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祈福的日子。
一大早,莊嚴的祈福儀式就開始舉行。
由拓跋宏作爲主要祈福者,祈求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百姓康健,國家穩定,領土擴張。
皇帝祈福這種大事,老百姓自然很是關心,都想來看看。
昨天晚上,侍衛就開始安檢、排查,一直搞到今天早上。
一個上午,基本就把祈福的事全部弄完。
下午,是馮太后最爲關心的,她的親侄女,到底懷的是皇子,還是公主。
永安寺的二寶,神僧法慧,擅長占卜算命,尤其是懸絲診脈十分準確,是男是女,十之八九,頗爲靈驗。
中午吃了齋飯後,詩鈺沐浴更衣後,準備下午的懸絲診脈。
以前,每次診脈,不是躲在屋子裡,伸一隻手出來,就是躲在屏風後面,不是帶着面紗,就是帶着斗笠,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生怕別人知道,真正把脈的那個人是雪卉,而不是自己。
可這次不一樣,這次是當着馮太后和皇上,在神僧法慧面前診脈,當然不能再向以前那樣。
詩鈺就穿的特別的簡單,一身雪白的素衣,化着淡淡的妝。
跪在佛祖面前,磕了三個頭,上了三柱香,然後走到右邊的凳子旁,坐了下來。
上方是馮太后和拓跋宏,看着詩鈺,身旁是馮清、源喜、李夫人、林宮人,身後是海燕,詩鈺伸出了手,下人過來,將絲線綁在了詩鈺的手腕脈的跳動處。
詩鈺無所畏懼的昂着頭,看着法慧。
法慧的來頭,詩鈺早就摸清楚了。
所謂得道高僧,詩鈺覺得,也是虛名一個,詩鈺壓根兒就不信那些所謂的高大上。
是人,就有弱點,就有心頭好。總有一樣是自己喜歡的。
無慾無求,都是騙人的。
既然無慾,你又何必要一個得道高僧的虛名?既然無求,又何必去爭主持?
只要投其所好,自然能事半功倍。
高僧麼,自然不好女色,不好酒肉,不好官位,錢財麼,應該喜歡。不然,幹嘛收香火錢。
所以,詩鈺得搏一把。
昨天晚上,大約半夜兩點的時候,詩鈺就偷偷潛入了法慧的房間。
神僧就是不一樣,自己一個人住一間大房。
詩鈺背上揹着一個大包袱,拿着刀,進了屋。
神僧正在安睡,詩鈺走到塌前,將刀抵在了神僧的脖子上。
神僧醒了,看着穿着夜行衣,並且蒙面的陌生人,並沒有吃驚。
詩鈺道:“神僧好定力,咱們來做個買賣,不知行不行。”
鋒利的刀閃着銀晃晃的光芒,就放在脖子上,稍有不慎,就會割破喉嚨,一命嗚呼。
法慧並沒有害怕,也沒有去奪那把刀,只是伸出手來,一把握住了詩鈺的手腕拿跳動的脈上面,診起脈來。
詩鈺的手沒有動,任由他慢慢的把脈。
法慧的脣角露出了一抹微笑:“聽聞太皇太后的親侄女馮貴人,懷有身孕。太皇太后下了懿旨,要貧僧給她診個脈,看看是皇子還是公主。”
“沒想到馮貴人就按捺不住了,半夜就出發了。原來,擺的是空肚計,肚中並無子嗣。”
詩鈺哼了哼:“神僧認錯人了吧!我不是馮貴人。”
法慧道:“不是馮貴人,也是她的手下。除了她,沒人會深夜拜訪貧僧,還膽敢那刀抵在貧僧的脖子上。”
法慧說完,那隻把脈的手,一把鉗制住詩鈺的手腕,另一隻手伸過來,拿走了那把刀:“娘娘不是有求於貧僧麼,怎麼,是來殺人的?”
詩鈺笑了笑,站起身來,走到桌子旁坐了下來:“神僧不愧是神僧,果然料事如神。的確,本宮就是來和神僧你,做個買賣的。”
法慧起身,下了塌:“要是貧僧不願意呢?娘娘確定打得過貧僧,還是殺得了貧僧?”
詩鈺笑了笑,放下了後背的包袱,攤在了桌子上:“看了貨才說願意還是不願意。本宮一向不願意強人所難。就是不知道送過來的東西,對不對神僧的胃口。”
詩鈺打開了一個小盒子,按了一下,頓時,屋子裡亮如白晝,跟白天一模一樣。
法慧眯起了眼,顯然,光線太過強烈,一時間,眼睛,還不太適應。
詩鈺道:“這是一顆夜明珠,高檔夜明珠。白天的時候,你讓它曬曬太陽,夜晚,就會亮的跟白天一模一樣。”
“記着,不能磕着碰着,要是碎了,可就不會再亮了。哦,這有兩個按鈕,這個按鈕按下去,它就亮了,另一個按鈕按下去,它就關了。所以,這叫高檔夜明珠。”
詩鈺看了眼那所謂的夜明珠,其實也就是太陽能充電白熾燈,是在冷宮的地宮裡找到的,詩鈺感覺大有用處,所以,就帶來了。
法慧看了看那個夜明珠,感覺大爲神奇,簡直愛不釋手。伸手就摸了摸。
詩鈺道:“這夜明珠,不能摸,會摸壞的。”
法慧趕忙收回了手,不過,看得出來,他很敢興趣。
詩鈺又拿出了一件袈裟,抖了抖,上好的龍雲緞製成的袈裟,上面用純金絲線縫製了很多年圓潤光澤的珍珠在上面,密密麻麻,佈滿了整個袈裟。
一看就是價格不菲,華麗非凡,絕對是上品中的上品。
詩鈺道:“你是神僧啊,沒有一件上等的金袈裟,多丟人啊。既然是神僧,就要與衆不同。怎麼樣,本宮有誠心吧,這買賣合算吧。”
法慧並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詩鈺笑了笑,趕忙抖了抖袈裟,給法慧披上:“神僧舉手之勞而已,就幫幫本宮唄。”
法慧道:“欺君之罪,如同謀逆。”
詩鈺翻了個白眼:“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呢?況且,本宮帶來的丫鬟,已經懷有龍嗣,本宮就當他是親生的了,神僧就幫幫本宮吧!”
法慧沒有說話,伸手按了按燈的開關,燈滅了,屋子裡又黑了起來。法慧又按了下另一個開關,燈又亮了,如同白晝。法慧笑了笑:“娘娘想要貧僧如何幫你?”
詩鈺道:“很簡單,明天祈福之後,我姑母定然會讓你給本宮把脈,看看本宮懷的是皇子還是公主。到時候,你說是個公主就好。”
法慧披着袈裟,摸了摸上面的珍珠,淡淡道:“知道了,娘娘請回吧,被人發現了不好。”
詩鈺拉回了思緒,看着法慧一本正經的彈着絲線,診着脈,馮太后和拓跋宏很着急的看着法慧。
片刻之後,法慧收了線,合十做了個阿彌陀佛:“恭喜皇上,恭喜太皇太后,娘娘懷了個皇子。”
詩鈺驚得瞪圓了雙眼。
擦,有沒有搞錯呀,不是說好了公主的嗎?
怎麼是皇子啊!操啊!你想害死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