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啊,有發財的自然就有倒黴的。且不說研究所裡的林詩惠、周鵬舉、孟秦月心願得償,就連這蓋傑也是無意中得到了林雄要他擔任這研究所黨委書記的承諾,算起來,這些或者和林雄原本就很親近,或者是後面主動俯下身子願意靠攏的人都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自然,隨着陳天浩這一屆班子的煙消雲散,這因爲林雄代理所長之後的躁動逐漸也恢復了平靜。
可是,這研究所裡並不是每個人都如此快意的。坦白的說,這郭達一案之所以能如此迅速的查辦,固然與清江省委查處腐敗的決心分不開,固然與清江省紀委和司法機關的積極工作有莫大關係,但不可否認的是,如果沒有劉小樓那份內容翔實,證據確鑿的材料,這事情推動的力度肯定沒有這麼大。應該說,在郭達被查處的過程中,這劉小樓的功勞還是非常大的,而且也是不容抹殺的。只是,就連劉小樓自己也沒有想到,原本是想通過扳倒這郭達,在陳天浩有一個更好的前程後,自己的地位也可以得到一個提升。可是,世事難料啊,沒有想到這陳天浩自己都因此而受到牽連,連這研究所的所長位置都沒有保住,更不要說更高的位置可以覬覦了。
雖然這陳天浩倒黴,這研究所的所長沒有了,但是他好歹還給了一個上級主管研究院的副院長,這明升暗降雖然有點被陰的感覺,但好歹還有個位置。可是自己呢,事情起來的時候,自己可是好好的忙活了半天,結果等到塵埃落定的時候,嘿,別人都得到了好處,獨有自己被冷落在一邊了。媽的,怪不得大家不願意做這紀委的幹部呢,敢情除了得罪人,瞎吆喝之外,什麼好處都沒有啊。
每天,看着林雄的辦公室進進出出不少人,這劉小樓的心裡就有些貓爪般的難受。自己原來就和這林雄不是太熟悉,而且自己這個紀委書記的角色,更多的是要看黨委書記的臉色行事,剛好這陳天浩上臺之後,自己不僅是這研究所的所長而且還兼着這黨委書記,所以這劉小樓更多的時候主要是對這陳天浩負責的,自然,他就和陳天浩的關係非常密切。要說他如此做事,本來也無可厚非,只要這陳天浩可以一直得勢,那他自己的發展也是非常明朗的。
可是,這陳天浩他媽的不是自己都完蛋了嗎?劉小樓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恨恨的想着。要是自己也如別人那樣,也去林雄那裡示示好,是不是也能有個好的發展呢?劉小樓心裡這麼想着的時候,可是覺得自己又有些抹不下臉。畢竟,這林雄以前自己可是不怎麼看好的。所以自己一直也沒有和他有更多的接觸,真要是讓自己去找林雄,自己這心裡可是還有些障礙。
劉小樓心裡這麼煩躁的時候,桌子上的電話鈴聲響了。接起來之後,原來是孟秦月打來的。“劉書記啊,忙什麼呢,要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到你那裡,有些事情要找你聊聊。”孟秦月的聲音裡一如既往的有些**和魅惑,弄得劉小樓的心裡也有些心馳神搖,原本因爲陳天浩被調離的灰暗心情竟難得的好了起來。看來,這女人對失意男人的療傷還是蠻重要的啊。
“哦,是小孟啊,歡迎歡迎啊,我又能有什麼事情,要是我有事情,那這所裡的人可是要指着我的脊樑罵我了,人家不是這麼說嘛,這行政有權、工會有錢、黨委最差也是一個嘴甜,只有這紀委可是犯嫌。我這紀委書記,在咱這研究所裡,幾時又能忙活起來?我要是每天都忙活,你們可就要倒黴啊,呵呵,比如說小孟你吧,你手裡可是掌握着咱們全所的財政大權啊,你要是不和我這紀委書記多接觸接觸,說不準那天我可要主動找上你啊。”劉小樓的心情的難得的好了起來,開始開着這孟秦月的玩笑。可是,他卻沒有想到,這孟秦月還真的是有問題的。幾天前,她去林雄那裡,原本是想打探一下口風,可是誰知道事情最後的發展有些戲劇化的轉變,自己打算以美色誘人的計劃最終沒有實現,但卻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那就是自己可以繼續保住這個計財處處長的位置。最讓自己感到有些慶幸的是,林雄告訴自己上面因爲顧及影響,所以對自己的一些其他問題已經既往不咎了。自己的脆弱的心靈這纔有些踏實起來。
