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事件告一段落,白澤留在府內繼續給老夫人治療。審密氏成了當家主母,趙氏交出庫房鑰匙和賬目,從此審密氏獨攬掌家之權。雷陶祿對審密氏的態度大大改觀,強制趙氏與審密氏換了居住的院子,每日就算不留宿,也會前去看望。
宴會當天,後宮嬪妃和官家女眷雲集,自從皇后患了腿疾之後皇宮好久沒這般熱鬧了。張尚宮辦事妥當,雖熱鬧卻絲毫不亂。
“喲,三姐姐,許久未見,還是這般模樣呢。”雷通然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對通谷說道。
夏爾巴跟通谷同行,此刻見有人對通谷語氣不善便立刻回擊道:“你是個什麼東西,竟也敢來參加這等宴會?你娘沒教過你規矩嗎?也是,你娘不過是個妾估計也不懂這些。”按照規矩,這種官方宴會只能主母帶着嫡女前去參加,固夏爾巴才這番說辭。
“大膽,我如今可是大皇子的人,你竟敢對我這麼說話?”雷通然怒斥道。
還沒等夏爾巴開口,通谷接過了話說:“你不過是個妾,是誰給了你仗勢?往大了說我是禹國的郡主,往小了說我是雷府嫡女,從哪個身份看你也該對我恭順有禮。莫要在外人面前丟了雷府的臉面纔是。”
“可真是囂張,看來還真是像別人說的那般,整日在家耀武揚威,欺負庶妹呢。”一位身着華貴的女子從通谷身後走來。
夏爾巴見到女子後行禮道:“見過八公主。”
通谷是郡主身份,只行了平禮。她聽說過這位公主,八公主是皇后所生,深受皇帝和皇后道寵愛,從小便是個驕縱的性子,任何人都不得違逆她的意願。“八公主怕是有所誤會了。。。。。。”
“我都親眼目睹了,還有什麼誤會?你別以爲母后寵着你你就可以爲所欲爲,看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我纔是真正的公主,你算個什麼東西?”八公主不等通谷把話說完,直接放出了狠話。
通谷不再辯解,只冷笑一聲便拉着夏爾巴踱步離去了。
“你!”八公主看着通谷離去的身影氣鼓鼓地站在原地。
宴會馬上要開席了,通谷最後視察了一圈,一切妥當後,通谷便回到了座位上。宴會場地選在了皇宮內離南宮門最近的宴會廳,這個廳原本是個宮殿,後來一次意外失火後改造成了宴會廳,平時都由內務府和尚儀局聯合打理。廳內裝潢不算奢靡,卻也是雕樑畫柱十分精緻。此次宴會做了分桌,因爲都是主母帶嫡女,所以也沒有人員過多的情況,每桌平均三人,特殊人多的會給放置多出來的座位。所有席位按照家中主君官位放置,從高到低,從前到後,由裡到外。每家都由專屬的宮女帶入座位,宮女們爲了爭取侍候更多利益的家眷,在分配時也是掙破了頭,而雷家也成了炙手可熱的其中之一。
通谷剛坐穩就被通黛挽住了胳膊說:“三姐姐,聽說今天的吃食都是你發明的,而且都是國祭上可以吃到的,是真的嗎?”
審密氏寵溺的責怪道:“你看你總是纏着你三姐姐,你現在已經是雷府嫡女了,要注意點形象。”
坐在一旁的雷通嬌聽到此話,心中不悅,卻也不敢在此刻表現出來不滿。
通谷摸了一下通黛那白饅頭似的笑臉說:“無妨,我的妹妹誰敢說不好。你說的沒錯,等會吃到的都是國祭上可以吃的,而且等會還有個拍賣會,會有很多新奇東西。”
各家引路的宮女們還負責桌前伺候,只見宮女們手裡拿着托盤,端來了一壺美酒和對應的酒杯。
“郡主請用酒。”
通谷順着聲音望去,發現來伺候雷府的竟然是皇后的貼身女官,通谷一直也沒關注這個女官,甚至連名字也沒刻意記下,唯一的印象就是剛開始演出的衝突事件。“怎能勞駕姐姐親自侍候,皇后娘娘那邊怎離得開姐姐?”
“郡主如此稱呼女婢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是自願請纓來伺候郡主的。”女官謙卑的說着,“郡主以後叫奴婢素賢就行。”素賢知道通谷不知道自己的姓名,所以爲了避免尷尬特意提起。
“你姓素?這個姓氏不是禹國人吧?”通谷狐疑道。
素賢身子向前傾,伸出手貼近通谷耳邊道:“奴婢姓遙輦,是北國扎那部人。”
通谷心裡一驚,瞪大眼睛看着素賢。
素賢微笑着低聲說:“奴婢是來感謝郡主的,替我報了殺父之仇。遙輦艾彥卑鄙無恥,奪權篡位,如今他得到了報應。多謝郡主,日後若有用得到奴婢的地方,奴婢定全力以赴。”說罷,素賢便接着去端菜了。
皇后此刻叫了通穀道:“通谷,這是何酒?怎如此甘甜?”
通谷起身近前道:“皇后娘娘眼光獨到,此酒名爲’橘釀‘,是用甜橙、紅桔、蜜柑製作而成,這原料都是來自南瓊國的死亡之海森林中。林中常年早晚溫差極大,固水果才能特別甘甜。釀造過程也十分繁複,是尚食局上下齊心努力才得來的好酒。”
“好,賞,尚食局上下皆有賞賜。”皇后毫不吝嗇,賜了賞。在廚房統籌大局的崔尚宮聽到賞賜的消息心裡十分喜悅,對通谷的感激又多了幾分。
通谷回到座位的時候發現雷通嬌已經被夏爾巴趕走了,夏爾巴就那麼明目張膽地坐在了雷府的位置上。“你這個臉皮後的,怎麼還來雷府的桌前蹭飯了?”
