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鈺搖搖頭:“不給。”
這張可是有口水的,太丟人了。
小洲子向前走了一步:“娘娘,您給我吧,奴才還等着交差呢,您再這麼墨跡下去,奴才回去少不了一頓板子,屁股開花,幾天幾夜下不了牀呢!”
詩鈺邪魅一笑,將宣紙拿到手前,小洲子微笑着,正要接過來了,詩鈺唰唰唰的幾下,就把紙給撕成幾塊。
小洲子大驚失色:“娘娘,你這是作甚?”
詩鈺將撕碎的紙又揉成一團,丟在地上,自己又拿起了毛筆:“這張紙,本宮重寫,你稍等一下。”
小洲子在旁候着:“是,娘娘,您要快一點兒,不然皇上哪兒,奴才不好交代。”
詩鈺點點頭:“放心好了,鬼畫符一張即可。又不是書畫比賽,寫那麼好乾嗎?”
詩鈺三下兩下就畫了一張醜的不忍直視的字,交給小洲子:“好了,可以交差了。”
小洲子接過宣紙,來不及吹紙上的字,就急匆匆的走了,經過塌前時,小洲子看了看地上的被子毯子墊子,輕輕的搖了搖頭,馮貴人就是嬌氣,這麼好的塌上用品,都瞧不上,不愧是馮府的千金,驕縱任性。
很快,小洲子就回了太極殿。
拓跋宏並不在太極殿,而是上朝去了。小洲子等了還一會兒,纔等到皇上下朝。
拓跋宏看見小洲子,問道:“怎麼,事情辦的如何?”
小洲子交上了一疊紙,拓跋宏皺了下眉,盯着小洲子道:“就這麼點兒?”
小洲子點點頭:“娘娘就給了奴才這麼點兒,還說全部都抄完了,一個字兒也沒少。”
拓跋宏翻了翻,笑了起來。
這丫頭,真是越來越奸猾了。抄三十遍,她果然抄了,不過,抄的卻是精華中的精華,整篇三從四德,上萬字的一本書,她就抄了幾個字。
三從: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四德:婦德、婦言、婦容、婦功。
從頭到尾數了一遍,抄一遍一共二十四個字。
真是狡猾呀!
看來這丫頭,奸詐的很呀!你說這不是三從四德?這就是啊!可這也太簡潔了吧!
拓跋宏搖了搖頭,微笑着一張一張的翻看着,這字也寫得太難看了,一看到這字,完全跟她的樣子匹配不起來。
多水靈的一個女孩子啊,多聰慧的姑娘啊,然而這字,醜的讓你想吐,醜到你想拿着大戒尺,守在她身旁,只要寫的不好,就狠狠打下去,真是,醜到沒朋友啊!
拓跋宏翻到最後一張,僵住了。
這最後一張紙,摩擦花了,烏黑的墨還沁入了上一張紙的背面,整張紙,一看就是墨漬未乾,就匆忙合在一起,所以,磨花了。
拓跋宏將這張紙抽了出來,看着小洲子問道:“怎麼回事。”
小洲子趕忙跪下:“啓稟皇上,這張紙是娘娘今早才趕的,奴才趕時間,所以,並沒有等它完全晾乾,就拿走了。”
拓跋宏蹙起了眉:“今早趕的?就這幾個字,也需要趕?”
小洲子道:“娘娘其實是寫完的,但是她自己撕了一張,所以就立刻補了一張。”
拓跋宏感到了奇怪:“這麼醜的字,她都交上來了,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讓她竟然撕了?”
小洲子低下了頭:“奴才不敢說。”
拓跋宏怒目而視:“說!”
小洲子的頭低的更甚,聲音也特別小聲:“娘娘她……她流口水了,打溼了紙,把字都弄花了,所以她不好意思,就撕碎了紙,重寫了一張……”
拓跋宏喃喃自語着:“口水?紙?難道她沒有在塌上睡覺,而是睡在几案上?”
小洲子點點頭:“奴才回來的時候,看到娘娘的塌上空蕩蕩的,所有的塌上的物品,枕頭啊,墊子啊,被子啊等等,通通丟在了地上。再加上娘娘的口水,奴才肯定,娘娘就是在几案上睡了一覺。”
拓跋宏的脣角勾了勾,露出一抹好看的微笑,他的笑容發自肺腑,還帶着愉悅。
嘻嘻,這丫頭,吃醋了!
那張塌上,有朕和別的女人的味道,所有,她非常氣憤,表面上不說什麼,私底下就偷偷的生悶氣,發脾氣。
拓跋宏的笑更加的絢爛,此時,他的心情極好。一想到那丫頭氣的七孔冒煙,或躲着偷偷痛哭,或在背後咒罵着他,他的心裡就異常的愉悅。
這丫頭,心裡有朕呢!只是,她不知道而已!朕會慢慢等的,等到她愛上朕,等她知道自己的心意,等她心甘情願把自己交給朕。
冷軒宮
冬日的陽光一點暖意都沒有,但是下人們還是很享受這丁點的溫度。
雪卉在柴房裡化妝。沒有銅鏡,雪卉就打了一盆水,放在破凳子上,當鏡子。
胭脂是雪卉先前留下的,畢竟二等管事丫鬟,待遇並不低,不過,這也是沒出事之前的事情了。
出事之後,詩鈺並沒有沒收雪卉的財產。
所以,雪卉的胭脂、衣服、首飾都還在,只是被人孤立了,被人軟禁在了柴房。
然而雪卉此時卻是驕傲和自信的,她堅信,機會來了,只要這一次,能衝破牢籠,當個主子,哪怕是最小的嬪妃,也是風光無限。
皇上寵幸她了。雪卉的脣角勾了勾。她還得感謝那個冒牌貨,要不是那個冒牌貨,皇上怎麼會給她這個一個天大的機會?
雪卉看了看皇上賞賜給她的首飾。伸手輕輕的撫摸着,手感真好,真不愧是皇家之物。
雪卉拿起了那個步搖,照着水盆,一點一點的插.入了髮髻,真是好看。
雪卉閉上了眼睛,回想着皇上寵幸她的情景,一點一滴,纏纏綿綿。
雪卉找了一個好看的裙子,穿在了身上。今天,她不再做縮頭烏龜,她要堂堂正正的挺着胸,站出來。
於是乎,她真的就打開了柴房大門,走了出來。
她望了望天空,藍藍的天空下,幾朵雪白的雲在空中點綴着,太陽暖暖的,普照着大地,唯一遺憾的就是,這陽光,沒有一絲的溫度。冬日早上的太陽,就是這樣的。
下人們基本都在院子裡。冷宮裡的事情並不多,早上吃了飯後,有太陽,就曬一會兒,沒太陽,就自己找事做。
雪卉走到了院子。院子裡有一張桌子,和四根板凳,那是打麻將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