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該怎麼辦呢?”卑鄙的小鬼子打輸了,就以平民爲人質。
這讓傅作義十分爲難,開不開炮呢?一開炮,只怕那些被小鬼子擄掠爲人質的老百姓一個都不能活下去。但是不打,難道讓戰士們用血肉之軀去和鋼鐵碰撞嗎?
“長官,讓我們衝鋒吧,不能看着父老鄉親們就這樣死在鬼子手裡啊!”有人懇求道。
“長官,不能開炮啊,一開炮老鄉們就全完了。”
傅作義心如刀割,最終他狠了狠心,重重一拳砸在彈藥箱上:“開炮!”
“什麼?”郭景雲愣住了。
“開炮!我的命令不重複第二句!”傅作義含着淚吼道。
雖然開炮將會玉石俱焚,但不開炮,要給敵人爭取到時間,讓戰士們用寶貴的生命去同鬼子拼,那樣的事情傅作義做不出來。
“開炮!”炮兵指揮官含着眼淚大吼一聲。
炮手們紛紛拉動發射繩,一聲接一聲轟鳴聲響起,大小火炮吐出致命的火球,向日軍工事上訪飛去。
炮彈落地,火光中滾滾煙塵騰起,石頭碎片和血肉碎塊一起被高高揚刀空中。被日本人擄掠的老百姓和那些押着他們的日軍玉石俱焚。
炮聲之中,隱約夾雜着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隨着一發重炮炮彈落下,一聲巨響之後,嬰兒的啼哭聲戛然而止。
“衝啊!給鄉親們報仇!”人羣中爆發出如雷般的吼聲。
戰士們突破了日軍外圍防線,衝入內城。這時候,一場最爲慘烈的巷戰拉開帷幕。
巷戰,日本人是從肖柏那裡學來的,他們又把巷戰用來對付這時候無論在兵力上還是火力上都遠遠超過他們的中國軍隊。
街區中暗藏的步兵炮,大街上的地雷,躲藏在房屋裡的槍手,都是進攻部隊的障礙。進攻部隊每前進一步,都有人倒在衝鋒的道路上。
步兵在坦克掩護下攻入一條街區,突然一門暗藏的75毫米野炮噴出火光,一輛行進中的坦克燃起熊熊大火。但是跟隨在坦克後面的步兵卻一擁而上,密集的子彈頃刻之間,就把偷襲的那個日軍炮兵小組全部打成篩子。
這時候,躲藏在障礙物後面的日軍擲彈筒和迫擊炮突然發射,頃刻之間撕碎了中國軍隊進攻的人羣,硝煙吞噬了前進中的兩個班。
幾分鐘之後,復仇的炮彈從遠處呼嘯而來,落在日軍陣地上。
天空中又響起轟鳴聲,兩架俯衝轟炸機從雲層中冒出,機翼下火光閃閃,子彈居高臨下向地面潑灑而下。瓢盆暴雨一樣的金屬彈丸從空中撒落,在增援日軍的隊形之中犁開一一條條血肉衚衕。
塗着美軍標誌的俯衝轟炸機從高空衝下來,機翼一抖,一枚200磅炸彈落下。眨眼之間,一棟堅固的建築物就在爆炸聲中土崩瓦解,化爲一片廢墟。
俯衝轟炸機拉起,對準下一個目標,又一個俯衝,把一棟建築物籠罩在火海中。
戰士們涌入一棟建築物的廢墟中,那些驚恐萬分的日本人從裡面衝出,幾聲三八式步槍的槍聲,兩名戰士倒下。
這時候,幾支霰彈槍對準了擠成一團的日本人,“轟轟轟”幾聲槍響,擁擠的日本人在頃刻之間就被打成馬蜂窩。
一輛坦克轟鳴着推進,忽然從兩邊建築物上飛出無數燃燒的汽油瓶。
坦克上燃起熊熊大火,車內成了一副烤箱。被烤得炎熱難忍的坦克手剛剛從坦克內鑽出,就被四面八方射來的子彈撂倒在坦克邊上。
但有扛着美式火箭筒的士兵蹲下,對準那些瘋狂吐出火舌的建築物壓下發射手柄。在刺耳的呼嘯聲中,一條又一條火龍拖着白煙,向那些建築物飛去。幾聲爆炸聲過後,吐着火舌的窗口被爆炸的火焰吞噬,殘肢斷腿和槍支的零件從窗口飛出。
巷戰打得異常慘烈,機槍、衝鋒槍、霰彈槍、手雷、炸藥包、火焰噴射器,什麼武器都用上了,槍聲不斷響起。空中盤旋的美軍飛機,地面轟鳴的坦克裝甲車,來回衝殺的士兵,交織成一場壯觀的交響樂。
日軍的抵抗和想象中的一樣頑強,他們打完子彈,就端着上好刺刀的步槍,抱着炸藥包瘋狂反撲。
雙方的士兵交織在一起,中國士兵打完子彈,就用工兵鏟、刺刀、石頭和槍托,向反撲過來的日本人發起攻擊。
工兵鏟絕對是近戰中的好武器,一些突擊隊員們打完子彈,丟掉衝鋒槍,拿起工兵鏟向衝過來的日本人發起反衝鋒。戰士們掄圓了工兵鏟,一鏟過去,往往是把日本人連人帶槍都被劈成兩截。
城外的中國騎兵也衝入城內,戰士們揮舞着馬刀,截斷增援日軍的通道。刀光舞動,一顆接一顆鬼子的頭顱飛上天空。
