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可終於是來了,可餓死我了。”偏頭看見傾城進入殿內,南宮瑾趕緊起身相迎,一張傾國的臉上,笑魘如花。
傾城從失神中回過神來,看着南宮瑾一臉的開心模樣,又看見了殿中衆人都面帶笑容,心裡也不知是被感應了還是怎麼的,竟也微微笑了起來。
“你們在聊些什麼呢?怎麼笑得這樣的開心?”不知不覺間,方纔滿心的不悅,此刻已經被他們的歡聲笑語所感染,好奇間,自己也不覺揚起一抹笑容來。
南宮瑾低頭一笑,挽着南宮瑾的手進入了內殿,“我們在說三哥和八哥小時候的趣事呢!”
“哦?”傾城一聽,也瞬間來了興致,“是怎樣的趣事,也講給我聽聽吧!”
“好啊!”南宮瑾一口應下,倒是開心極了。
“咳咳!”
殿中突然傳來兩道不和諧的咳嗽聲,傾城聞聲望去,卻見南宮亦辰與南宮浩然,正以手掩脣,故意咳嗽着,似乎在掩蓋些什麼,這倒不禁讓傾城更加的好奇了。
傾城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可南宮月和南宮瑾卻是心知肚明的,見此也不由得一笑。
“你們就別在這裡裝模作樣了,這件事情啊,我們可都是知道的,你們再怎麼掩飾,也還是掩飾不了。”南宮月取笑着他們兩兄弟,卻是一開口便戳穿了他們的小心思。
只見南宮亦辰兩兄弟,被南宮月這般一說,目光閃爍得更加是厲害了。
“那什麼……哦對了,皇嫂啊,你這都準備了什麼東西啊,讓我看看唄!”南宮浩然故意岔開了話題,說着,便已經將手伸向了浣竹手中的食盒,卻不料,他還未碰到食盒,便已經被傾城打中了手,下意識地便收了回來。
“你少顧左右而言他了,趕緊從實交代。”傾城可不吃他那一套,一點兒也不給南宮浩然再說的機會,只一心想要知道她們在說的是什麼。
南宮浩然沒料到傾城會突然動手,一時間愣了神,待到反應過來之時,卻見所有人都笑得正樂,南宮亦辰更是隔岸觀火,笑得開心。
見狀,傾城也忍不住一笑。
“好了好了,還是我來揭曉這個謎底吧!”也不再故弄玄虛了,南宮月笑笑起身,“事情是這樣的,父皇在我們兒時,爲我們請了博學淵識的李太傅做我們的師傅。李太傅爲人也不算死板,給我們講課時,也會偶爾說一些樂子給我們聽,一堂課下來,他講得好,我們也聽得懂。”
“這不是很好嗎?”傾城沒有聽出任何不妥的地方,仍是一頭的霧水。
南宮月卻是笑笑搖搖頭,“你可不知道,咱們的皇上和八王爺小時候是有多麼的調皮。還記得那是一日正午,李太傅教了我們幾個公主皇子書畫,便讓我們先行練着,他便到一旁小憩,等醒了就來檢查。”
“可是三哥和八哥貪玩,趁着李太傅睡着的當兒,竟把他的鬍子給剪了,害得李太傅今後日日進宮教授都防着他們,虧得他們還說,李太傅將鬍子給剪了,人一下子還年輕了好幾十歲呢!”不等南宮月說完,南宮瑾便已經忍不住先一步給講了出來,說罷,又是引起人們一陣大笑。
傾城也沒想到他們小時候竟然這麼的調皮,竟然還把人家李太傅的鬍子都給剪了,也是忍不住一笑。
說起這些陳年往事,就連南宮亦辰與南宮浩然這兩個大男人,竟然也不禁臉色一紅,低了頭不敢去看她們。
可是,這樣害羞的他們卻是有着說不出的可愛,倒是惹得在場的女孩子們都笑得不亦樂乎。
“那最後李太傅怎麼樣了?”傾城忍住笑,想要知道結果。
“李太傅也是一個開明之日,雖然被人悄悄剪了鬍子也實在可氣,不過卻也並沒有上書。只是有一日,父皇突然來檢查我們的功課,竟發現李太傅沒了鬍子,問及之下,這才知曉了一切。”說着兩位皇弟小時候的趣事,南宮月不但沒有爲他們隱瞞半分,反而一五一十的說着,倒是跟講着笑話一般的開心。
“那後來呢?”傾城繼續追問。
只見着南宮月掩脣一笑,倒是南宮瑾忍不住先一步說道:“後來被父皇知道三哥和八哥捉弄了李太傅之後,罰了他們抄書十遍,還要親自斟茶給李太傅賠罪。結果啊,以後的許多天裡,三哥和八哥遠遠的看見了李太傅,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只能繞道而走了。”
