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肖柏的隊伍進入大別山,自然也讓高敬亭很是不悅。俗話說: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高敬亭對進入大別山進行休整的肖柏很是排斥。
事實上,高敬亭後來被錯殺,也是和他不肯執行上級的命令放棄大別山根據地有一定的關係。當年組織上要求新四軍第四支隊放棄大別山,東進淮北鐵路,淮南鐵路和津浦鐵路一線,利用河網地區和湖網地區,在日軍佔領的鐵路線附近進行敵後戰。
而高敬亭認爲:堅持留在大別山是正確的,放棄大別山東進是錯誤的,對於“堅持反革命立場的蔣介石”就是要“鬧獨立性”。結果,因爲他的抗命,才被扣上“反革命”、“反中央”和“破壞抗戰”等大帽子而被錯殺。
此前,高敬亭願意救金陵獨立旅只是從民族大義角度出發,而現在肖柏卻把隊伍帶進了他的老窩,他以爲肖柏要和自己爭奪地盤,自然是心中十分不悅。
肖柏當然十分清楚高敬亭對自己到來的不滿,他想要在大別山暫時休整,必然要同高敬亭進行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談。
霍山縣流波疃,新四軍第四支隊指揮部,高敬亭正在裡面同林維先、蕭望東和張雲逸等人進行軍事會議。
“報告首長!國軍金陵獨立旅旅長肖柏登門拜訪!”一名新四軍戰士進來彙報說。
聽說肖柏要來拜訪,本來就恨肖柏“恩將仇報”“背信棄義”的高敬亭心中更是惱怒,他沒好氣的說:“讓那個白軍軍官在外面等!老子這裡召開軍事會議!我們現在暫時沒有時間搭理他!”
那名戰士走了出去,對肖柏道:“肖將軍,很不好意思了,我們的首長在開會,他讓您等一會!”
這一等就是一整個下午,一直到了天黑,高敬亭才結束了會議,此時他纔想起下午來登門拜訪的“白軍”軍官肖柏。
“讓那個白軍軍官進來!”高敬亭對警衛員說道。
肖柏走進高敬亭的指揮部之後,他先向高敬亭敬了一個禮:“我肖柏久仰高將軍大名!上次承蒙高將軍出手相救,可是我卻未能見上救命恩人一面,我肖柏深表遺憾,今日特此登門道謝!”
高敬亭冷冷的說了句:“上次我救你,只是因爲你是一個抗日英雄!誰知你卻恩將仇報,我們救了你,你卻反過來和我們爭奪地盤!”
肖柏並沒有生氣,他心平氣和的說:“高將軍誤會了!我肖柏絕無和高將軍爭奪地盤的意思!只是我們金陵獨立旅損失太大,我需要一個地方來暫時休整,不久之後,我肖柏一定帶上我的隊伍離開貴軍轄區!”
高敬亭還是不肯相信肖柏所說,他一言不發,只是死死的盯住肖柏。
“高將軍!”肖柏又繼續說,“我這裡有一份禮單,請高將軍過目!”
說完,肖柏遞上了一份清單。
高敬亭接過清單,只見上面寫着:
“金陵獨立旅旅長肖柏呈新四軍第四支隊司令高敬亭:
爲感謝貴軍相救之恩,我肖柏決定答謝貴軍。因爲考慮到貴軍武器差彈藥不足,因此我特此獻上這份薄禮,不成敬意,請高將軍諒解。
金陵獨立旅爲報答貴軍解救之恩,特此送上大洋十萬元、中正式步槍五百支、7.92毫米步槍子彈五萬發、馬克沁重機槍四挺、捷克輕機槍十六挺、毛瑟快慢機五十支,7.63毫米手槍彈一萬發,手榴彈一千枚。”
高敬亭看了看禮單便用力一掌把禮單拍在桌子上:“肖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是想要用你的禮單來換我們離開大別山區,把這裡讓給你們是不是?告訴你吧!這裡是我新四軍第四支隊發源地,我是不會讓出去的!”
“高將軍誤解了!我肖柏光明磊落,怎麼可能和你們新四軍爭奪地盤呢!只是我的獨立旅損失太大,我在這裡休整兩個月,兩個月一到,我自然就會帶上我的軍隊離開這裡!若是高將軍不相信,我們可以簽訂協議嘛!”
“籤協議?”高敬亭愣住了。過了一會兒,他才說:“其實協議也沒有什麼用!這個世界時撕破臉的事情多了!簽了協議還能反悔的!這類的事情數不勝數!”
“高將軍,事情不是這樣的!那是別人背信棄義,而我肖柏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等我的金陵獨立旅恢復了元氣之後,我肖柏自然會帶上我的隊伍,離開大別山區,去開闢新的戰場!我這次送來的禮物只是感謝貴部救我軍!”
“你們在這裡準備休整多久?”高敬亭問道。
“大概休整三個月吧!”
“那三個月以後呢?”
