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谷一抹紅霞上臉,表情有些尷尬的答道:“還真沒聽過。” 原主記憶中生母始終纏綿病榻,原主每日照顧母親管理庭院已是焦頭爛額,根本就沒心情參加宴會看錶演。而通谷根本沒經歷過這個朝代,也沒見過這種風俗濃重的表演形式,唯一能讓通谷覺得有些相似的也不過是跳大神了。
花溪意識到自己這話說錯了趕緊往回圓。“女郎是官家小姐,都是養在深閨的,沒聽過這些不入流的東西也是正常。這個戲叫模子戲,就是把一些戲本子裡的故事,用肢體、朗誦和唱的方法給表演出來。這些都是些陳腔濫調了,最近奴婢也在想辦法找一些新戲本子呢。”
通谷紅色的大眼睛一轉,一個想法涌入腦中。 “我會寫話本子啊,我給你寫幾本如何?”
花溪雖然有些懷疑自家女郎寫戲本子的能力,但是也不能拒絕,大不了最後不演就是。“那太好了,女郎多寫一些。女郎放心,茶樓裡的名伶都是死契的,他們只能在這演,小姐的戲本子別人偷不去。”
通谷摸摸下巴說:“我手裡有些好茶,你買不到。等會我讓靈墟給你送來,你好好整理一下。”
花溪疑惑地問道:“女郎手裡的茶是從哪家購買?這各地有名的茶商我姐妹二人幾乎都認得,怎會購買不到?”
通谷奸笑着說:“你還真買不到,是我收藏的珍品呢,拿來你就知道啦。對了,茶館哪天正式開張啊?”
“回女郎,五日後正式開張,匾額都已掛好,不知女郎屆時可否能前來剪綵?”花溪一臉嚴謹的回答道。
“我不方便出面剪綵,但我五日後必到場觀禮。”通谷拖着下巴有些喪氣,畢竟茶樓是自己來這裡之後的第一個事業,不能剪綵有些可惜。可家裡趙氏虎視眈眈,隨時在找自己的錯處,作爲雷家嫡女身份卻實不應拋頭露面,待以後羽翼豐滿時便不必再顧忌這些了,如今還是安分些。
通谷離開茶樓後便從小門回了自己院子,把下人支開後自己留在了寢房內。通谷將老巢裡的茶一提一提的掏了出來,品種繁多,不一會兒的功夫房間就塞滿了茶。通谷想了想還是改變了原來的計劃,決定讓花溪來府內取茶。
花溪聽靈墟說要僱三輛馬車時心裡便產生了好奇,本以爲不過是姑娘家自己私藏些茶葉喝着玩,沒想到會有這麼大量。雖然入門時已有了心裡準備,可見到滿屋子堆的各式各樣的茶葉還是讓花溪大吃一驚。
花溪張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睛說:“女郎,這些不會都是吧?”
通谷點點頭笑着說:“正是,我擔心靈墟給你送去了你也不認識,所以便把你叫來了。”
花溪隨手拿起了一些茶葉聞了聞,又放進嘴裡嚐了嚐。瞬間臉上的驚訝又多了幾分。“女郎,這是什麼茶?沒想到這種黑乎乎的茶葉竟有這種香氣,奴婢真是枉爲第一茶舌,完全說不出名堂。奴婢這個井底之蛙以前只知道白龍團是人間極品,不成想世間還有這麼多奴婢不曾見過的茶品。”
通谷拿起茶葉罐看了一眼說:“這個是金駿眉,這種茶香氣足,口味甘甜,苦澀少。”通谷心裡暗笑,這金駿眉是現代零五年纔有的工藝,古代人定是沒喝過的。
花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淚眼汪汪地看向通谷說:“奴婢真是全天下最蠢之人,以前以爲女郎是不懂茶才找了奴婢姐妹,鬧了半天這全天下最懂茶的人就是女郎本尊了。”
通谷拉起花溪說:“行了,別感慨了,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可好?”
花溪眼睛一亮,滿眼冒着星光,一臉期待地看着通谷說:“女郎可當真?”
“自然當真,你去拿紙墨筆硯來,把該記的記下。”通谷吩咐道。
花溪跪地磕了個響頭,連忙就去找靈墟要筆墨紙硯去了。通谷和花溪一起忙到第二日天朦朦亮時才整理完,花溪最後裝了滿滿三車茶葉回了茶樓,也來不及睡覺,直接把花解叫起來理貨入庫。
通谷白天補了個美容覺,起身時已是下午。懶洋洋地在書案上開始編撰話本,最後把武松打虎、劉姥姥進大觀園、桃園三結義、畫皮等故事通通編排了一遍。寫到入夜後發現屋內潛入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幼稚鬼你怎麼來了?”通谷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道。
商意舍拿起桌案上的話本看了一眼,興奮地說:“臭丫頭這是什麼?我以前怎麼從未見過?是你寫的?”