聞言,傾城噗嗤一笑,實在是沒想到,他們兩個小時候竟然會這樣的頑皮。
“行了行了啊,過去的事情能不再提了嗎?”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未免自己的皇姐皇妹再將自己小時候更多的糗事給說出來,損壞了自己在傾城心中的形象,於是南宮亦辰只能夠急忙地打斷了她們的談話。
“怎麼?你做都做了,還怕別人知道啊?”傾城卻是不依,半點兒也不給南宮亦辰面子。
“再怎麼說我也是你丈夫啊,在旁人面前,能給爲夫一點兒面子嗎?”南宮亦辰伸手攬過傾城的纖腰,低頭在她耳畔輕語,猶似一副撒嬌的味道。
可聽了這話,傾城倒是不同意了,不但不依了南宮亦辰的話不再說下去,竟然還大聲說道:“這哪有什麼外人啊,不都是自己
人嗎?”
傾城故意這般說着,而後掩脣一笑。
可這話,卻是叫南宮瑾急了,不滿的嘟嘴道:“三哥真是可惡,有了嫂子就忘了妹妹。你可別忘了,這裡除了我和八哥外,可還有大皇姐呢,當心大皇姐教訓你。”
說着,南宮瑾的氣焰更是盛了,而南宮月更加是極其配合的端正了自己的姿態,天朝國大公主的霸氣儼然而生。
南宮亦辰垂了頭不再說話,也罷,他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
這一次換成了是南宮亦辰受挫,南宮浩然也只是擡頭送去一個安慰的目光,卻也還是忍不住想笑。
然而有些時候,一家之樂,也不過只是一家人聚在一起聊聊家常,互相玩笑着的樂趣罷了。
“對了皇兄,方纔萬將軍命人從柳州遞來摺子,說是關於代國的,我已經給你放在桌上了,就看什麼時候我們一起研究研究。”歡聲笑語一過,南宮浩然也沒有忘了正事,故而提醒着南宮亦辰。
“那現在就去吧。”聽罷,南宮亦辰也不願意耽擱國家大事,何況他不久前才答應過傾城,定要將江山與百姓放在第一位,所以,他又怎麼可以食言呢?
“可是嫂子才準備了點心,你們都還沒有吃上一口呢?”見着他們倆說完便要往外殿走去,南宮瑾小聲的開了口。
並不是因爲她有意要打擾了他們兩人處理國家大事,而是因爲三哥和八哥早晨都還沒有吃東西,她也是怕他們餓着了。
“沒關係,一會兒我替他們先留着。”傾城接了南宮瑾的話,而後走向了南宮亦辰,替他理了理龍袍的衣襟,而後莞爾一笑,“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嗎?一切都要以國家大事爲重啊!”
“知道,娘子的命令,爲夫可一直謹記在心。”說罷,南宮亦辰執起傾城的手,俯下頭輕輕落下一吻,“你快去吃吧,不必等我們了,可別餓壞了自己。”
傾城含笑點點頭,望着南宮亦辰轉而走向外殿的身影,心中只覺一陣溫暖。
她挑的丈夫,果然是一個有擔當,有抱負的好男兒,也是一個胸懷天下,治國安民的好皇上。
脣角揚起一抹笑容來,是欣慰,也是幸福。
只是她卻不知道,身後卻有一道熾熱的目光正在看着她。
那目光,來自於南宮月,不是責怪,而是欣賞,也是爲自己推舉傾城爲皇后這一決定而感到滿意。
因爲,她並沒有看錯人。
內殿與外殿之間有着一道屏風遮擋,南宮亦辰過了屏風,便再也看不見了他的身影,傾城這才收回了自己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
“浣竹,趕緊將點心拿出來給兩位公主用吧,可別餓壞了兩位公主。”轉過身來,傾城吩咐道。
方纔一進入殿內便只顧着開玩笑,此刻帶來的點心也仍是在浣竹手上提着的食盒中,想着南宮月與南宮瑾興許都還沒有用早膳,也是時候該拿出來給她們用了。
“是。”
浣竹高高興興地應下,將手中挎着的食盒放在了圓桌上,而後將食盒內的點心都一一地擺置了出來。
然而,點心都還沒有全部擺出,卻已經聽到了南宮瑾的一聲驚歎,“哇——,這麼多好吃的啊,還有我愛吃的梅花糕。只是這個季節,哪兒來的梅花可以製成糕點呢?”
