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鵬舉聽到這領頭的傢伙的言語,頓時心裡就着了急了,這幫農民工也真是他媽的不知道輕重,欠錢的是這雲鵬房產公司,憑什麼來找自己及這研究所的麻煩?換句話說,找自己的麻煩倒也無所謂,可是你不能找這林雄的麻煩啊。你們也都看見了,這可是老子的衣食父母,要是把他惹急了,那老子還再混什麼呢?
周鵬舉心裡惱怒,這言語間可就有些不客氣了,看着那個領頭的農民工,他呵斥道:“嚷什麼呢,瞎嚷嚷什麼呢,這是我們的林所長看你們可憐,準備幫你們解決問題,你小子怎麼說話呢?是不是要找抽啊?保安,給我盯着這傢伙。”
林雄看到周鵬舉這樣,心裡也很是安慰,看來這個周鵬舉還不錯,對自己也還算客氣和忠心,看到這農民工有異動,這小子出來維護自己了,嗯,很好,這纔像一個行保處的處長的樣子嘛。不過,今天,這事情,自己還是打算不這樣解決。因爲這個項目樓盤馬上就要封頂了,建設任務基本上是完成了,接下來如果自己估計不錯,那麼就只剩下了收尾和最後的裝修工程了,因爲這個樓盤當初定位就是精裝修,所以林雄才這麼考慮。
看着眼前的工人,林雄明白了,這是雲鵬房產公司再玩一出釜底抽薪的毒計啊。他們覺得眼前的工人已經沒有什麼用了,所以這才這麼下狠手,故意賴了他們的血汗錢不給。他們想的倒是挺好,可是自己卻不能任由他們得逞,要不然,自己就成了別人偷牛,自己反倒是撿了那栓牛的倒黴蛋了。想着這樓盤曾經扳倒了郭達和陳天浩,林雄的心裡也是一凜,自然也不敢大意。看來,爲今之計還是要讓這雲鵬房產公司將這拖欠的工資結算了纔是上策。
想到這裡,林雄看了一眼周鵬舉,威嚴的呵斥道:“老周,退後,既然我答應了,要替他們解決,那就要解決,雖然這事情和我們的關係不大,但終究這樓盤是建在了我們研究所的地面上,這些兄弟們既然找到了我們,那我們就要替他們做主不是?這樣,你馬上聯繫這個項目的項目經理,就說我要他馬上過來處理此事,要是他不處理,你就說,下一步樓盤開盤之後,我們所裡的水電氣根本就不能保證他們的供應,這裡面的後果孰輕孰重,讓他們自己掂量好了,記住,老周,一定要將這層意思說透。”
周鵬舉聽到林雄親切的稱呼他爲老周,心裡頓時感到非常的愉悅,看來,這小小的稱呼的改變,說明自己在所長心目中的地位又上了一層。很好,要不說人家所長就是所長呢,這出不能保證供應水電氣的招數就是高啊,相信這雲鵬房產公司的人一旦知道了這個消息,肯定會馬上乖乖的前來這裡的。
周鵬舉爲什麼聽了林雄的話深以爲然呢?這當然是有原因的。原來,這雲鵬房產公司建設的這個樓盤雖然是面向社會公開出售的商品房樓盤,但是,因爲它是建在了這清江詩細化工研究所的園區裡,而且這樓盤的最初的定位就是看中了這研究所幽靜雅緻的環境,要不然,這樓盤在預售時,就創下了東州市房產史上的一個奇蹟,雖然這房子的影兒還沒有,這樓盤就以超出東州市核心區域平均現房價3000元的價格銷售一空,這也就是爲什麼郭達的老婆當初不願意立即將手裡的二十套房子指標輕易出手的原因所在了。房子既然這麼火爆,而且能買得起這房子的又大多數是東州市有頭有臉的人,所以一時間這個樓盤炒得可就是越發的熱乎了。可是,大家卻都沒有想到一點,因爲當初郭達從這雲天鵬手裡拿到了二十套房子,所以他高興之後,就拍板答應這樓盤的水電氣就從這研究所裡內部接線好了。雲天鵬聽到郭達這麼言語,心裡也很是豪爽。作爲在房地產行業摸爬滾打了多年的老江湖,他自然知道郭達這隨口的一句話意味着什麼。因爲這清江詩細化工研究所是東州市乃至清江省都非常有名的研究院所,所以當初這市裡在制定政策的時候,就有意的予以了大力傾斜,別的不說,就說這水電氣,所裡拿到的價格可是比外面社會上的通行價便宜了近一倍還多。雲天鵬在心裡琢磨,既然這人買了房子,那就要住在這裡啊,既然是住在這裡了,那就要每天吃喝拉撒睡吧,那麼這日常的水電氣可就是非常必要的產品了。現在,郭達給自己這麼一個承諾,那就意味着自己完全可以向這些居民按照市場價收費,但其實自己付給研究所的卻是其中的很小一部分,如此,自己的利潤可就會越發的增加不少了。這傢伙,一年下來,可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啊。所以,雲天鵬沾沾自喜之餘,也就答應了下來。可是,他卻沒有想到,當日自己覺得一招不錯的棋子,到今天卻成了林雄以此作爲討要農民工工錢的厲害籌碼了。