“我們將會一路北進,直抵山東!我打算以微山湖,濟寧,棗莊和騰縣等地,還有山東境內作爲根據地,在敵後進行抗日活動!我軍目前的補給除了是中央政府提供之外,就是從日寇手中繳獲!屆時我們要以打擊鐵路爲主,來繳獲物資爲我所用。”
高敬亭的臉色明顯好了很多:“你們要北上,期間要經過平原地區和鐵路線,難道肖將軍就不怕期間碰到日軍阻擾?”
“這點不必擔心!我最擅長的就是運動戰和敵後特種戰!到時候我要打的就是鐵路線,還怕不能過鐵路線嗎?”
高敬亭聽了後點了點頭:“那肖將軍說話要算數!”
“這個高將軍不必擔心!我會和你們簽訂協議的!而且在大別山休整期間,我所需的糧食都會用現銀購買!絕無和高將軍爭奪地盤的意思!”
高敬亭又道:“目前日寇入侵,國共暫時合作,以肖將軍的才幹,確實是一員悍將!而且我聽說肖將軍還預料到日軍的計劃,一封電報就改變了日本人的計劃!確實是不簡單!在日後趕走日寇之後,不知道肖將軍有何打算?”
肖柏立直了身大聲道:“我肖柏永遠不會與貴軍貴黨爲敵!僅僅趕走日寇是遠遠不足的!內戰只能是無謂的消耗!我的志向是有朝一日攻上日本本州島,讓那些屠殺我們中國人民的真正罪魁禍首得到應有的懲罰!”
“好!說得好!”高敬亭大喜,“只是肖將軍你覺得我們中國有能力做到這一點?登上日本本州島,別的不說,我們現在的海空軍都已經損失殆盡,就算是在日後也沒有這樣的能力!你又怎麼能去做到這點?”
“高將軍!在我們中國土地上發生的這場戰爭,不僅僅是中國軍民抗擊日本侵略者的一場戰爭,而且在不久的將來,將會演變成全世界人民反法西斯的戰爭!我預言,在不久的將來將會出現一場新的世界大戰!那個時候,我會尋求盟友的幫忙!一日不能懲罰戰犯,我肖柏一日不會停止戰鬥!爲達到這個目標,哪怕我肖柏肝腦塗地,也萬死不辭!”肖柏正色道。
“那打完了日本呢?”
肖柏壓低了聲音在高敬亭耳邊說:“等我登陸日本懲罰了戰犯,再做出一番事業的時候,估計貴黨已經在全中國奪去了政權,我肖柏又怎麼可能悖逆歷史的潮流?我不可能去做這樣的事情的!”
高敬亭很是吃驚,他也壓低了聲音問:“肖將軍不會是我們的地下黨吧?”
“我只是一個有正義感的中國人!”肖柏大聲回答道。
接下來,肖柏就和高敬亭簽署了一份協議:
金陵獨立旅因爲損失慘重,暫寄大別山區進行爲期三個月的休整,望新四軍第四支隊提供一定的便利。
一轉眼就到了1938年8月4日,日軍比原本歷史上的時間推遲了一個月零十日之後,展開了對馬當要塞的瘋狂進攻。
在安慶損失慘重的波田支隊得到一個月的休整之後,日軍大兵營給波田支隊補充了三千名新兵,重新把這個支隊變成一個滿員的加強旅團。
隨後,日軍以第九師團、第106師團和波田支隊在海軍軍艦的配合下,向馬當要塞的正面發起攻擊,再由第101師團迂迴從後面夾擊馬當要塞。
國軍在白崇禧指揮下,由第16軍和第49軍兩個軍,加上海軍陸戰隊兩個大隊,憑藉着堅固的馬當要塞進行堅守。
日軍用艦炮和重炮轟擊,飛機轟炸,對馬當要塞進行瘋狂的進攻,戰鬥打得十分慘烈,在日軍瘋狂的攻勢之下,一座座防禦工事被摧毀。但是當日軍一次又一次衝上來的時候,又是遭到猛烈的火力打擊。
日本人採取穩步推進的方式,每推進一米都要付出極大的代價。當然,國軍的損失也是極其慘重。
蔣介石說可以堅守一個月的馬當要塞也確實堅守了一個月,一直到守衛馬當要塞的國軍彈盡糧絕,白崇禧這才下令幾乎傷亡殆盡的第16軍、第49軍和海軍陸戰隊的兩個大隊撤離馬當要塞。
在這兩個月的期間內,肖柏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身體也得到恢復。
同高敬亭的新四軍第四支隊搞好關係之後,在這兩個月內,金陵獨立旅得到了一批新補充的新兵,再加上在安慶加入的川軍和陸陸續續收集到遊勇散兵,金陵獨立旅已經成爲擁有六千多人的一支勁旅。
經過兩個月的訓練,民兵和新兵已經具有一定的戰鬥力,收集的川軍和遊勇散兵也和原來獨立旅的老兵完成了很好的磨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