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人聯手發動的靈力足以淹沒整個烏州城,蒼穹上雷電交織,虛空震裂,烏州城牆受不住滔天般的靈壓轟然倒塌,街上的房屋盡數被席捲,變的殘破不堪,猶如滅世之景。
易然身處其中,黑髮被掀的飛揚,皮膚綻開血紋,攻勢還沒降臨,渾身已經被禁錮,身體像被釘在了地上,無論他怎麼運轉仙力,卻換來刻骨的劇痛,他嘶聲破吼,聲音傳上九霄,卻被雷霆覆滅,現在,誰都幫不了他,易然就像巨人腳下的蟲子,在垂死掙扎。
八股靈力攪動蒼空,大有滅天之勢,攜帶着無與倫比的力量,劃破天地,驚動星宇,滾滾籠罩下,易然口中瘋狂暴喝,全身仙力燃燒,終於掙脫禁錮,他牙齒崩碎,灑血爲印,印記沖天,一隻比之前更大的火鳥飛出,咆哮覆雨,火光透過雲層,照亮了整個烏州。
無羣靈力終是覆蓋而下,火鳥嘶鳴,觸碰到的一瞬間,火鳥便被淹沒在靈力巨浪裡,不起一點波瀾,接着臨頭將易然捲進,天色霎時鉅變,星辰光澤隱滅,墜落天際,城中小孩的哭聲徹天般泣響,血染紅了地面,夜色掩蓋月光,一切,好像都在哀鳴,天地間,絕望的氣息蔓延,烏州,南域,東域,通天大陸,風雲疾走,孤狼嗷喚,這一幕,像在訴說着一場神靈的落幕,哀傷遍佈。
東域葉城,怡紅樓中,酒桌上觥籌交錯,紅簾裡女子媚笑,一個畫着淡妝,花容月貌的女子在桌上舉杯敬酒,桌上富人貴甲歡天喜地,推杯換盞,眼神時不時的瞟過女子凝脂碧玉的皮膚,女人身旁的人更加放肆,手直接放在女子大腿上,時不時的遊走,讓女子舉杯的手微微顫抖。
突然,窗外的夜發出震耳欲聾的雷鳴,烏雲壓頂,疾馳涌動,黑色的天穹漆魅響徹,女子手中的杯子砰一聲砸在地上,酒水濺落,她眼神一怔,望向窗外,神情呆滯,心裡像失去了什麼極其珍貴的東西一樣,讓她難受,
“啪”
“**你怎麼敬酒的,酒杯都掉地上了看不到嗎!”旁邊的男人一巴掌將她打倒在地,可她都沒在意,她眼裡涌出眼淚,她不知道爲什麼,心刺痛刺痛,紅潤的小臉變得煞白無比,心臟宛如被空氣窒息,身體涼的發抖。
“易……然……”女子的嗓子裡顫顫巍巍的發出這麼兩個字,桌上的男人一腳踢在她的小腹上,她痛苦的在地上打轉,眼睛裡躇滿了晶瑩,空氣凝滯的讓人心疼。
離烏州幾萬裡外的一處山谷裡,一個少女身上傷口遍佈,周圍幾十人都是慘不忍睹,身上到處是血跡,顯然是剛剛經歷過一場苦戰,少女清澈的眸子裡帶着落寞,爲旁邊的人敷上藥膏,但她手中的動作突然止住,臉上一下子失去了血色,讓周圍的人疑惑的看過來,但她卻淚水一下子涌出來,臉上淒涼到了極點。
“哥!”她沖天嘶喊,聲音悲涼,引起所有人心頭泛上哀傷。
天涯海角里,白老頭正在樹上喝着小酒,自從易然離開,再沒有人陪他喝酒,日子過的無聊了不少,但此刻,他驀然擡頭,像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從來臨危不懼的老臉上出現了異色,手中酒葫蘆摔落到樹下,他都沒有發覺,身體僵直,嘴裡不停唸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雨,覆蓋下整個通天大陸,各地出現了天上異象,好像這一夜,遲遲不肯過去,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這一夜,盡是悲哀。
易然真的死了嗎?