周鵬舉馬上掏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雷挺的電話。看到周鵬舉這樣,蓋傑心裡也是對林雄一陣欽佩,這林所長到底還是有幾把刷子啊,剛纔自己還覺得他有點魯莽,可是那裡想到這林所長原來早就成竹在胸了,相信這雲鵬房產公司的項目經理得知這個消息後,肯定會掂量掂量這林雄的意見的份量的。要是這樓盤入駐之後卻在水電氣上出了麻煩,那這些業主一怒之下,還不得把這雲鵬房產公司砸了纔怪。要知道能夠住在這個樓盤裡的人可是非富即貴啊。
那個帶頭鬧事的農民工看到林雄這樣,心裡也是沒來由的有些慌張。其實,他雖然是穿着打扮像個農民工,但這傢伙卻壓根兒就沒有真的做過什麼苦力活兒。原因自然也很簡單,因爲他壓根兒就不是這個樓盤的建設者,他只不過是雲天鵬養的一條狗而已。得知雷挺準備賴掉這些工人的工資時,說實話,雲天鵬的心裡可是非常的開心。他倒不是覺得這雷挺可以因此爲自己省下幾百萬,雲天鵬其實更主要的還是要以此讓這雷挺在自己的房地產王國裡越陷越深。雲天鵬爲什麼這樣考慮,那是有他自己的私心在裡面的。自從這雷挺加盟之後,他一直勤勤懇懇,認認真真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似乎也沒有什麼不良的嗜好,似乎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把柄,這就多少讓雲天鵬心裡有些爲難。因爲多年的江湖生涯使得他明白了一個最爲淺顯但也是最爲有用的道理,那就是必須讓自己的屬下有把柄抓在自己的手裡,那麼他們纔會心甘情願的服從自己。雖然自己也不一定就要怎麼樣他們,但是有了這把柄在手,自己畢竟還是可以很方便的駕馭這些屬下啊。
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雲天鵬纔會在雷挺要拖欠這工人工資的時候,不僅沒有阻止,相反卻暗暗支持,並且以此爲藉口,給了這雷挺十萬元的獎勵。雲天鵬的如意算盤是一旦將來這些工人萬一要是真的鬧起來,那他就可以將這雷挺推出去,畢竟他是這個項目的項目經理,而且也是公司的副總。
出於自己穩妥的考慮,雲天鵬找來一個猥瑣的傢伙劉二茂,讓他扮成這農民工的樣子,混到這工人隊伍中去,一方面是查看和打聽消息,另一方面就是要他在這工地上煽風點火,將這不發工資的怨氣轉移到這研究所的領導上來。雲天鵬之所以這麼做,自然也是有他的考慮的,想道自己先後給了霍泥鰍和郭達那麼多的好處,到最後這兩個傢伙一個溜之大吉,一個卻黯然入獄,這雲天鵬的心裡就非常難受,就好比他養了兩條狗,好不容易喂熟了,結果倒好,這狗卻沒了,這個中的鬱悶可是讓雲天鵬非常的惱火。現在,既然過年了,工人們的工資又被這雷挺扣下了,很好,也該這研究所好好的嚐嚐這被人追債的滋味了。
劉二茂看着周鵬舉給雷挺打電話,他心裡就非常着急,覺得應該將這裡的最新情況和老闆彙報一下,正要離開的時候,林雄卻看見了他,林雄已經看出了今天這事情來的有點蹊蹺,就說這帶頭的這傢伙,雖然裝扮也是一般的如農民工一樣,可是他的襯衣的袖口和衣領卻是非常的乾淨,又哪裡像在這裡風塵僕僕的幹了一年的工人呢?
心裡這麼想着的時候,林雄臉上忽然笑了,大聲說道:“剛纔這位兄弟說的對,我就是這研究所裡的當官的,我看大家都還沒有吃飯,這樣好了,我們現在到我們所裡的招待所吃點飯,至於你們的工資,我相信最遲今天晚上肯定會讓你們拿上的。”說道這裡,林雄大踏步來到工人的中間,猛地伸出自己的右手,將這劉二茂的手腕暗暗抓住,臉上卻笑道:“這位兄弟,不知道如何稱呼,我看你也是一個熱心人,一會兒我們就一起和這雲鵬房產公司的人談談,看看怎麼樣來解決這欠薪的問題,你看如何呢?”
