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玥心中一緊,背後一股涼意直衝百會,手中財寶掉落地上,瞪大眼睛轉身。只見刁淑華與通谷並排矗立,曹玥重心向下雙腿跪地,驚慌地說:“女郎饒命,是餘掌事,是她逼奴婢來的。”
通谷冷笑一聲說:“反應還挺快,賊喊捉賊,餘廚娘是我派來取寶物的。至於你,一目瞭然,這財寶都掉地上了。”
刁淑華見大勢已去,一巴掌掌摑到曹玥臉上,怒罵道:“你個小蹄子,自己做錯了事還要推諉到他人身上,今日若不是通谷妹妹帶我來此,我還不知道你的狼子野心。”
曹玥驚惶失色,滿臉淚痕,哽咽着求饒:“女郎饒命啊,奴婢知錯了,奴婢下次不敢了。”
刁淑華咬牙切齒地繞到曹玥身後,突然從袖袋中抽出一吧匕首,狠狠地插進曹玥的脖頸處。下手狠辣,果斷。拔出刀柄時,鮮血泉涌而出,濺了一地血色。刁淑華連忙躲開,生怕有一滴血液髒了自己的衣裙。
“妹妹,都怪姐姐眼拙,沒看出這賤奴的心思。姐姐已經懲罰了她,妹妹莫要生氣,都是姐姐不好。”刁淑華恢復到平常虛僞模樣,湊到通谷身邊繼續哄騙通谷。
通谷瞟了一眼刁淑華的嘴臉,沒好氣地說:“姐姐推脫的真是乾淨利落。”
刁淑華內心早已氣急敗壞,她心知肚明這事是通谷的圈套,可表面又不能發作。其一,自己在這事上不佔理。其二,現在還不能擺脫通谷。雖然眼前這些箱子裡裝滿珍寶,可刁淑華不傻,這絕不是通谷真正的藏寶地。
“妹妹,你誤會姐姐了,姐姐是真的不知情。妹妹大人大量,別跟姐姐計較了。”刁淑華仍然賣乖,壓制情緒。
通谷拂袖而去,沒理會刁淑華的賣乖。刁淑華從未受過這樣的臉色,心中的憤怒已然轉化成了恨意。可她又不敢發作,畢竟在四殿下面前她無法交代。只好先回府,再想對策。餘廚娘留在洞內等待人手一起擡走財寶,順便收拾曹玥留下的一地狼藉。
事件餘熱還未過,幾日光景後,四皇子派了一位老官婦上府。老官婦是四皇子的乳孃,從小跟在四皇子身邊,可以說是四皇子最親近之人。
雷陶祿嬉皮笑臉快步相迎道:“這是什麼喜風把高夫人吹來了。”
老官婦優雅行禮,雖然老官婦有誥命在身,可論起官職還是雷陶祿更高一些。“雷大人客氣了,老婦今日來是辦一件喜事,還望大人應允。”
雷陶祿謙遜地說:“高夫人這是哪的話,夫人請講。”
老官婦指了指身後幾十個紅箱子說道:“老婦今日是來替我家四殿下求親的,求的是正妻。這些是見面禮,雷大人若是同意了,老婦定當準備豐厚聘禮親自再來登門下聘。”老官婦特意強調了正妻一詞。
雷陶祿笑得合不攏嘴。如今朝局中三皇子是名正言順的太子,而四皇子是三皇子的親兄弟,若是自己的女兒能攀上這門親,日後三皇子登基,雷家必定會受到器重。“高夫人真是客氣了,不知四殿下求取哪個女兒啊?”
老官婦拿起庚帖交到雷陶祿手上說:“你們家三女郎,雷通谷。”
雷陶祿怔了一下,隨後有些爲難地說:“高夫人,您老不知道,這個女兒的婚事本官做不了主啊。”
“哦?”老官婦面有不悅地質疑道。
趙氏突然陪笑着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事就算說到陛下面前也是有理的。這親事雷家應下了。”
雷陶祿面上略露不喜之色,卻轉瞬即逝,勉強地應道:“按理說確是如此,那本官便做了這個主吧。”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刁淑華聽到四殿下求娶雷通谷的消息險些暈厥過去,一團氣鬱結於胸,一口鮮血咳了出來,滿眼猩紅地吼道:“雷通谷,你辱我也就罷了,我忍你。可你竟奪我畢生所愛,這正妻之位我苦等八年。我付出了八年的青春,豈能容你一朝奪取。”
刁淑華趁着夜色,一路疾行來到了殺生閣任務接管房。這是殺生閣的新據點,建造的比之前更加隱秘,在一處山谷中。入谷需要憑藉僱主身份牌,刁淑華常年爲四皇子辦事,自然手上有僱主牌。刁淑華直接拿出一萬兩金票交到接待人手中,接待人拿着金票帶刁淑華進入後室。
“這是死人的身份。”刁淑華將一張寫滿字的紙交給坐在對面的蒙面任務分配者。
這蒙面人正是謝長老,謝長老接過紙條不禁微笑了一下。但由於蒙面刁淑華並未發現。“貴主打算出多少魚?”這裡管金子叫魚,一條魚等於一千金。