夏爾巴吐吐舌頭說:“我看你跟那雷通嬌坐一起那麼彆扭,我就來幫幫你,沒想到還反遭責怪呢。”
通谷笑了笑沒說什麼。
通黛卻拿起酒杯說:“夏姐姐,我們之前見過,只是少有說話的機會,今天我替三姐姐跟你賠罪。”話罷通黛幹了一杯果酒。
“我看你賠罪是假,貪杯是真呢。”通谷在一旁打趣道。
通黛漲紅了笑臉說:“姐姐,這麼多人呢,給我留點面子。”
大家看見通黛可愛的樣子不由都笑了起來。
雷通嬌趁着宴會也沒閒着,到處跟人打交道,攀關係。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攀上了幾個嬪妃,她也是個會審時度勢的,知道哪位根基深,哪個受寵。那些沒得勢的,她也懶得去交際。最後引起通谷注意的事情是雷通嬌去找了八公主,怕是少不了挑撥離間。
菜餚一個個被宮女端了上來,衆人皆是震驚,其中包括很多他們沒見過的食材,比如綠酸菜和白酸菜,再比如桌上的紅斑魚。有幾個膽大嘴饞的第一個動了筷子,隨後其他人也跟着吃了起來。皇后膽子最大,什麼都敢吃,上來一道吃一道,幾乎把菜吃了個乾淨。雖說盤子不大,分量不多,可種類繁多,皇后撐的讓宮女找太醫開了消食湯藥。
風捲殘雲一番後餐桌几乎乾淨,崔尚宮看到撤回的餐盤滿意且幸福地笑了笑。尚食局衆人也是一片歡呼雀躍,這次是她們第一次得到了極大的肯定,在以往的宴會中她們從未見過這麼幹淨的盤子。崔尚宮心中對通谷十分感激,因爲在宴會的前一天還發生了意外。
宴會前一天。
“你說什麼?釀的酒都沒了?怎麼可能?”崔尚宮心中一慌,一顆豆大的汗珠順着額頭滴了下來。
“奴婢該死。昨夜奴婢們是鎖了庫房的,一夜之間怎麼可能酒都不翼而飛了呢?”尚食局的廚娘焦急地回答道。
“你死了有什麼用?你們有沒有去找御膳房的崔大廚借一下酒?”崔尚宮想到了自己的表哥。
“一早就去過了,可他們的酒也不見了,這事明擺着是衝着我們這次宴會來的。”廚娘憤恨說道。
通谷此刻剛好奪門而入,走到門口時聽到了這話,連忙加快了腳步。“怎麼回事?”
崔尚宮行禮道:“回郡主,今早我們盤查庫房酒水,發現全部不翼而飛。此事十分蹊蹺,定是有人想破壞此次宴會。但如今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宴會酒是國祭時要用的,十分珍貴,這可如何是好呢?”崔尚宮一向沉穩的人也在此刻慌了神,平日裡她小心謹慎,甚少出現差錯,沒想到一出錯就出了個大錯。
通谷轉動紅瞳思索一番說:“酒的事情我來解決,今晚給你送過來。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其他東西不可再出紕漏,明日就是宴會來,今天把所有事情都要做好安排。”
崔尚宮跪了下來道:“郡主若是能解決此事就是救了我們尚食局上上下下的命,其他的請郡主放心,奴婢定不辱使命。”
通谷扶起崔尚宮,便離開了皇宮。通谷直接回了雷府,前羽近期一直跟在通谷左右,通谷回府的路上前羽發現了一個跟蹤高手尾隨,立即報給了通谷,通谷卻吩咐按兵不動,並要保證讓那人跟得住。
通谷進屋之後見到了一個陌生身影,前羽立即警覺起來。此人一身夜行衣打扮,見通谷後立即跪地道:“見過女郎,閣主有令派小的貼身保護女郎。”話落,黑衣人拿出了一塊翡翠牌遞給通谷。
通谷接過牌子確定了真僞後見上面刻了持牌人姓名是’嬋丹洛‘,通谷太眼看着這個不足二十歲的少年道:“你這麼年輕就有翡翠牌?”
前羽見狀瞧瞧退了出去,他知道殺生閣已在通谷掌控,便也不再擔心。
嬋丹洛見前羽出去便開門見山說道:“這個牌子是從我父親那繼承的,他在救您的時候犧牲了。”
通谷心中一緊,因爲她並不知此事,她從北國回來的過程中一直是昏迷狀態。“怎麼回事?”
“少主訓練的團花及時報信,閣中有少主留下的黑鴉,消息及時到達殺生閣,可當時只有父親一位長老在,他便親自帶人去接少主。誰料回來途中遭遇了第二次伏擊,父親爲了保護少主先行離開,便以一己之身攔住了敵人。待殺生閣再次返回時父親已經沒了氣息。”嬋丹洛說這話時眼中含淚,身體也略微有些顫抖。
通谷倒退了一步,想起了當天的場景,想起了魚際,想起了爲自己犧牲卻臉面都沒見過的長老,忽地一股殺意溢出雙眸道:“可查清楚了千贏國這次刺殺的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