通谷搶過話本說:“就是我寫的,我的茶樓四日後開張迎客了。樓裡戲臺子和名伶都全了,就差了有趣的話本,所以我就親自上陣了。”
商意舍摸了一下通谷翹翹的小鼻子說:“不愧是我看上的丫頭,真是才華橫溢啊。”
通谷一臉不屑說:“行了,別貧了,我今日累了,要早些休息,四日後還要去茶樓觀禮呢。”
商意舍用那似一潭碧水的眼眸瞄向了通谷,訕訕然地說道:“那我也去看戲,順便給你送點開業禮。”
通谷躺在牀上背對着商意舍,也不答商意舍的話,商意也舍只好悻悻地離開。
翌日,通谷讓靈墟把寫好的話本給花溪送了去。花溪看過之後又是大吃一驚,此時花溪更加認定了自己是井底之蛙,而三女郎是世間奇女的事實,如今花溪對自家女郎的信服已經變成了崇拜,日後女郎就算是說能上天遁地,她都不會再有任何懷疑了。
花溪拿到話本後也沒拖延,連夜就讓名伶們排練了起來。名伶們拿到新話本也是新鮮,也不嫌累排戲排了一夜。
茶樓開張當日通谷起了個大早,讓竹桃和竹清給自己畫了一個精緻的妝容,身上穿了件正紅色羅裙,整個人看起來明豔動人,靈動飄逸。茶樓開張轟動全城,門口街道早上就水泄不通了,人們只好步行前往。通谷一邊走着一邊問靈墟,“哪來這麼多人?這花溪怎麼這麼大本事?竟能把聲勢做這麼大?”
靈墟搖頭說:“估計不是花溪,會不會是司徒大人?”
二人帶着疑惑繼續前行,突然一個身影閃到二人面前。“臭丫頭,你總算來了。你看這場面夠不夠轟動?七皇子可是把他那幾個皇兄都給請來了呢。”
通谷笑罵着說:“你個幼稚鬼,大皮猴。我們還是快些過去吧,沒空跟你貧嘴。”
三人好不容易擠進了茶樓,只見戲臺上正演着武松打虎的片段。忽然一個侍從上前作揖說:“女郎、大人,太子有請。”
通谷一臉疑惑地看向商意舍,商意舍帶着通谷一邊上樓一邊說:“太子就是三皇子,是已故的宸妃所出,皇帝愛屋及烏從小就封了三皇子爲太子。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四皇子和六皇子應該也在,因爲這兩位皇子也是宸妃所出,他們三兄弟感情極爲要好。”
商意舍推開門,只見雅間內坐着四位皇子,商意舍依次拜見。
左邊第一位是五皇子,樣貌上與其他三人相差很大。二十多歲的年紀,一身青蓮色直襟長袍領口袖口滾着銀線邊,烏黑頭髮束起戴着小銀冠,面目溫文爾雅,一種謙謙君子的氣質散發出來。
坐在第二位的是四皇子,身材高挑勻稱,一身紫羅蘭色蜀錦鍛面對襟長衣,腰束寬邊錦帶,錦帶之上掛滿各式墜子,雖凌亂卻也能看出價值不菲。
最中間坐着的是三皇子,年紀看起來最大卻也不到三十,一身鵝黃色長衫,外罩一件莨綢面牙白色襖背。腰間一條羊脂玉腰帶與束髮玉簪呼應,腳踩白鹿皮靴,靴上鑲着美玉。一雙桃花眼與四皇子、六皇子如出一轍,一眼便能看出來是三兄弟。
最右邊這位是六皇子,年紀不超過二十,一身白衣,衣上繡着淡雅的竹葉。一身書卷氣濃重,說是皇子不如說是書生。
“這故事是你寫的?”六皇子手裡拿着武松打虎的話本問道。
通谷接過話本,用紅寶石般的大眼睛看向六皇子,文雅一笑說:“是我寫的,是不是挺有趣的?”
六皇子先是一怔,他從未見過這樣答話的女子,平常人見了皇子都是衣服膽戰心驚卑躬屈膝的樣子。“話本有趣,人也有趣,可還有其他的話本?”
“有一些,還有沒寫的,六皇子若是喜歡,我便抄錄一份送給您。”通谷毫不扭捏,自然回答。
六皇子一雙桃花眼充滿了喜色,“好,我們一言爲定。”
太子聽見這番對話也覺有趣,插話道:“都別站着了,我們今日微服出訪,不論身份高低,都過來坐吧。”
六皇子回到座位上,商意舍也帶着通谷落了座。太子接着說道:“今天本來是老七帶我們來的,可老七那傢伙剛出來就被父皇叫了回去。就把我們兄弟幾人丟在這了。不過幸好我們被留下了,這樣才能喝到如此特別的茶,才能看到如此不一樣的戲。”
“是了是了,這些是什麼茶?在哪裡買的?”四皇子好奇地問道。
“這裡有金駿眉、老班章、鐵觀音和瓜片茶。”通谷指着茶碗依次介紹着,“但這些茶恐怕在市面上是買不到的。”
四皇子突然眼睛一亮說:“女郎可是有辦法弄到源源不斷的貨源?”
商意舍突然大笑說:“四殿下,您這生意都做這來了?”商意舍轉頭對通谷說:“你不知道,這位四殿下是個生意經,生意都做到大江南北去了。”
一聽這話通谷也來了興趣說:“四殿下可是想入股茶樓?”
四皇子搖頭笑道:“這小小茶樓可滿足不了本宮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