“十條魚。”刁淑華毫不猶豫,利落答道。因爲刁淑華知道通谷在暗中加強了護衛人員,而且各個都是高手。
“三日後給貴主答覆。”殺生閣的規矩是收完錢後先調查,查清楚可殺再行動,若是不可殺便退還錢款。
刁淑華知道規矩,也沒多話,直接離開了殺生閣。殺生閣三日後派人遞消息給刁淑華說同意接下任務,刁淑華三日來懸着的心總算是有了着落。刁淑華想親眼看見通谷死在自己面前,所以主動提出配合殺害任務。
這一日,刁淑華帶着禮品來到雷府,假意謙卑說:“好妹妹,這麼多天過去了,不生姐姐氣了吧?你看姐姐都帶禮物登門給你賠罪啦。”
通谷笑容可掬地說:“你我姐妹之間沒有隔夜仇,從前種種就算了。”
刁淑華心中不屑,面上卻笑意盈盈。“好妹妹真是宰相肚裡能撐船。這幾日姐姐莊子上傳來消息說打了許多野味,不知妹妹今日可賞臉一起去品嚐啊?”刁淑華得到殺生閣消息說通谷今日閒暇無趣,正是好時機,便連忙趁熱打鐵趕到雷府邀約。
“今日倒是閒來無事,那便隨姐姐去莊上吃野味吧。”通谷痛快答應下來。
二人坐車行了一個時辰來到一處莊子,莊子看着破舊不堪,像是許久沒人打理。
“姐姐,這莊子也太破舊了些。”通谷調侃道。
刁淑華面不改色,依舊笑着說:“外面看起來破舊,裡面還是體面的,妹妹隨我進來便知了。”
通谷一路隨刁淑華進入莊子,此時早已有人埋伏。幾道黑影竄出來擒住通谷,通谷被幾人直接架在刁淑華面前。
刁淑華大笑,一巴掌扇在通谷臉上說:“雷通谷,沒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通谷嘴角流出一絲血色,冷笑着說:“刁淑華,你就不怕殺了我四皇子殺了你嗎?”
“你知道蝦虎魚和槍蝦嗎?我與四殿下就如同蝦虎魚和槍蝦那般互相依賴,他是不可能殺我的。哼,我與他的情感又豈是你能懂的?你憑什麼想一夜之間取代我的位置?”刁淑華滿眼通紅,卻有一種快感縈繞心中。
“四皇子是不可能當上皇帝的。”通谷繼續激發刁淑華。
刁淑華失聲大笑道:“誰說他要做皇帝了?反正你已是個死人了,我也不怕告訴你。四殿下一直在幫大皇子做事,他只想推大皇子登基。”
“果然如池雲所說,看來四皇子真的是大皇子的人。”通谷語氣變得冷漠起來。
殺手們鬆開通谷,將刁淑華抓了起來。刁淑華一臉驚愕,雙眼中充斥着恐懼,聲音顫抖着說:“你們要幹什麼?她出了多少錢?我出雙倍。”
通谷冷哼一聲說:“當你舉起屠刀起了殺心的時候,別人也會同様將屠刀放置在你的脖頸上。”
話罷,一個殺手起刀落,用力將刀捅進刁淑華的身體。刁淑華口吐鮮血,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隨着血液流出,呼吸和心跳逐漸衰竭,一個生命就此劃上句號。
通谷回府後先去了竹秋山院給祖母請安。通谷跪地行禮道:“祖母慈安。”
老夫人看見通谷心中還是歡喜的,只是表面一副嚴肅模樣。“起來吧,你是來接靈墟那丫頭的吧?”老夫人心裡明鏡,通谷平日很少到自己院中,卻也總偷偷找人送一些好的吃食和物品,祖孫二人心照不宣,表面上保持着距離。
“孫女得了個翡翠朝珠,今天給祖母送來,順便把靈墟那丫頭帶走。”通谷拿出一條早已準備好的翡翠朝珠呈給老夫人。
朱姑姑在老夫人的示意下接過朝珠小心收好。祖孫二人也沒再多做寒暄,通谷帶上靈墟準備回自己院子。臨出門時朱姑姑湊近通谷說:“三女郎,上次你給老夫人的丹藥快吃完了。”話罷朱姑姑便轉身回了。
通谷會心一笑,踱步離去。
平日裡老夫人總是輕咳,尤其是冬季和季節交替時,通谷利用五感給老夫人看過,是哮喘症狀。這病困擾老夫人很多年,尋遍名醫都束手無策,發起病來上氣不接下氣,好幾次險些憋死。通谷手裡丹藥雖多,卻也沒有能迅速治療的藥物,只能用理氣丹慢慢調理老夫人的病。老夫人自從吃了丹藥,身體好了不少,平日裡咳嗽也減少了許多,喘氣也變得通暢。以前老夫人對通谷雖有憐愛,卻也是憐多愛少,可自從吃了這丹藥,老夫人越看通谷越是歡喜,逐漸變成了打心眼裡的喜歡。
通谷一腳剛邁進覺淺院,就聽竹桃大呼小叫地說:“女郎,快去前院看看吧,宮裡來聖旨了,剛纔催了幾次讓您去接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