南宮瑾甚是不解,現下可是夏季,就連荷花也都還未全部盛開,桃花季節也早過,梅花更是不會有,可這裡竟然還會有梅花糕,真是奇怪!
傾城莞爾一笑,看着南宮瑾這般的可愛模樣,真是慶幸她福大命大,不但可以起死回生,從死亡邊緣處活過來,而且還恢復了雙目,纔會有此般的開心日子可言。
對於南宮瑾的疑惑,浣竹說起來可是有着滿滿的驕傲,“這個呀,可是冬日裡,娘娘命奴婢去採摘新鮮的梅花瓣,放在冰窖中凍着的。雖然那不及新鮮的味道好,可是娘娘說,九公主和皇上都愛吃梅花糕,放着一些,等日後什麼時候公主和皇上想吃了,便把它拿出來製成梅花糕,也好一解饞意。”
“還是嫂子對我好。”南宮瑾對着傾城甜甜一笑,卻已經伸手拿起了一塊梅花糕,放在脣邊輕咬一口,滿臉皆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從前她可是從不覺得這梅花糕好吃的,總覺得甜甜的,膩膩的,也沒有那股那源於梅花自身的清香味,吃多了也總覺得難受,所以從不多吃。
可是自從上次在仙樂宮中吃了傾城親手所做的梅花糕之後,她便愛上了這款糕點,怎麼吃也吃不膩。
傾城所做的梅花糕,裡面溶入了梅花自身的清香,隱隱間,竟還可以品嚐得到那來自冰天雪地的冰涼之感,甜而不膩,而且外形也是製成了梅花自身的花型,既好看又美味,實在是叫她愛不釋手。
只是,這梅花糕,雖然宮中的御廚也會做,而且青鸞殿中也有自己的小廚房,但也總是做不出傾城所做出的那股味道,到叫她十分的失望。
不過偶爾她也會經常跑去仙樂宮,傾城自然是看得出她的小小心思,每次也都會算準了時間準備好這些糕點,自然,裡面肯定是少不了會有她最愛的梅花糕了。
“我都已經
迷上嫂子做的梅花糕了,要是以後都吃不到了可怎麼辦?”說着這話時,南宮瑾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抹失望的神情來。
“怎麼會以後都吃不到呢?”傾城不解南宮瑾話中的意思,倒是有些糊塗了。
可是,南宮瑾不點破,卻只見南宮月忽的一笑,“什麼以後都吃不到啊,平西王府離皇宮又不遠,瑾兒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可以回來,不然,嫌麻煩的話,這宮裡的寢宮也還是爲你們留着的。”話到這兒,南宮月卻突然嘆了一口氣,“只是不知道,將來等你們回了宮,是一起住在青鸞殿呢?還是陶然殿啊?”
“大皇姐!”南宮瑾臉上頓覺一陣燥紅,急得連連跺了腳,小女孩兒嬌羞的心態表現得淋漓盡致。
一句話,惹得南宮瑾變得十分的羞澀,卻也瞬間讓傾城明白了過來。
原來,這話竟然是在暗指他倆的好事將近了啊!