可是,現在,這劉小樓這麼一番話,弄得自己的心裡又是有些不踏實起來了。所裡現在可是流傳,這郭達之所以能被扳倒,這劉小樓可是背後出了大力的。媽的,這傢伙真是夠陰險的。自己原本是想自己也是研究所裡的紀委委員,看着這研究所的遺老遺少們都在通過自己的方式來向林雄這新主子效忠示好,可是唯獨沒有看到自己的直接上司,這研究所的紀委書記劉小樓這麼做,出於好心提醒的目的,所以這纔給他打了這個電話。誰知道,自己不打這個電話還好,打了之後,聽着這劉小樓有些玩笑的話語,自己的心裡還真是有些再次忐忑起來。要是這傢伙自己再偷偷的查一些問題,萬一查到自己了,那自己可就真的有些吃不了兜着走了。不行,自己還是過去和這傢伙談談纔好。要是這傢伙在自己情緒失落的情況下做出什麼不利於自己的舉動來,那自己可就真的是有些麻煩了。
放下電話,孟秦月和處裡的副處長車婷婷打了一聲招呼後,她便朝這劉小樓的辦公室走去。來到這劉小樓的辦公室,孟秦月馬上堆起笑臉道:“劉書記啊,好久不見,你這氣色可是有些差啊。難道你有什麼煩心的事情嗎?要是覺得可以說出來,不妨說出來,也好讓我替你分分憂、解解難啊。”要說孟秦月這女人着實是有些不簡單,從她一進入這劉小樓的辦公室,她就覺得這劉小樓的情緒十分低落,再聯想起所裡的傳言,孟秦月就明白了,這劉小樓肯定是自己心裡不平衡了。估計這傢伙心裡有些爲他人做嫁衣裳的感覺。是啊,不單是他爲林雄做了這嫁衣裳,就連這陳天浩未嘗又不是呢?所以基於激起這劉小樓的不滿,進而可以將他的注意力從自己的身上轉移開來,自己纔可以萬無一失、高枕無憂了。
果然,孟秦月這麼一說的時候,劉小樓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小孟啊,我說你平時也不來我這裡,怎麼一來,就給我添堵是不?我原指望着你來給我說點寬心安慰的話,可是你,早知道這樣,你還是不要來我這裡的好啊。”劉小樓的話語裡明顯的不滿和暗含着怨氣。
看到他這樣,孟秦月心裡暗自得意的一笑,看來這劉小樓的情緒還是蠻大的啊。這樣就好,他心裡有怨言,他就不會對我再動什麼心思了。平靜了自己的心情,孟秦月故意做出一副關心的口吻說道:“劉書記啊,你這話怎麼這麼說來着,我可是巴不得多多和你親近纔好哦,只是,你也知道咱這不是害怕嗎?咱一個小老百姓,沒事老和你這紀委大書記湊在一起,咱不是沒事找事嗎?”頓了頓,孟秦月繼續說道:“再說了,一般人沒事那能隨便的就想到要和紀委書記親近呢。這個呢,咱們就不說了,劉書記,看你的言語和神色,似乎有什麼心事啊?你要真是把我當做你的知心人,嗯,至少我們也是一個紀委下面的人嘛,那你就說一說,雖然我不一定可以給你幫上什麼忙,但至少可以讓你的心裡舒服舒服也行啊。”
看着孟秦月一臉關切的樣子,劉小樓也着實是鬱悶壞了。本來,官場上的忌諱就是有事沒事的和別人輕易吐露自己的心思。要是擱在平時,他也不會對這孟秦月這樣的。可是,這段時間自己真的是太壓抑了,本來期望很高,結果最後摔得很慘,弄得自己這心裡是七上八下,十分難受啊。於是,在這個早晨,劉小樓很是暢快的將自己心中的鬱悶盡數傾瀉給這孟秦月了。他自己說完之後,感覺是非常痛快了,可是他卻忘了,一旦你的弱點和心理上的弱勢被別人窺伺到了,那這也就爲自己的未來的發展埋下了隱患和炸彈。因爲,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有的只是永恆的利益。一旦你的利益威脅到別人的時候,那別人肯定會將今日你無意間透露的弱點好好的加以利用的。
聽完這劉小樓的傾訴,孟秦月心裡明白了,敢情這次這郭達之所以能夠被最終處理,眼前這個傢伙還真是一個幫兇者啊。想到郭達離開這研究所之後,雖然他找自己**的次數少了很多,可是那些看在郭達面子的聰明人對自己還是非常照看的,可是現在,這郭達完蛋了,自己無形中這條財路也沒有了,嚴格的說,這個劉小樓不單毀了這郭達,就連自己的利益也侵害了不少。媽的,你活該啊,你沒事查人家幹什麼啊,難道你自己的屁股就這麼幹淨?再說了,你是紀委書記不假,可老孃也是這紀委的一員啊。要是你和老孃通通氣,這郭達又何至於下場如此悽慘呢?
孟秦月的心裡,一時間,充滿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