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出嫁 棄妃太招搖
大雨淋了整整一夜,萬物煥然一新。清晨,鳥兒停在樹梢上清理翅膀,綠葉爭相炫耀它們的鮮綠。十個美貌的婢女守在房門前,諷嘲地看着躺在地面上不作動彈的蘇晨。
蘇晨在大雨中躺了一夜,這具虛弱的身體開始冒革命。頭腦發熱,渾身像散架似的,眼眸沒有焦距。那些各懷心思的眼神不知何時轉移,她根本沒有辦法思考問題。縱然她再火爆,她也提不起手指頭。她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心想今年的運道不佳,居然被古代人作賤。
公冶晟沒有吩咐她起身,衆人不敢同情她。也沒有人願意拿自己的小命去同情一個毫不相干的女子。自從天亮後,蘇晨聽見零零碎碎的腳步從她身旁經過。他們沒有停留,一些膽大的人忍不住觀望她狼狽的樣子。
蘇晨赤着身體,一些重要的部位上還有大片的污青。污泥把她包裹起來,仍然沒有遮羞的功能。儘管蘇晨是二十一世紀的新新人類,但是她沒有裸奔的愛好。雖然這些人看不見她的臉,她也沒有必要和經過的人對望,但是她仍然覺得臉頰火辣辣地發燙。
公冶晟,今天的屈辱是你造成的,此仇我記下了。蘇晨在心中暗自發誓。
同時,新房裡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公冶晟在美貌小妾的伺候下更衣洗漱。小妾妖嬈地纏着他的手臂,嬌滴滴地說道:“王爺,真的放任王妃姐姐不管嗎?她好歹還是丞相家的金枝玉葉呢!”
公冶晟淡然地放下洗漱的工具,冷冷地盯了小妾一眼,道:“本王是不是對你太仁慈了,菇娘。”
“妾身不敢。”菇娘誠惶誠恐地跪下來,道:“妾身是擔心流言對王爺不利。畢竟她是皇上賜給王爺的正妃娘娘,如果死在新婚之夜的話,蘇丞相就有理由……”
“哼!”那個老頭能有什麼作爲?他公冶晟還需要忌憚他嗎?不過讓那個賤人就這麼死了太便宜她,好玩具應該留下來慢慢地玩,更何況她還有利用價值。“來人,把蘇晨押到冷香苑,沒有本王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探望。不許她離開冷香苑半步。”
“菇娘替姐姐謝過王爺。”菇娘乖巧地就道,“王爺,姐姐身體虛弱,能不能讓菇娘照顧她呢?”最好把她照顧到地獄,讓閻王爺好好地招待她。哼!居然敢和她搶王爺,看她怎麼整死她。
“菇娘,你跟了本王多久了?”幾個美貌的婢女替公冶晟整理衣服,他沒有看菇娘一眼,卻嚇得菇娘撲通一聲跪下來。
菇娘從公冶晟的談話中知道他已經生氣了。深知他作風的她不敢再吱聲,只能哀怨地垂下了頭。她緊緊地捏着手帕,在心中把蘇晨罵了一千遍一萬遍。她是府裡唯一的菇夫人,是公冶晟唯一的妾室。原本以爲仗着兄長是王爺心腹的情面上,王爺會納她做側室,沒有想到她沒有等來做側室的一天,卻等到王爺娶正妻的一天。
府裡有了正王妃,還有她什麼地位?菇娘最近茶不思飯不想,整日憂愁此事。直到她看見昨晚那一幕,才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花。早就聽說王爺和蘇丞相政見不和,沒有想到王爺如此討厭蘇家的女兒。蘇丞相的女兒甦醒兒是鋒國第一美人,不知道多少名門子弟上門求親都不成,王爺怎麼如此不懂得憐香惜玉?
“王爺,菇娘知錯了,請王爺恕罪。”菇娘討好地跪了下來。
“出去。”公冶晟不耐煩地斥責道,”看在你兄長的面子上,本王饒你一次。滾!”他最恨別人把他當傻瓜欺騙。這些女人真是愚蠢。表面上姐姐妹妹一派和睦,暗地裡鬥得死去活來,當他是瞎子嗎?
公冶晟生氣了,伺候他的婢女顯得更加小心翼翼。菇娘哀怨地離開房間,經過蘇晨身旁時冷哼一聲,原本鬱結的心情在看見她狼狽的模樣時突然舒緩了許多。
“王爺,馬車已經準備好了。”管家在門外恭敬地喚道。
“恩。”公冶晟應了一聲,穿戴整齊地踏出房門。經過蘇晨身前時,他的腳步頓了頓。皺了皺眉,道:“本王讓你們把她擡走,爲何還沒有動?”