“你們就知道欺負我。”南宮瑾垂了頭,兩個食指不停地絞着自己的衣角,臉上卻是嫣紅一片,不是因爲生氣,而是因爲害羞。
這一次,就連傾城也是忍不住一笑,心中更是想要打趣她了,於是笑道:“咱們的小瑾兒都想要嫁人了,這可是好事啊!還不得不說,以我們小瑾兒這一張美麗的小臉蛋來講,若是來日換上了一身豔麗的鳳冠霞披,將來肯定是天朝國第一大美人,這可不得讓我們一向英勇神武的八王爺都捨不得移開目光了。”
“連你也欺負我,討厭!”南宮瑾賭氣般的嘟起了嘴,一轉身便重重的坐在了身後的圓凳上,仿若發氣一般的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桃花糕,便背過身不再與她們說話。
見此,南宮月與傾城也只是相視一笑。
調侃歸調侃,不過這樣的想法也並不是不會實現。
“啊!”
然而,就在這時,南宮瑾卻只覺自己腹中一陣絞痛,原本想要忍一忍就過去了,可是這樣的疼痛卻是越來越重,疼得她幾乎猶如腹中翻江倒海一般,手中的梅花糕也失手掉落在地。
“啊!”
又是一聲痛到極致的喊聲,南宮瑾這時只覺自己身子一軟,整個人從凳上起來,卻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力氣可以邁開一步,於是整個人便摔倒在了地上。
待到南宮月同傾城反應過來之際,卻是已見南宮瑾摔倒在地的身影,心中不由得起了一陣擔心,便趕緊地跑了過去。
“瑾兒你怎麼了?你怎麼瑾兒?”傾城害怕的喊着她,可是南宮瑾卻是無法忍受腹中絞痛所帶來的痛苦,根本無法開口迴應一句。
“瑾兒,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你到底怎麼了?”南宮月也是一陣擔心,看着南宮瑾一張俏臉滿是痛苦表情的時候,心中不但害怕,也更加的擔心她這個妹妹,可是她不知道她哪裡痛,又不敢去碰她,整個人急得都快落了淚,
然而這時,正在外殿處理朝事的南宮亦辰與南宮浩然也聽到了聲音,什麼事情也不再管,趕緊放下手中的事情便着急的進了內殿,朝着南宮瑾處跑來。
南宮浩然着急地推開圍在南宮瑾面前的兩人,望着她此刻如今痛苦的模樣,心中更是十分的疼。
“你怎麼了?瑾兒你別嚇我。”不知道南宮瑾到底是怎麼回事,南宮浩然也不敢貿然伸手去碰她,就怕會讓她痛上加痛。
腹中所帶來的劇痛,幾乎快要麻痹了南宮瑾的神經,可是卻仍然保持着一絲理智。
腹中太疼,南宮瑾根本開不了口,目光卻是觸及了掉落在地面的梅花糕,似在暗示着什麼?
“糕點有毒?”南宮亦辰率先反應了過來,整個人卻是在這一刻變得更加的害怕了。
糕點有毒,也就是說,南宮瑾此刻是中了毒?
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了一陣恐慌,因爲傾城曾經說過,南宮瑾體內仍然是有食心蠱所殘留的毒素未清,若是再吃上任何沾染了有毒素的東西,只怕她會……
“噗——”
心中的想法還未來得及補全,卻已見南宮瑾吐出一口血來,那血,竟然是黑色的。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傾城搖搖頭,怎樣也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梅花糕是我親手做的,並未假借任何人之手,而且這些糕點,除了我與浣竹碰過之外,沒有人再動過,這怎麼可能會有毒呢?”
見到眼前的畫面,浣竹早已經嚇得哭了,可是聽見傾城這般一說,卻隱約的想起了一件事情。
於是哽咽的開口:“不是的娘娘,在來的路上,我與桃紅先行離開的時候,桃紅曾撞倒了我,食盒也是她幫忙撿起來的。”
一番話,浣竹雖是沒有說明是桃紅下的毒,卻也可以讓她們知道,這糕點,果真是被人下了毒了。
“瑾兒,瑾兒你醒醒,瑾兒你醒醒。”手中的素手忽然滑落,南宮浩然着急的喚着懷中的女子,可是,她卻再也沒有應答半分。
一時間,整個大殿充斥着濃濃的悲傷氣息,衆人落淚,心,卻也同樣在滴着血。
緊緊地抱着懷中已經緊閉了雙眸的南宮瑾,南宮浩然只覺心裡像是被人挖空了一般,痛徹心扉。
“瑾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