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們的行程,忘記了開始,忘記了終點。我們行走到遺忘。
上天對我很仁慈。給我身邊安置了一羣守護我的天使,還給了我一顆會感激的心。
我的日子開始變的又規律起來。
把姐姐宋煥弄到了影樓做設計師。自己去了報社做記者兼編輯。
於是,一下子就這麼充實起來。
昨天晚上,我、宋煥、曉曉三個人去逛超市,當我們三個人走在街上的時候,我突然想。
這樣的快樂,我們可以持續多久?
可以持續多久?
我們害怕離別。
我們習慣離別。
我們曖昧着和喜歡的人說着話。
我們溺愛着身邊的人。
只是,我們都不再做回曾經的自己。
原本以爲在學校孤傲的自己,出了社會之後肯定會很孤獨,或者更爲孤傲。可是現在遇見的身邊的這一羣人,她們包容着我,把我像孩子一樣的寵愛着。
真心的感謝你們。
你們給了我全部的溫暖。讓我在無數個黑夜裡,依舊覺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我還有你們。
我還有你們。
你們一直在我身邊。一直。
這是我最溫暖的世界。
【2】
這個秋季的雨水顯得格外的多。
有雨水的日子格外的漫長。
我開始開始昏睡在無數個早晨和夜晚,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哪裡。只是內心開始隱約的空虛起來。
這種空虛越發的強烈。像是……
我曾經斷定自己不會再去愛。我曾經斷定自己已經丟失了愛情。
可那樣的強烈的感覺,又是什麼呢。
累了。
累了。
我想放棄這所有的一切。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們快樂的生活。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飛飛,是不是我們的這種愛,真的會破壞身邊的人?既然沒有,爲什麼會有人去阻撓。
我惡狠狠的說:“你那該死的母親應該遭到報應!她應該去死!她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沉默的飛飛突然憤怒起來,他大吼:“她已經遭到報應了!她唯一的兒子在和你搞同性戀!還有什麼比這個報應還要慘烈的!”
整個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
我無力的癱在牆角,飛飛慢慢的走過來,輕輕的抱住我,終於哭了出來。
我們這場熾熱的愛,終於引燃了導火線。
【3】
那一幕極爲文藝的出現在腦海中。
我牽着女孩的手,把女孩送上車,然後下車,看着那輛車一點一點的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之後的自己拖着麻木的身體,去了旁邊的西餐廳,做在二樓靠窗的位置,點了一杯熱咖啡,外面這時下起了雪,一切的一切都像極了電影傷感的畫面,我用雙手捧着咖啡,哭得像給淚人。
我清楚的知道,除了愛情,我什麼都給不了她。
所以,我就這麼輕易的,放棄了我最愛的女孩子。
娜娜。
這是我對自己所有愛的,詮釋。
在娜娜走了之後的日子,我開始莫名的恐懼,每晚睡覺的時候,我都會拿一大對的東西堵住門,總是對那扇門有着極大的恐懼。似乎只要他一打開,我就會失去很多東西。
那是逃亡的大門。
對我來說,那是失去。丟失。
習慣了你所有的習慣。
習慣了你在身邊。
習慣了去愛你。
娜娜走了之後我完全沒有了她的消息,只是在最近的時候才知道,她在那所謂的“未婚夫”的婚禮上,驕傲的跑走了。
那個朋友告訴我,她幸福的說:“我要去尋找我的幸福。”
那麼。請你過來。
請你在我身邊。
我來守護着你。
我無法形容在我接到娜娜電話時那種激動。我說,我們終於在一起了,我們終於在一起了。
好吧,我們在一起把。
我們要永遠的在一起。
我終於可以驕傲的說:“我要永遠的守護着你。”
這個“永遠”,我等的太久了。
【4】
我又重新接到了父親的電話。
他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你怎麼還沒餓死。”
我強忍住心裡的那種憤怒,或者說夾雜着一些某名的感覺。我終於扶平了自己的情緒,我冷笑了一聲,接着說:“還好,我身邊有很多善良的人,不像某些人一樣,沒有良心!”
