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晚上二十三點半,我和東東從小區向市裡走着。所有的街道都很安靜,街邊的燈火寂寞的閃爍着。寂靜的彷彿整個世界都不存在,偶爾有幾個人從身邊走過,才讓我記起,我還是活在這個世界中的。
我和東東一邊走着,一邊笑着,快樂着。從小區到市裡的路很長,可是我們一點都不覺得累。東東很親切的一口一個哥哥的叫着,讓我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故事,真的,很久以前的。我真的感覺那時候的記憶已經很遙遠,雖然是很美好的記憶。那時候,我還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有一個比我還小的孩子,總是在我身邊叫着我:哥哥,哥哥。然後,我學會分享,學會怎麼不再讓我孤獨。如今,我還是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弟弟一樣——斌斌。雖然過了這麼久。我的善良和軟弱永遠是我最大的敵人,我不害怕前方的豺狼虎豹,只是害怕一個溫柔的問候。轉眼間,我從一個初中生已經變成一箇中專生,斌斌也從一個小學生變成一箇中學生了。
兩年就這樣過去了。爲什麼又是兩年呢?爲什麼兩年間發生這麼大的變化?東東還是一口一個哥哥叫着,我轉過頭,差點哭出來,聽見東東一句:“你是我唯一的可以信任的好朋友。”我真的快要哭出來了,真的,我很少被別人這樣說過,很少有人這麼和我說。因爲我是一個自傲的人,我瞧不起身邊的一切一切,我怨恨這個世界的所有人,我恨上天的不公平。
可是,我還只是一個孩子啊。在怎麼堅強我也只不過是一個孩子啊。
我用手悄悄擦掉眼淚,還好是晚上,沒有被人發現。
後來,四點多的時候,我們又從市裡往回走,一路上還是寂靜。我和東東在天亮的時候說晚安,一起倒在牀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二
當時我們還太年輕,以至都不知道以後的時光竟然還有那麼長,
長得足夠讓我忘記你足夠讓我重新喜歡一個人就像當初喜歡你一樣。
當我們還在一起討論着山北爲陽還是水南爲陰時,我們就真的山南水北了。
假如有一天我忘記了傷痛,那麼連帶着思想。
三
究竟旅行是爲了什麼?在北海道山腳的電車小站上仰面而坐,我問自己。
當心髒融化掉它的右上角部分時,我覺得這時候應該很適合悄悄地哭一哭。
四
我們曾使用的詞語是“世界”、“天下”。
而現在,我們開始講述人間。
煙火這個詞語,在無數華麗的悲傷的文字出現過,在夜空裡展示它們的寂寞和悲傷。
但是很多時候這個詞語並行在人間之後,變成“人間煙火”這樣一個有時候溫暖有時候冷漠的成語。
五
深秋裡的杏樹,只剩沒有繁花的骨骼,卻樸素得美。
而我還會留在這裡,等待前途未卜的下一次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