當八股滔天般的靈力將他覆蓋的一霎那,他祭出了身上能拿出的各種寶具,金身瞬間開啓,連萬靈世界的黑骷髏都出來護在他身前,但可惜,八個武王巔峰強者的靈力,足以毀滅一個烏州城的力量,就連日月都不敢觸及,拉雲遮月,星避辰逃,當萬丈靈力沖刷過,寶具炸開,金身如同一張薄紙,直接撕裂,骷髏倒是幫他抗下一半的傷害,但很快被淹沒在靈力汪洋裡,易然已經沒有了人型,渾身上下皮膚被撕開,血流不止,猶如一個血人,冷冰冰的躺在靈海里,沒有了一點生命預兆,靈力竄進體內,不斷破壞着身體的各個器官,這個樣子,神仙看似都是救不回來了。
突然,易然身上似乎有什麼東西亮了一下,在這靈力巨海里顯得很是刺目,光亮一閃,接着,整個靈海被全部照亮,光芒穿過靈力,直接射上蒼穹,天空變成白晝,虛空破開黑洞,大有神靈降臨的景象,讓人寒蟬不已。
易然體內,本來咆哮的靈力像遇見了什麼極爲恐怖的東西,瞬間離開身體,四散而逃,而定眼望去,居然能看到那是一本漆黑色的書,書皮上空無一字,書頁緩緩打開,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金光綻放,無與倫比的恐怖暴動,書頁上居然是一副易然的畫像,霎時石破天驚,仙靈倒灌,有霞光升起,神采奕奕,畫像直接撲出書頁,神靈的氣息鋪天蓋地席捲而出,它凌於虛空,睥睨天下的威勢震盪天地,赫然是易然的樣子,它望着死去的易然,默默一拜,眼神又望向立於遠處的八大家主,他宛如沒有任何生氣,只是凌空一指,仙力自然匯聚,足以讓武王強者心生危機的強大仙力化爲盤龍,一擊掠出,驚天地泣鬼神,虛空直接被撕裂開,雷霆咆哮降下,似乎是天道的怒火,這力量,像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一般,觸怒到了天道,降下雷霆萬鈞,要滅殺這股力量,但盤龍跳躍,口中吐出一道彩霞,氣勢磅礴,蔚爲壯觀,排山倒海般將萬千雷霆碾磨而過,霞光攻勢不減,一瀉千里,飛流下虛空,將還在震驚中的八大家主籠罩。
“聯手!”不知誰聲嘶力竭的吼了一聲,八人將力量揮發到極致,靈力滾滾,直與覆來的霞光交織在一起,一時間,猶如萬馬奔騰,天翻地覆,此地瞬間泯滅,化爲深不見底的坑洞,讓人不僅失色,驚浪駭浪。
“噗”不知道是誰被仙力撕扯下一條胳膊,武王之血四濺,讓其他人心頭一冷,這絕對不是剛剛那小子的力量,這根本就不是通天大陸的力量,這股神力讓他們膽寒,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上的。
“撤!”有人嘶吼,帶起雄渾的靈力衝出了霞光的包裹,瞬間離開了此地,桃之夭夭,其他人一咬牙,本來到手的果實,突然出現這樣的情況,讓他們恨入骨髓,但都運起宏偉的靈力破開包圍,倉皇而逃,要是再待下去,這波濤洶涌的仙力可能會真要了他們的命,仙書傳承再好,沒有命怎麼去享受,不一陣,這裡就只剩下滿目的狼籍,只有畫像上的易然,浮於虛空,震懾山河,讓人望而生畏。
畫像易然眼空四海的望着偌大的烏州,眸子裡看不出他有多大的情緒,好像打跑八大家主根本對他沒起什麼波瀾,他雙目輕移,望向地上已經沒有生機的易然,好像沒有生氣的臉上終於有所變化,他似乎想開口,但嗡了嗡嘴脣,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漸漸,地平線上有淡淡的光開始顯露,畫像易然昂首,化爲一縷渺渺光華,融入地上的人兒身體,光華在體內流動,凡是經過的地方,器官修復,生機重現,一種世間最爲神秘的力量,幫助易然化死爲生,築肉白骨,這一幕,實不敢讓人相信。
而城門處,一道人影,緩緩行至易然的身側,不知其目的。
只見他身形隱藏在黑袍裡,臉上斗篷遮擋,垂下身段,將易然用手托起,望了望四周沒有什麼異動,帶着易然迅速離開。
夜,終於迎來了晨光,第一縷朝陽從大地盡頭升起,暴雨停歇,昨夜的,好像都被雨沖洗一盡,只有烏州城門處的狼籍坑洞,顯示着昨夜的不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