我用力的把電話掛斷了。
整個人一下子就空了。像是一個在戰場上絕望而又無法吶喊的戰士。
我徹底的失去了尊嚴。
整個人像遊魂似的走在街上,不時的聽見身邊的司機憤怒的大罵:“找死啊。”我冷冷的笑了笑。我想,我要是能死了那有多好。
這個世界像是一個在玩弄的人的遊戲,而我就是那個最可笑最可悲的玩偶。我什麼都沒有。
都沒有。
這個世界就這樣遺棄了我的所有。
我開始憤怒。我爬到了我住的房子的樓頂,我拿起手機給那幾個熟悉的名字發着漫不着邊的話。我用着極度誇張惡毒的語言詛咒的自己,我把這樣的短信發了出去,之後就把手機關上了。
我想。跳下去。
我想。我要跳下去。
就這樣。
我想象自己會像無數電影裡面的人物一樣,從空氣中劃出一條弧線,墜落。
撲向盛大的死亡。
我從這樣的高度望下去。我看着燈火輝煌的夜晚,看着各家裡面的溫暖,看着自己的心一點一點的融化在夜的寒風裡。
我就這樣忘記。
我曾經答應過你的小鎮。
我。
我。
我要離開你。
離開你們。
請。替我幸福的活下去。活下去。
我站在了最高的的地方,張開雙臂。
……
就在這時,我感覺有一個人用勁的把我扯了下去。
狠命的。
像是把我從一個地獄又重新的拉回了現實。
我倒在這個人的懷裡,終於狠狠的哭了出來。
【5】
八月末。九月初。
自從進入九月,天氣便開始冷了下來,而我的感冒也隨着早晚的溫差之大越發的嚴重。
不打針。不輸液。不吃藥。
就是這樣一直拖着。我寧願就這樣一直折磨着自己。直到那天,我下班後,照例一身疲倦的躺在牀上就開始沉睡,朦朧中聽見手機的短信鈴聲,起身拿起一看,頓時清醒。
是飛飛。
我急忙打開短信,飛飛在短信裡說:“我不知道你是否能看到,那天的不辭而別,對不起。有時候我的確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方式存在在別人的身邊,也許我只適合存在在只有自己的世界裡。此時,我正在開往西安的火車上,保重。”
我曾無數次想像我會再怎樣遇見飛飛,之後我會做什麼,說什麼,可我沒想到的是,飛飛僅僅給了我一條短信,我既氣憤又難過,慌亂中僅想起稻草和宋煥,於是便把短信發給兩人,問我該如何回答。
許久,兩人回了短信,雖然時間上有差異,但內容卻驚人的一致。
稻草回覆:“等你回來。”
宋煥回覆:“我等你回來。”
而我,則反覆的放不下心裡那份怨念,一氣之下這樣回覆了飛飛。我說:“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我也不知道我之前給你發的那些短信你有沒有收到。我只是在你走的那天大哭了一場,之後第二天便到了市裡,在公園淋了一夜的雨,一直病到現在,看見你的短信時我剛剛把宋煥塞在門縫裡的藥丟掉。我說這些或許是抱怨,但我僅僅是覺得自己很卑微,這麼久以來一直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把你當成朋友。我無數次想像再見你我會做什麼,可我沒想到你只是給了我一條短信,那麼,好吧。不論怎麼樣,祝你幸福,也請你別再傷害那些關心你的人。我是個極度害怕失去的人,你的離開像極了我母親離開時的樣子,這樣的感覺讓我又回到了從前,我恐懼,我接受不了。”
我把這條短信發出去之後,趴在牀上開始哭。因爲短信太長,所以手機上的發送圖標重複了很久才消失。
像是曾經的轟烈,最終都將沉寂。
在我把燈關掉的時候,突然有些心疼,想起了宋煥和稻草的短信,於是,我鄭重其事的又發了一條給飛飛。
我說:“另外,我等你回來。”
這纔是真正最想說的話吧。
我愛上了一個男子。
我這樣愛上了一個男子。
可。
可。
……
我也同樣是一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