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瑾瑜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家的，他回家的時候，顧望舒還在廚房裡折騰小蛋糕，她很喜歡折騰這些東西。
也很喜歡吃這些東西，說甜甜的可以讓人心情很好。
莫瑾瑜不喜歡這種甜膩膩的東西，也因爲她的緣故，吃了不少。
顧望舒那些失敗品，基本都是進了莫瑾瑜的肚子裡。
如今她看見莫瑾瑜回來，很高興的走過去，手上還捧着一塊小蛋糕，“瑾瑜，你回來了？你看我今天做的小蛋糕，是玫瑰味道的呢。”
莫瑾瑜看着笑意盈盈的顧望舒，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她站在自己的面前，笑的十分開懷。
依舊是自己記憶中的模樣。
莫瑾瑜忽然想起很多微不足道的事情，比如說……
他們去醫院的時候，她一碗一碗中藥灌下去，灌到肚子裡去的時候，莫瑾瑜心疼的不行，顧望舒倒是一點兒不介意，說她也很想要一個孩子，想要一個跟莫瑾瑜一樣的孩子。
他還記得自己當時的心情，他是高興的，只是沒有表露出來而已。
他記得自己諮詢過很多醫生，諮詢過很多專家，得到的都是千篇一律的答案，莫瑾瑜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有什麼問題。
也曾經想過，如果他們真的沒有孩子，去領養一個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沒想到，真相居然會是這樣。
“嗯？是嗎？”莫瑾瑜冷冷淡淡的迴應，他甚至都有些疑惑，自己爲什麼可以這麼平靜。
“嗯，是玫瑰味道的呢，很好吃，你要不要嚐嚐？”顧望舒用勺子挖了一小塊，就要往他嘴裡送。
非常熟悉的動作，莫瑾瑜從前都會接受，今天也不例外，他吃了一口，玫瑰的香味從脣齒間蔓延開來，很香醇的味道。
“好不好吃？”
顧望舒眼睛亮亮的問。
莫瑾瑜微不可聞的點頭，“很好吃，我想，我們以後要是有孩子，他一定會很幸福，可以吃到媽媽親手做的蛋糕。”
很是平常的話題。
顧望舒聽到的時候，也沒有多少在意，反而順着他的話往下說，“那是當然的。”
莫瑾瑜慢條斯理的把那塊玫瑰小蛋糕吃完，食不知味，他放下勺子，一臉平靜的看着顧望舒，“舒舒，你說，我們以後，會有孩子嗎？”
“當然會啊，不是緣分沒有到嗎？等緣分到了，我們自然而然就會有孩子的。”顧望舒說的理所當然。
莫瑾瑜卻只是笑了笑，“是沒有緣分嗎？不是因爲你嗎？”
顧望舒的手一僵，她擡頭看着莫瑾瑜。
莫瑾瑜微微一笑，從口袋裡拿出兩個藥片，“舒舒，我們沒有孩子，真的是因爲沒有緣分嗎？”
顧望舒看着那再熟悉不過的藥，只覺得渾身顫抖不止，她全身發冷，臉色蒼白的看着莫瑾瑜。
以往看見顧望舒這樣，莫瑾瑜大概早就心疼的不行，可如今看到她這副模樣，只覺得有些心寒罷了。
“舒舒，你爲什麼不願意生孩子？”莫瑾瑜的聲音很是平靜，甚至都沒有厲聲質問，可越是如此，顧望舒就越覺得害怕。
她看着莫瑾瑜，說不出一句話，“我……我……”
“你不喜歡孩子嗎？”
顧望舒搖搖頭，她喜歡孩子的，很喜歡孩子，如果是和莫瑾瑜的孩子，她應該會更喜歡的。
“你如果不喜歡孩子，想要晚幾年生孩子，你都可以告訴我。”莫瑾瑜冷靜的看着顧望舒，他心中的憤怒足以把人撕碎，可是他卻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如今還能這麼平靜的和顧望舒說話。
“我……”
“你如果不願意生孩子，也可以告訴我，我們都可以一起商量這些事情。”
“瑾瑜……你聽我說……”顧望舒有些害怕，她看着這樣的莫瑾瑜，只覺得非常陌生，“我其實……”
“只是舒舒，你不能一邊不願意生孩子，一邊欺騙我，你有多麼的想要一個孩子，你不覺得這樣很可笑嗎？”莫瑾瑜臉色平靜的質問，甚至連臉色都沒有改變。
顧望舒卻覺得心驚膽顫，“我……”
“齊思思，你不覺得，你自己這樣的行爲，很過分嗎？”
“我……”
“願不願意生孩子，是你自己的意願，可是舒舒，很多事情不是建立在欺騙上的，你明白嗎？”莫瑾瑜語氣平靜的質問，顧望舒只覺得這些話，一字一句的戳在她的心口上。
她疼的直髮顫，她看着莫瑾瑜，想要解釋，卻不知從什麼地方開口解釋。
莫瑾瑜看着那兩顆藥，想起自己的擔心和緊張，只覺得分外可笑，“蘇航告訴我，這是避孕藥。”
“我……”
那是常規避孕藥，只要停了，來過生理期，就可以正常懷孕，顧望舒並沒有用什麼過激的手段，比如結紮之類的， 她心中存着一個妄想，等到時過境遷，如果他們還可以有未來。
顧望舒希望，自己可以……
有一個孩子。
有一個和莫瑾瑜一起孕育的孩子。
“你知道嗎，在蘇航告訴我，這是避孕藥的時候。我還在擔心，這些東西，會不會對你身體有什麼很嚴重的傷害。”莫瑾瑜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這般強烈的反應。
這般可笑的反應，讓莫瑾瑜覺得，自己都不像自己，像一個傻子，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遭遇這樣的事情，遭遇這樣的欺騙，還在擔心對方會不會受到什麼傷害。
他在回來的路上，給自己找了許多的藉口，卻發現……
那些都只是藉口罷了。
透過表象看本質，他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顧望舒在欺騙自己，自己的妻子在欺騙自己。
她並不願意生孩子，卻沒有嘗試過和自己溝通，而是非常武斷的，自己解決了這件事。
因爲這個原因，莫瑾瑜非常難受。
也因爲這個原因，讓他很想問問顧望舒，在她的心目當中，到底有沒有把他當成丈夫？
他們兩個人之間，到底誰愛誰多一點？
“舒舒，我想問你，在你的心目當中，到底明不明白，丈夫和婚姻，代表什麼？”莫瑾瑜聲音平靜。
可顧望舒卻覺得自己彷彿墜入無盡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