劉二茂看到林雄這樣,有心想要掙脫他的手,可是卻驚恐的發現自己的手似乎完全不聽自己的使喚了,好像已經牢牢的生了根似的。看着林雄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這傢伙反應的倒也很快:“既然這樣,那就不好意思了,兄弟們,走吧,我們先去吃頓飽飯。”工人們卻不知道這林雄的心思,除夕之夜,他們就在這沒有工錢的不踏實的心思裡度過了。因爲沒有錢,工地上的伙伕也早就回家去了,所以此時還真是有些飢腸轆轆。此時聽到林雄要請他們吃飯的話語,那裡又能忍得住呢。
蓋傑卻也看出了這裡面的端倪,他也發現了這劉二茂的特別之處,看到林雄如此特別的照看他,他的心裡也是一嘆,到底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這林雄的眼力也是非常的毒辣了,他也看出了這個劉二茂的問題了。看來,今天這事情,沒準兒還能出來一個什麼名堂呢。既然林所長已經答應了這些工人的要求,那自己也不能袖手旁觀了,要不然,這事情過後,一旦林雄看到自己光是站在一邊看熱鬧,那自己也就離再次做冷板凳差不多了。自己好不容易纔熬到現在這個位置,可不想屁股還沒有坐熱就再次被趕了下去。
想到這裡,蓋傑也是趕忙招呼道:“是啊,林所長說得沒有錯,兄弟們,來,跟我走,我們先去吃飯,完了在一起商量你們的工資問題,你們要相信,這裡還是共產黨的天下,無論是涉及到誰,不管他的勢力有多大,我們都會爲你們做主的。”
林雄聽到蓋傑這言語,心裡也是微微一笑,看來這傢伙也明白了自己的意圖了。林雄對身旁的張玉卓說道:“玉卓,你趕緊到招待所去,好好的弄幾桌飯菜,我看,這些兄弟們可都是餓壞了。”
張玉卓聽到林雄的吩咐,馬上去準備了。這邊,周鵬舉也和雷挺通完了電話,正要過來和林雄彙報。看到林雄已經和那個帶頭鬧事的傢伙“親熱”的走去,周鵬舉趕忙追了上去。
“林所長,這個傢伙之前的態度還很強硬,可是一聽到我們要在水電氣上做文章就急了,說是我們這是公然在違反合同,他要找律師和我們打官司。”周鵬舉來到林雄身旁,趕緊揀重要的信息向林雄彙報。周鵬舉原本以爲林雄聽到這消息會雷霆之怒的,可是他卻吃驚的發現林雄不過點點頭,再沒有什麼表現。
周鵬舉的心裡對這林雄就不由的越發的刮目相看了,原來,這雷挺之前的態度是非常的囂張,可是等到他說明了這是新任所長的意思時,不知道怎麼的,這雷挺的口氣就明顯的軟了,雖然還是有些罵罵咧咧,但是卻追問他在那裡會面,他準備馬上過來談談這水電氣,當然了,還有這些工人的工資問題。
周鵬舉還以爲這雷挺是被水電氣的問題所難住了,這纔對自己有些服軟。其實,他又那裡知道這雷挺的內心苦楚。自從他易容之後,他成了這雲鵬房產公司的副總兼這個研究所的項目經理之後,雷挺其實就非常關注林雄。因爲他知道這裡是自己最好的兄弟的地盤。雖然雷挺自己打算以此來給這雲天棚一個好看,但是實踐證明,這徐如夢的話語再一次得到了驗證。雲天鵬這傢伙根本就不懼這點小風小浪!
看着因爲自己的折騰已經影響了林雄的研究所的秩序,雷挺的心裡很是難過,他之所以起初那樣罵罵咧咧。完全是做給這雲天鵬看的。等到他和雲天鵬彙報了這個信息時,後者卻真的是着急了,這纔要他馬上過來處理這善後事宜的。
可是,周鵬舉卻不知道這裡面的彎彎道道,他只是覺得這林雄所長真的非常牛逼,一下子就抓住了這問題的要害所在。看來,這老祖宗說得也真是沒有錯,打蛇就要打七寸才行!
其實不單是周鵬舉不知道這雷挺之所以會來談判是出於雲天鵬的授意,就是林雄自己,他也沒有想到自己一棒子下去,打得雖然表面上是這雷挺的七寸,可是卻背地裡實實在在的打到了這雲天鵬的痛處所在。
在所裡的其他所級領導也都在張玉卓的通知下趕來了,尤其是謝小明,看到林雄似乎是被一羣叫花子般的農民工圍着,心裡這忠心護主的勁兒立馬就上來了,正要上去責罵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卻猛地看到了遠處來了幾輛高級車輛。
林雄看着那車輛,臉上笑了,看來,自己這步棋還真是走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