武大員分成兩派,也叫兩黨,一個是以太后和皇后這雙後扶植的錦衣衛爲首的太子黨,另一個是以鄭貴妃扶植的東廠爲首的鄭黨,兩黨之間明爭暗奪,水火不容。

萬福樓除了招待錦衣衛以外,還是太子黨們的首選,駱思恭很慷慨,也給太子黨們打九折。

包廂內,董晴面無表情的坐在桌前,看着店夥上菜,時間不大,羅列杯盤,上中走獸雲中雁,陸地牛羊海里鮮,各色美味應有盡有。

駱養性道:“晴兒妹妹,嚐嚐燕窩,這是爪哇國進貢的上等血燕,很滋補的。”

董晴用勺子喝了一口,微微搖頭,道:“不好吃。”她這是成心找彆扭,她知道哥哥有意將她許配給駱養性,要論相貌,李天目不如駱養性,要論家世,李天目更是不如。但她偏偏喜歡李天目,看着駱養性就討厭。這次要不是哥哥非逼着她來,她是不會賞駱養性這個臉的。

董扶輿不滿意的瞅了妹妹一眼,隨後端起自己那碗燕窩嚐了一口,說:“這不是挺好吃得嗎?妹妹你怎麼說不好呢?”隨後對駱養性道:“鄉下姑娘,沒吃過好東西,一時間吃不習慣。”

駱養性也拿起燕窩吃了一口,道:“這味道是不如以前了,難怪董姑娘說不好。”隨後朝外邊喊道:“來人。”

一個店夥走了進來,道:“大人吩咐。”

駱養性道:“把燕窩端下去,讓後廚重做。”

店夥挺高興,麻溜的將三碗燕窩用托盤端走,出了包廂,一碗接一碗,全讓他喝了。

駱養性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錦盒,打開蓋子,裡面是一隻玉鐲,道:“晴兒妹妹,這隻如意鐲是太后的愛物,幾年前她老人家賞賜給我。我和你哥是多少年的朋友了,他的妹子就和我的妹子一樣,你第一次來京城,做哥哥的理應給你點見面禮。這隻如意鐲送給你,算是做哥哥的一點心意。”說着起身遞給董晴。

可董晴並不接,道:“駱大人,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駱養性笑道:“別叫駱大人,顯得生分,你就叫我駱大哥吧。”

董扶輿見妹子沒有要接的意思,起身接過錦盒,放在董晴桌前,道:“妹妹,這是你駱大哥給的見面禮,還不謝過你駱大哥。”

董晴不情願的說:“謝謝駱大人。”

駱養性起身走過去道:“晴兒妹妹,我幫你帶上吧,有了這對玉鐲,你就更加的光彩靚麗。”

見他要上手,董晴道:“不勞煩駱大人,小女子自己帶。”說着將玉鐲帶上右腕。

董扶輿道:“怎麼還叫駱大人,該叫駱大哥纔是。”

駱養性坐回去道:“叫什麼都行,隨晴兒妹妹喜歡。菜齊了,起筷吧。晴兒妹妹想吃什麼,駱大哥給你夾。”

董晴道:“不勞煩駱大人,我自己來。”

董扶輿道:“妹子,你駱大哥送你這麼貴重的禮物,你應該敬你駱大哥一杯纔是。”說着將酒壺遞過去。

董晴極不情願的起身接過酒壺,走過去給駱養性斟酒,隨後回到座位又給自己斟了一杯,傾杯在手道:“駱大人,小女子敬你一杯。”

駱養性高興的說:“好,幹!”

董晴抿了一口,借放酒杯的機會,用腕上的如意鐲故意去磕八仙桌的邊緣,一聲脆響,鐲子被磕斷了,掉落在地上。

董扶輿嚇得一哆嗦,怒道:“你這死丫頭,那可是太后賞賜的鐲子,怎麼就不能小心點呢?”

駱養性也是一怔,緊張的問:“晴兒妹妹,讓哥哥看看傷到沒有?”說着走過去要抓起董晴的胳膊看。

董晴趕忙把胳膊往回收,道:“我胳膊沒事,只是鐲子斷了,太可惜了。駱大人,回頭我再陪你一個。”

駱養性道:“晴兒妹妹,你這說的哪裡話,鐲子已經送給你了,就是你的,又何須賠我。”

董晴道:“我有點不舒服,哥哥,你陪着駱大人吃吧,我先走一步。”說着起身往外走。

駱養性起身道:“晴兒妹妹,要不要我給你找個郎中看看。”

董晴道:“不必了。”

見董晴出了包廂,董扶輿對駱養性道:“養性,對不住了,都是我這個當哥哥的平日裡太驕縱她了,這丫頭一點規矩都不懂,簡直是太失禮了。”

駱養性道:“沒什麼,既然晴兒妹妹不舒服,就讓她回去休息吧。正好剩下咱倆談些公事。”

董扶輿道:“什麼公事?”

駱養性道:“總署右僉事一直空着,我覺得你條件不錯,應該能勝任,我打算向老爺子舉薦你。”

董扶輿高興的說:“如此說來,那就多謝了。”

錦衣衛僉事是正四品官,比北鎮撫司鎮撫使還高一級,董扶輿是副千戶從五品官,讓他連升三級,豈能不高興?

駱養性道:“能不能成,還要看老爺子的意思。倘若咱兩家能結爲秦晉之好,這事兒就八九不離十了。”

董扶輿道:“你和晴兒的婚事,我沒意見,只是不知道指揮使大人能不能讓你娶我們這小門小戶家的閨女。”

駱養性道:“駱家沒有門第之見,娶妻貴在淑女,老爺子不會反對。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晴兒妹妹不願意。”

董扶輿道:“長兄爲父,我說得算,由不得她。”

駱養性道:“好,那我就準備下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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