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天意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河套大軍已經將晉州曼丹大軍封鎖了整整三個小時,而且河套將士屍骨的收拾也並不像是一開始的那樣順利,十多萬大軍的骸骨在這方圓數十里的曠野裡是散落的到處都是,而天意自己又不希望落下任何一個將士的,這個速度自然不會太快。原本估計的是需要四個小時的時間,那樣的話,河套大軍剛好可以在耶律遲顯的大軍到來之前,有條不紊的撤退。可是現在,似乎和之前的估計有了偏差。
奉敬苦笑了一下:“大姐,我們一開始也沒有想到曼丹大軍的戰鬥力居然會如此的強悍,面對着我們將近七萬騎兵的突襲,他們雖然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但是卻將我們拖在了這裡。可要是不把他們拿下,那麼等耶律遲顯的大軍到來,我們就會淪入前後夾擊的局面。最爲不利的,是我們沒有步兵,因此雖然突擊有餘但是防守不足。現在百姓們應該正在收容將士的骸骨,如果讓曼丹騎兵衝到了這裡,那百姓們可就危險了。”
天意偏着腦袋說道:“必須保證百姓們的安全,還有,機會只有一次,我們這次不能夠將將士們的骸骨全部收容回去,以後就不容易了。奉敬,你的想個辦法,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在百姓們撤回安州之前,你必須攔住曼丹大軍。”
奉敬沉呤了一下,這纔對身邊的橫輝說道:“橫輝,你立刻去通知信帥,讓信帥立刻從曼丹大營中撤出來,你們繼續封鎖這股敵軍。哦,記住,不要告訴信帥主母來了。”
橫輝連忙點了點頭跑了出去,而天意則是疑惑地說道:“你有什麼主意?”
在別人面前,奉敬向來是精明細緻嚴謹莊重,別人對着這個看似清秀卻精明嚴肅的青年男子的時候,都很是拘謹。不過天意從來沒有這個感覺,在她看來,奉敬還是十多年前那個被她從青雲的門洞中帶回去的小男孩。而奉敬在天意的面前,還是和十多年前一樣老實乖巧。聽見天意問話,奉敬連忙說道:“大姐,我是準備讓少部分騎兵在這裡牽制住這股敵軍,然後我們率領大部騎兵繞過這裡,先截住耶律遲顯的大軍。”
“不過既要保證百姓們的安全,又要防止這裡的曼丹士兵衝出我們的包圍圈,這裡至少要留下三到四萬騎兵,能夠派出去狙擊耶律遲顯的兵力有限。耶律遲顯那裡可是有着七萬兵力,這些可都是曼丹精銳,而且耶律遲顯也是曼丹宿將,能夠完成任務嗎?”天意有些擔心的說道。
“大姐,只要我和信刻出馬,天下沒有辦不到的事情。”奉敬點頭哈腰的笑着說道。身邊的藍高平見狀,沒想到平時嚴肅精明的奉帥居然也有這樣可愛的時候,禁不住哈哈一笑,不過被奉敬一瞪,連忙閉上了嘴巴。
天意白了奉敬一眼:“沒有做不到的事情,那麼你有本事去把黛絲兒從柔然搶回來啊。”
奉敬腦袋一暈,臉上也跟着一紅:“大姐,在這個時候,就不用開這樣的玩笑吧。她可是柔然的公主,我現在不過是河套的一個普通將領,而且我們還是敵對關係,這是完全不可能的。”
普通將領?天意苦笑了一下,奉敬以後的地位,恐怕是柔然的欽察汗都有所不如,還有什麼配不上的。事情的關鍵只是在雙方的關係上。不過天意什麼也沒說,只是寬慰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就在這時,信刻那粗大的嗓門恍如雷鳴的在前面響起:“橫輝,究竟是怎麼回事,居然要本帥立刻撤出大營?告訴你這小子,如果你不給本帥一個合理的解釋,看本帥不剝了你的皮!”
不過一看見站在奉敬身邊的天意,信刻的嗓音登時一低,隨手把還滴答着鮮血的雙刃戰斧在戰袍上擦了兩下,這才點頭哈腰的對着天意說道:“大姐,你怎麼來了?嘿嘿,橫輝,你怎麼不告訴本帥主母來了,你吃了熊心豹子膽,連本帥都敢欺瞞?”
“是我不讓他說得,就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奉敬笑着說道。
而天意則是對着信刻招了招手:“來,讓大姐看看。幾個月不見,又長高長壯了。嗯,叫你出來,是有事情和你商量。”說完,天意將剛纔奉敬的意思重複了一下,而信刻則是眉頭緊皺。
片刻之後,信刻擡起頭來說道:“耶律遲顯雖然用兵穩重,不喜歡出奇冒險。但是我們若是前去狙擊,耶律遲顯必然會明白我們的意圖。而這裡的主將乃是曼丹三王子耶律明雄,這可不同於普通的救援,說不定耶律遲顯在擔心耶律明雄安危的情況下,會不計傷亡的加速趕來,那樣只會是適得其反。”
奉敬也點了點頭說道:“所以,我們要給耶律遲顯造成一種錯覺,那就是我們確實是準備圍點打援。這樣的話,耶律遲顯必定會更加穩重,至少能夠將他的速度壓一下。”
“那你們兩個需要多少兵力?”天意接着問道。
“三萬,在少了的話就不逼真了,耶律遲顯恐怕也不會上當。”信刻毫不猶豫的說道。經過了半天的激戰,他和奉敬的一萬七千騎兵,已經戰死了超過五千,而天意前來援助的五萬河套騎兵,也有至少三千的損失。不過八千騎兵的戰死也並不是沒有價值的,在這半天裡,他們至少斬殺了一萬五千曼丹士兵,並且俘敵超過三千。現在的曼丹大營之中,真正還能夠一戰的,已經不到一半。而即使是帶走了三萬士兵,這裡還有三萬左右的騎兵,能夠擔任起封鎖敵軍和監視戰場的任務。
“這樣也好。”天意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在完成狙擊之後,是準備返回河南還是繼續在幽雲十六州轉戰?”
“好不容易出來一次,自然要鬧一個天翻地覆才行啊。”奉敬笑着說道:“只是這樣一來,就不能好好的陪伴大姐你了。”
“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這樣孩子氣?”天意微笑着說道,拍了拍奉敬的肩膀,這纔對着身邊的親兵說道:“去把長公主請來,就說有事相商。”
信刻不解的問道:“大姐,找那個小丫頭幹什麼?我們前去狙擊和她有什麼關係?”
天意微微一笑:“是沒有關係。不過我打算讓你們將你們原來的部將留下,帶領留守河套的三萬騎兵出去好好磨礪一下。你們也看見了,我這次帶過來的五萬騎兵,雖然個人裝備,身體素質和胯下的戰馬和你們的都沒什麼兩樣,不過他們的戰鬥力和你們相比,卻是差了一大截。一支軍隊,不管他平時訓練的多麼刻苦,但是沒有經過戰火的考驗,他們依然算不上是精銳之師。豫州路那邊,恐怕在明年三四月的時候便會展開決戰。如果讓他們繼續留在河套,恐怕到時候連參戰的資格都沒有。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明年三月的時候,我希望能夠看見他們站在豫州路的軍營之中。留守延州的三萬騎兵,雖然平時的統帥是我,不過負責他們常規訓練的,卻是若水。所以我們需要讓她過來交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