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門外卻沒有任何迴應,彷彿外面沒有人一樣。
三個大活人,全都聾了?
剛剛見證了一切的張記者雖然對鬼神之說依舊抱着質疑的態度,但此時心裡也不禁發慌。
劉榮面如死灰,似乎已經毫不在意了,彷彿在他眼裡,自己這幾個人都是必死的。
張記者心一橫,咬着牙就打算開門追出去,攝影師也放下了機器,準備和張記者一起。
然而張記者剛推開門,就看到三個人整整齊齊的戰成一排,面向屋子,站的筆直,不知道的,還以爲這仨人站軍姿呢。
不過他們的姿勢很僵硬,身體很直,雙臂卻無力的下垂,腦袋上仰,彷彿在看門檐,眼神空洞,嘴巴也無意識的微張。
看到三人這副姿態,張記者頓時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整個人都打了個哆嗦。
“同志?小王?”張記者試探的叫了一聲。
這次有人回答他了。
“你不該開門的,一開始就不該來的,不來就不會死,不開門還能多活兩天……”助手的目光還是看着門檐,嘴巴僵硬的一開一合。
張記者苦笑:“你在說什麼啊,剛纔你們在門外看到了什麼?”
“鬼!”三人一齊道,把張記者嚇了一跳。
“小王你還開玩笑,快把我嚇死了,兩位警察同志你們還配合他……”張記者強顏歡笑,然而冷汗就像有人用一瓢水澆在他頭上。
“你沒看到嗎,就在我們身後。”助手說道,面色灰白,就像一個死人。
張記者下意識的往三人身後看去,然而卻空無一物,什麼都沒看到。
“你身後哪有鬼哦,要是真有鬼,你們仨不早就死了,行了別嚇唬人了,快回來吧。”張記者渾身顫抖,腳步都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半步,卻仍然奢求這一切都是假的。
“我們已經死了啊。”三人一齊道,話音剛落,就整齊的往後倒去,砰的一聲倒在地上,眼睛還瞪得滾圓,自從開門到現在,三個人一次眼都沒眨,哪怕是一次。
張記者張大了嘴,不知道如何是好,門也“嘭”的一聲關上。
一直到現在,張記者都不知道那個門到底是怎麼關上的,當天夜裡風很大,可能是風吹的。
這是張記者給自己的答案。
門猛地關上,張記者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打顫,衣服已經溼透。
“我們死定了……”劉榮癱倒在旁邊,絕望的笑道。
“這不是真的,肯定是他們耍我,我要走,我要離開這,我要回家!”攝影師歇斯底里道,眼中的光芒已經神志不清。
他推開門就要出去,張記者已經來不及阻止——他攔也攔不住。
門外響起腳步聲,聲音越來越小,想來是攝影師離開了,張記者聽到之後也想跟着出去,可最後也沒有鼓起勇氣,一想到村民們對敲門聲的恐懼,還有三人的詭異死狀,他就感覺一股發自骨子裡的寒冷。
過了好一會兒,張記者都沒有從恐懼中走出,他掙扎着爬起來,顫顫巍巍的來到劉榮旁邊,伸出手想要把他拉起來。
還好屋子裡不是自己一個人,不然真是不知道這一晚怎麼過,張記者是這麼想的。
劉榮把手搭在張記者手上,後者卻笑道:“老兄,看你嚇的,手都這麼涼。”
劉榮聽了這句話先是一愣,隨即恍然笑道:“你不說我都忘了,其實我已經死了兩天了,要不是心裡憋着一口氣想去報警,我現在還在路邊躺着呢。”
說完這句話,劉榮的手從張記者手中滑落,身體也倒在地上,至死,臉上都掛着那詭異的笑。
張記者臉上的笑容凝固,伸出的手也忘了收回。
“啊!!!”
兩秒後,一聲尖叫。
張記者再也承受不住,似乎要把心中的恐懼隨着這一聲吶喊全都排出去。
他嗓子都喊啞了,然後神經質的自言自語起來:“都是夢……都是假的……騙人的……”
他把身體蜷縮在牆角,死死的盯着劉榮的屍體,人越是遇到恐懼的東西,越是不敢讓其離開自己的視線,生怕一眼沒看到,就會來到自己面前。
就這麼盯着,張記者眼睛通紅,整個人如同發瘋,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雞鳴三聲,太陽升起,陽光驅散黑暗。
張記者飛竄出屋子,頭也不回,似乎身後有什麼東西追趕一般。
門外沒有三人的屍體,張記者跑到村口,卻看到了樹上吊着四個人。
兩個警察,一個攝影師,還有助手。
張記者不敢逗留,從旁邊跑過,說來也怪,四個人的屍體慢慢轉動,始終面對着張記者,目送他離開,臉上還掛着若有若無的微笑。
張記者一路狂奔,跑到村子外的警車處,想要開車離開,卻沒有鑰匙——車鑰匙在警察身上。
他不敢回去拿,就沿着馬路走,搭了路過的順風車回到市區。
他回去之後就藏在家裡,電話也不接,誰也不見。
警方那邊苦等兩個警員一直沒回去,其他人也聯繫不上,最後才找上門來。
張記者跟警方說了一切,不管警方信不信,至於後來事情變得如何,把自己關起來的張記者卻是不知道了。
不過我們卻知道,除了張記者之外,後來得到消息的其他媒體也前去採訪,事情一度沸沸揚揚,得知真相的官方立刻封鎖了消息,這也是爲什麼網上流傳甚廣,卻搜不到任何具體的視頻或者圖片的原因。
聽了張記者的訴說,我沉默,轉頭看向樑恆和黃昕,他們也是滿目震驚,樑恆還好,黃昕的目光中摻雜着不信,不過夜裡的經歷卻又讓她動搖。
我問道:“張記者,死掉的兩個警察和攝影師他們呢?後來怎麼樣了?”
張記者說道:“警方來找過我之後就去那個村子調查了,但是並沒有找到那四個人的屍體,最後好像也只是報了失蹤,沒有別的辦法,問了村子裡的人,都說沒有見過我們,警方調查之後又來找我一次,但我什麼都不知道,後來就再也沒來了。”
我看了看厚厚的窗簾,突然想到了什麼,鬼使神差的問道:“張記者,大白天的你拉窗簾幹什麼,還有,這屋裡你不嫌冷麼?”
張記者嘿嘿一笑,語氣頓時變得詭異:“因爲我三天前就死了,屍體是不喜見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