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真的是個很奇妙的東西,不僅和心理學有關,也和科學有關,它是腦部對經驗過事物的識記、保持、再現或再認,是進行思維、想象等高級心理活動的基礎 。
據羅春燕解釋;記憶與大腦海馬結構 、大腦內部的化學成分變化有關,記憶過程是對輸入信息的編碼、存儲和提取過程,主要分爲四種,形象記憶、情緒記憶、邏輯記憶、動作記憶。
簡單的說,記就是記下來,憶就是回憶。
兩者組合起來,便是記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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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來提取記憶的人很多,因此,我們需要排隊,先驗明自己的身份,再交手術費,最後,做植入記憶的手術。
來提取記憶的人通常分爲兩種。
一種是像我一樣,發生了某種事故,導致失憶。
另外一種就是某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不起來了,所以,不得不到這裡來提取記憶。
手術費確實很貴,植入一年記憶的手術費需要10萬,植入兩年的記憶需要20萬,以此類推。
……
排了半個多小時的隊,終於輪到我了。
一個穿着護士服的女孩子問我;“身份證。”
我說;“沒有。”
“那你有其他證件嗎?”
“也沒有。”
“好吧,先輸入你的指紋吧!”這個穿着護士服的女孩子讓我把手放在儀器上。
將指紋輸入後,接着,她又要我把臉對着X光線。
“把臉對着這裡。”
“好的。”
我就像一條任由擺佈的魚,女孩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完成這兩個步驟之後,我按着胸口,問女孩;“小姐,請問我的記憶在這裡存放了嗎?”
女孩冷冰冰的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智商爲零的精神患者似的。
“存放了。”女孩冷冰冰的回答。
然後,她面無表情的問我;“你想提取幾年的記憶?”
我按着胸口,激動的告訴她;“一年,就是最近這一年存放的記憶。”
“知道了。”女孩面無表情的說。
然後,她在電腦上面打了幾個字。
接着,將一張從儀器裡面滴滴嗒嗒出來的單給我。
“去二樓交費。”女孩說。
然後,她說;“下一位。”
我拿着單看了一下,上面有一些我看不懂的英文。
最後一排字的意思我倒是看懂了,意思是;我的記憶存儲在三號存儲庫的1178抽屜裡的第72框,手術費是10萬。
……
我上二樓的時候,羅春燕走來了。
“怎麼樣?秀才,你的記憶被存放了嗎?”羅春燕問。
“存放了。”我激動的告訴她。一想到我馬上就可以恢復去年的記憶、然後知道自己是誰,心裡便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失去記憶有多痛苦,作爲當事人,我心裡恐怕是最清楚了。
倒不是很想去回憶以前在自己身上發生過什麼事情,而是失去記憶之後,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這纔是最令人痛苦的。
如果真是個神經病或者傻瓜也好。
問題是,偏偏是個正常人。
然後,這個正常人每天要面臨一個同樣的問題——我是誰?
“恭喜你啊秀才。”羅春燕微笑的看着我。
自從被羅春燕從冰涼的運河中救上來之後,‘我是誰’的這種痛苦,無時不刻的在折磨着我,她親眼目睹過很多次。
像這次的10萬元手術費,要不是她資助,可能我再在她父親的公司裡當三年保安,也掙不了這麼多。
我的名字‘秀才’,也是羅春燕給我取的,因爲,我不知道自己是誰,她也不知道我是誰,可她總不能經常喊我‘喂’,所以,便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羅春燕說,我長相很斯文,很像是一名古代飽讀私塾的秀才,所以,叫秀才最合適不過。
“快去交費吧!”羅春燕提醒我。
“謝謝你燕子,手術之後,我一定請你吃大餐。”我高興的說。
“好啦,我知道啦,快去交費吧。”羅春燕笑道。
……
交手術費比驗明身份快多了。
交完手術費之後,收費的工作人員從電腦裡面打出一張手術卡。
然後,她讓我到1139號手術室去等手術。
“謝謝!”我彬彬有禮的對收費的工作人員說了聲謝謝。
然後,跟羅春燕一起乘坐電梯,往11樓趕去。
……
來做記憶植入手術的人不少,畢竟,這是全省唯一的記憶存放庫,是全省唯一可以做這種手術的地點。
可是,這裡的手術室也很多,整棟大樓,除了下面四層之外,其它的都是手術室,因此,平均分攤下來,每一間手術室並沒有多少人。
我忐忑的坐在走廊的不鏽鋼長椅上,一想到很快就可以知道自己是誰了,心情便分外激動。
但同時,我又很緊張。
因爲,我不知道自己在以前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萬一是流氓或者殺人犯呢?
我該如何面對?
羅春燕似乎瞧出了我的不安,她笑着安慰我說;“秀才,你放心,你以前一定是個好人,相由心生,我不會看走眼的。”
我說;“但願如此,否則,我無法原諒自己。”
……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手術室裡面一個又一個人走進去,又一個又一個人走出來,一直快到半下午,居然還沒有輪到我。
我感到很奇怪,因爲,按照排號,早就該輪到給我做記憶植入的手術了。
羅春燕也覺得有點不對勁,她要我進去問一下,看是怎麼回事?
我迫不及待的走進了手術室,只見一個戴着眼鏡的中年白大褂,正在跟一位馬上將進行記憶植入手術的美女說些什麼。
旁邊有一位穿着護士服的年青女工作人員,手裡端着一個托盤,在靜靜地等着。
“醫生,不好意思,打攪一下,我想請問,怎麼還沒有輪到給我做手術?”我問。
戴着眼鏡的中年白大褂和穿着護士服的年青女工作人員見我突然闖進來,都愣了一下。
然後,戴着眼鏡的白大褂問我;“你是怎麼回事?”
“不好意思,我想請問,怎麼還沒有給我做手術?”
我邊說,邊把手裡的手術卡遞了過去。
戴着眼鏡的中年白大褂看着我,接過我遞給他的手術卡,往上面看了一下。
“不對啊。”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怎麼電腦裡面沒有你的排號呢?”
“???”我。
“這樣吧!”戴着眼鏡的中年白大褂將我的手術卡放在電腦面前;“你先稍等一下,我打電話問一下。”
道完後,他拿起電話,朝上面的幾個阿拉伯數字上面按了下去。
一陣通話之後,這個戴着眼鏡的中年白大褂告訴我;“不好意思,你的記憶沒有存放在我們這裡,抱歉。”
“怎麼可能?”我吃驚的看着他,心臟上就像是被潑了一盆冰水似的。
“是的,我剛纔已經問過了,我們這裡沒有存放你的記憶。”戴着眼鏡的中年白大褂皮笑肉不笑的對我說。
然後,他‘請’我出去。
因爲,他要給眼前這位女客人做記憶植入的手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