巷戰中,不可忽視的武器是裝甲車。
裝甲車的高低射界高,仰角大,炮塔轉動靈活,而且車內的視野要比坦克內寬闊。駕駛着裝甲車衝入城內的戰車兵,操着各種武器,向四面八方猛烈射擊。裝甲車上的重機槍和機關炮不斷吐出火舌,打得一棟棟建築物騰起火球。
進攻戰打得日軍損失慘重,進攻方的損失相對而言小了很多。但是傅作義卻沒有高興得起來,剛纔開炮的命令是他下的,一通炮火,不知道多少無辜平民喪生於中國軍隊自己的炮火之下。
“走吧,我們到前頭去看看去。”傅作義難過的說了句。
“長官,不能去,前面危險啊!”郭景雲連忙攔住傅作義。
“死了那麼多鄉親們,我得過去看看,不然心裡不安。等肖參謀長回來,就讓他處罰我好了。”傅作義語重心長的說道。
走上那一段被中國軍隊摧毀的日軍工事,慘烈的一幕映入傅作義眼簾中:滿地都是殘缺不全的屍體,鮮血流入泥土中,把地面染成一片紫紅色。還有一個被炸成兩截的孩子趴在母親屍體邊上,腸子流得滿地都是。一對夫妻倒在血泊中,背上都是彈孔,他們試圖用自己的身體保護自己的孩子,可是血肉之軀無法抵擋鋒利的彈片,被壓在他們身下的孩子也早已斷氣。走了幾步,傅作義的軍靴都被染紅,滿地的殘肢斷腿和人頭。更多的人們,直接就被炸得屍骨無存,只剩下幾塊被燒焦的肉塊。
“打完這一仗,讓弟兄們把鄉親們收殮了,好好安葬他們。等肖參座回來,我要親自向他請罪。”傅作義嘆了口氣。
這時候,城內的槍聲還在響個不停。
在巷戰中,日軍的三八式步槍遠不如衝鋒槍、霰彈槍和手槍好用。特別是衝入建築物內之後,日軍被一片片的撂倒。而日軍擅長的白刃戰,也沒能發揮任何作用。在大量裝備近戰自動武器的中國士兵面前,日本人幾乎沒有什麼拼刺刀的機會。就算是碰到打完子彈的中國士兵,日軍也所剩無幾。而原新7軍的戰士白刃戰技術並不差,大刀和工兵鏟對付刺刀,還是佔了極大的優勢。
卑鄙的日本人發現自己在巷戰中抵擋不住守軍的攻擊,他們又一次故伎重演,把一批老百姓抓出來,放在他們駐守的建築物中。
當進攻的中國軍隊準備用機關炮、火箭筒和火焰噴射器向那些建築物發起攻擊的時候,卻聽到建築物中傳來女人孩子的哭聲。
已經是進入巷戰中,中國官兵不願意再讓老百姓付出太大的代價,他們毅然放棄威力強大的武器,使用單發步槍、手槍和鋼刀,採取迂迴攻擊的方式,繞過日軍的防線,從敵人的背後發起攻擊。
當然有的火力點相互呼應,構成嚴密的交叉火力,根本就無法繞過去。碰到這種情況,進攻的中國軍隊就以工兵對一部分建築物實行爆破,在建築物之間炸開一條衚衕,以此避開日軍火力,繞到敵人的背後。
當一個連的戰士攻入一棟大樓內的時候,惱羞成怒的鬼子開始屠殺無辜百姓。
“弟兄們!殺啊!”一名連長大吼了聲。
戰士們端着上好刺刀的步槍,提着鋼刀和手槍,向敵人衝過去。
爲了百姓的生命安全,他們果斷放棄了自己擅長的自動武器和霰彈槍,同日軍展開了最爲慘烈的白刃戰。
經過半個多小時激烈的白刃戰,戰士們殲滅了這棟大樓內半個中隊的日軍,把這裡被敵人扣押當人質的一百多名老百姓救下。
但是這個連也損失慘重,124名勇士,傷亡了一半。
歸綏城內,到處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爲了鄉親們,戰士們毅然放棄自己擅長的武器,同鬼子展開白刃戰。
正當傅作義痛心疾首看着那些死難的無辜百姓的屍體時,一名參謀軍官來報:“傅長官,司令官閣下和肖長官回來了,還有馮長官和馬長官也來了。”
肖柏乘坐的飛機回到地面之後,就得到傳令兵來報,說馮玉祥和馬占山都來了。
“你們來得剛好啊!我們很快就能奪回歸綏!”肖柏走上前去,向馮玉祥和馬占山兩人敬了個軍禮。
半個小時之後,肖柏、陳誠和史迪威將軍同乘一輛吉普車,馮玉祥和馬占山乘坐另外一輛吉普車。兩輛吉普車在十多輛卡車和裝甲車的護送下,在草原上顛簸了三個多小時,肖柏他們來到了歸綏前沿陣地。
看到肖柏,傅作義走上前去,低着頭說:“肖長官,這次我進攻歸綏不力,請肖長官治我的罪吧!”
“怎麼進攻不力了?是弟兄們損失太大?”
“不是的,弟兄們沒有什麼損失,但是鄉親們損失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