“王爺,王妃得了風寒,我們正在請大夫過來救治。她身上的傷很嚴重,我們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等大夫過來再說。”其中一個婢女回答道。
公冶晟冷漠地跨過去,不再理會腳下的螻蟻。沒過多久,王妃被關在冷香苑的消息不脛而走。至於昨晚上的事情無人敢提,大家心裡明白就是了。衆人明白這位新王妃不受王爺寵愛,當然沒有尊重她的必要。
蘇晨在一陣令她煩躁的啼哭聲清醒過來。她的眼眸還是有些渾濁,沒有辦法看清楚面前的事物。與其成爲睜眼瞎,她還不如閉眼休息,於是她沒有吱聲。
“小姐,他們爲什麼這樣傷害你?又不是你想替嫁,又不是你願意嫁入這裡,他們爲什麼這樣對你?小姐,我苦命的小姐啊!”一個小丫環抱着蘇晨的身子大哭特哭。她哭就哭唄,還搖搖晃晃的,讓她本來就頭昏的腦袋更加不清明。
“夫人死得早,他們就這樣欺負你。你也是正統的蘇家小姐,爲什麼他們要把你送入狼窩?大人真是不公平,醒兒小姐是他的女兒,你就不是他的女兒嗎?太過份了!他們欺人太甚了。”
“小姐,你快醒醒。依依不能沒有你。”小丫環把鼻涕眼淚擦在蘇晨的衣袖上,讓半昏半醒的蘇晨恨不得衝起來揍她一頓。
這個叫依依的丫環一直抱着蘇晨的胳膊痛哭,讓計劃休養生息的蘇晨忍無可忍,只能提前恢復神智。她睜開眼睛,多次試着張嘴都沒有辦法說出話來。
依依感受到蘇晨的手指有動勁,坐起來看着她,驚呼道:“小姐,你醒啦!太好了,小姐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蘇晨冷漠的臉頰上出現抽動的跡象。她到底想不想她死?如果她真是她的小姐,就算死了也被她氣活了。
“依依……”蘇晨淡淡地說道,“你叫依依是吧?這裡是什麼地方,你能告訴我嗎?”
“小姐你怎麼了?”依依與蘇晨同齡,長了一張娃娃臉,比蘇晨更顯嫩。她張着大嘴巴,不解地看着蘇晨,道:“小姐,你沒事吧?這裡是王府啊!你怎麼問這樣的問題?”
“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你是依依,其他的事情都不記得了。我叫什麼名字?這裡是哪裡?還有那個欺負我的男人是誰?”蘇晨淡淡地看着依依,道:“告訴我,依依。”
“小姐……”依依瞠目結舌地看着蘇晨,顫抖地扶着牀沿,結巴地說道:“難道小姐被王爺打傷了?小姐失憶了?小姐不記得自己了?天啊!夫人,依依對不起你,依依沒有照顧好小姐。依依最沒用了。”
蘇晨看着依依趴在牀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沒有勸阻的意思。她試圖啓發身體裡的記憶,但是無功而返。無奈地看着那個小女孩哭成淚人兒,蘇晨的心中泛起淡淡的愧疚感。第一次感受到被別人關心和在乎,蘇晨並不排斥這種感覺。
不過她必須哭下去嗎?這樣哭下去也不是辦法吧?與其在那裡悲痛自己的命運,不如讓她更清楚地瞭解此時的處境。身體的疼痛讓她明白此時的情況不妙,那個變態的王爺指不定什麼時候還要回來照三餐地照顧她,她要做好心理準備。
“閉嘴!”心情煩燥的蘇晨輕斥一聲,道:“你應該回答我的問題,而不是一直鬼哭狼嚎。”
依依被蘇晨嚇了一跳,眼淚來不及擦掉就呆住了。她傻傻地看着冷眸冷麪的蘇晨,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這樣的小姐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好冷漠的眼神,好無情的表情,以及好陌生的氣息。
她真是依依的小姐嗎?她還是那個膽小懦弱的小姐嗎?
依依來不及細想,她擔心蘇晨等得不耐煩,只能一五一十地描述着她們的故事。蘇晨是右丞相的七女兒,不受家裡的人疼愛,根本就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庶女。皇帝賜婚蘇家,蘇丞相桃代李僵,居然讓蘇晨替代了大女兒甦醒兒。蘇晨膽小怕事,平時連丫環家丁也敢欺負她。平時的蘇晨還要依依保護,否則連東西都吃不上。
她的丈夫是鋒國鑰王,名字叫公冶晟。鑰王是馬背上的將軍,統領天下兵馬,是皇帝的胞弟。鑰王與蘇丞相不合,經常激起大小的口水仗。皇帝爲了緩解兩人緊張的關係,下旨賜婚。蘇丞相捨不得鋒國第一美人的大女兒,便讓她這個不受待見的庶女前來送死。
聽了依依的描述,蘇晨明白了幾分。什麼叫緩解兩人的關係?根本就是帝王牽制重臣的老戲碼,目的就是保持左右平衡,避免造成權臣威脅到皇族地位的事情發生。
“依依,我是不是有一個情人?”蘇晨想到公冶晟的話,不假思索地問出來。新婚之夜被發現不是完璧,或許這個蘇晨並不是那麼膽小如鼠。至少她做了這裡的許多女人都做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