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二弟究竟是怎麼回事
胡廣明白大哥的心情,他也忍不住微微激動。
大哥、丫丫和大嫂就是自己在這世上,不,是兩輩子最親的人。爲了他們,自己哪怕是下刀山下火海,也是在所不惜的。因爲他們,值得自己去珍重。
忽然,胡寬一下把胡廣推開少許,帶着一點焦急和擔憂之色問道:“丫丫呢,丫丫在哪裡?”
“放心,丫丫很好,我讓她去沐浴更衣了。難得有機會,好好洗個澡,換身新衣服。”
胡廣笑着答完,然後手指滿桌的菜餚道:“大哥,你先吃,一會丫丫就出來了。”
胡寬一聽,肚子馬上有了反應。於是,他也不客氣,拍了下兄弟的肩膀後,大馬金刀地坐下,開始風掃殘雲。
不愧是一米八左右的大漢,滿滿一桌子菜,沒多少時間,竟然所剩無幾。
胖婆娘站一邊看着,瞅了個機會,帶着討好地笑容詢問道:“這位好漢,要不奴家再讓廚房上幾個菜,不知還想吃什麼?”
“嗝”一個飽嗝出來,胡寬靠在椅子背上,舒服之極。從來沒有吃得這麼暢快淋漓過,真是痛快!
胡廣看了眼大哥後,便對胖婆娘說道:“不用,都撤了吧,來一壺好茶就成。”
“是是是……”胖婆娘連聲答應着,一邊指揮兩個丫鬟趕緊動手。
胡寬從頭到尾都沒插話,他轉頭看着胡廣,彷彿不認識一般,一直盯着看。
在以前的印象中,自己這個弟弟因爲吃得不好,身體瘦弱,所以有點膽小怕事。有的時候在外面受了欺負,也不敢回家來和自己說。
可此時的弟弟,那還有半分以前的影子。要不是能感受到他對自己這個家的那份真情,還真以爲是換了個人了。
可越是這樣,胡寬就越是想不明白,爲什麼弟弟昏迷醒來後,變化怎麼會這麼大?
他的眼睛瞄了下被綁在座位上的那兩人,眼下只能努力剋制着自己的疑惑,準備找個沒外人的機會後,一定要問個究竟才行。
在胖婆娘的親自監督和參與下,效率非常高。乾淨的桌面上很快就擺上了一壺茶。茶香四溢,聞着就知道品質不錯。
在丫鬟倒好三杯茶後,胖婆娘上前端了一杯,胖臉衝胡廣一個媚笑,然後也顧不得燙,一飲而盡。
喝完之後,茶杯放到單獨的一角,討好地說道:“好漢放心,奴家是萬萬不敢亂來的。”
胡寬看完整個過程,不發一言,看着二弟,心中暗贊。
何舉人忍到這個時候,終於忍不住了,嘗試着問道:“這位好漢,你看你大哥,侄女都已安然無恙,眼下又是酒飽飯足。老夫這就讓人準備些盤纏可好?”
他的言外之意,是說你們該走了。
“是啊是啊,奴家這就讓人準備盤纏去。”胖婆娘會意,連聲附和道。
胡廣不慌不忙地一口茶喝完,才隨口答道:“急什麼,外面黑燈瞎火的,還關着城門,你讓我們去哪裡?”
一聽這話,胡寬馬上想起來了,一下嚴肅了臉,連忙提醒胡廣道:“二弟,外面戒嚴了,在查錦衣衛。”
胡廣聽了,從腰間解下繡春刀,往桌面上一拍,發出“啪”地一聲響,嚇得幾個人馬上打了個哆嗦。
他看着何舉人,臉帶諷刺地問道:“何舉人不會不認識這把刀吧,這麼急着趕我們走,是想讓我們被官兵逮個正着是不是?”
何舉人一聽,連道不敢。他看得清楚,雖然這個人比起他哥要瘦弱得多,但絕對不可小看,而且他肯定這人要比那大個子難對付。
胖婆娘在一邊聽到胡廣不高興了,嚇得不敢說話。拿眼看着胡廣邊上的小胖子,臉上盡是擔憂之色。
胡寬是大哥,現在這事一提起來。他馬上又考慮了起來,臉上隱現憂色:自己這三個人,到底怎麼樣才能脫困?
待客廳內一下安靜了下來,唯有火燭燃燒偶爾響起“噼啪”地聲音。
忽然,待客廳後面響起了幾個輕盈的腳步聲。胡寬一聽,“唰”地一下站了起來,轉頭看過去。
只見一名丫鬟舉着燈籠先從後面出現,進了廳後側身讓在一邊。身後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孩子,穿着略微有點大的全新棉襖,臉上帶着興奮之色,喊了聲“二叔”,正想奔向胡廣的時候,看到了胡寬站那裡。
她先是一愣,緊接着驚呼一聲“爹”,猶如夜鳥歸林,直撲入胡寬的懷裡。
緊緊地抱着自己的女兒,胡寬忍不住又是虎目泛紅。他心中暗自發誓,以後再也不做對不起女兒的事了。
父女重逢的場面,使得待客廳又安靜了下來,直到被何舉人打破,只聽他有點結巴地說道:“好漢,老夫……老夫內急,還請好漢方便則個。”
哪怕是再有城府,再有地位的人,遇到這種情況怕也只能拉下臉面來求人了。
胡廣轉頭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火焰的緣故,這何舉人的臉色有點紅。
胡廣晃着手中的牛角尖刀,冷聲說道:“希望你不要耍什麼幺蛾子!”
“不會,不會。”何舉人苦笑着連聲答道。
胖婆娘瞭解自己的丈夫,知道他肯定是憋得不輕,纔會如此說話。
這麼一想,她馬上想起自己的兒子是不是也憋得不輕了?這要是憋久了,可是要傷身的。
一念至此,她連忙陪着笑臉道:“好漢爺,能否讓我兒也去解個手?”
胡廣站了起來,一邊繞過小胖子走向何舉人,一邊冷笑着說道:“你兒子沒那個必要。”
胖婆娘一愣,有點不解,看向自己的兒子時,發現兒子低着頭,臉色通紅。
繞過幾步,又低頭看去,纔看到兒子座位底下已是溼的。
胡寬輕輕拍拍懷中女兒的後背,示意她站直了身子,然後自己轉身走向胡廣,一邊說道:“二弟,讓大哥陪着他去吧,不怕他耍什麼花樣!”
胡寬相對於何舉人,簡直像個巨無霸,拿捏他是易如反掌。
胡廣也不反對,只是對何舉人說道:“識相點,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否則的話,我們賤命一條,有你們陪葬,黃泉路上也好有個出氣筒。”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下道:“你們也儘可以放心,明天天亮,我們就走,不會打擾你們多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