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大挫魔徒

袁子深發話之後,依然不見有人答應,不覺冷笑道:“姓王的,你們已被包圍了,依袁某相勸,還是自己出來的好。”

凌杏仙收回迴風蝶,嫣然一笑,道:“大哥,我們可以出去啦。”

兩人並肩跨出廟門,嶽小龍俊目放光,冷喝道:“袁二俠夤夜追蹤在下兄妹,意欲何爲?”

說話之時,已然看清對面那個負手站立的人,原來是曹老福的獨生子曹逢春。只見他神情倨傲,冷冷一哂道:“地窖間那個小童,是你們放出來的麼?”

凌杏仙哼道:“山西快刀門原來是擄人勒索的土匪,不錯,地窖裡面那個小孩,正是我們放出來的,你待如何?”

曹逢春臉色鐵青道:“他人在那裡?”

嶽小龍仰臉道:“我們既把他救出,自然讓他回家去了。”

曹逢春切齒道:“你們究竟把那小童藏到那裡去了,再不把他放出,你們兩人也休想活命。”

凌杏仙冷笑道:“好大的口氣,就是你老子親來,也未必放在我們眼裡。”

曹逢春怒哼一聲,揮揮手道:“進去搜!”

十幾名黑衣大漢答應一聲,一擁而上,朝廟門搶來!

凌杏仙早有準備,喝道:“站住,我還有話說。”

隨着喝聲,玉手連彈,把五枚迴風蝶,一齊打了出去。

曹逢春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那十幾名大漢聽到少住主和凌杏仙答話,就圍着廟門站了下來。

凌杏仙玉指虛空連彈,一面說道:“廟裡要是搜不出那小童,你又怎麼說?”

曹逢春冷聲道:“搜不出那小童,你們就死定了。”

凌杏仙在這幾句話的工夫,施展“鳳蝶陣”,已在每人身上刺了一針,此時早已陸續收了回去,嬌笑道:“我也不要你們性命,只要跪下來,給你姑娘磕三個頭就好了。”

曹逢春怒笑道:“不知死活的丫頭!”一面沉喝道:“你們還不進去搜?”

十幾名大漢轟應一聲,正待一擁而上!

凌杏仙嬌喝道:“你們還不給我放下兵刃?”

這句話說的正是時候,那十幾名大漢右肩被迴風蝶毒針刺中,只是微微一麻,並不覺得什麼。但他們口中轟應出聲的,堪堪奔出一步,握刀右腕,突然一陣麻木,五指一鬆,手中單刀登時噹的一聲,落到地上。

一柄單刀落到石板地上,在黑夜之中,聲音已經夠響,十幾柄刀在同一時候一齊墜地,這份聲勢,就着實驚人!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不但十幾名漢子同時猛吃一驚,急急往後躍退,就是站在對面的曹逢春、袁子深也大感驚凜,不知對方使的究是什麼手法?

袁子深曾聽曹逢春說過,對方這兩名少年男女,是魔教門下,不覺心頭暗生怯意,駭然道:“這……這是魔法了!”

曹逢春目射精芒,冷笑道:“在下偏不信邪。”

右手一擡,正待拔劍,那知這一擡,一條右臂,竟然麻木若廢,那裡還擡得起來?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凌杏仙身形一晃,倏地欺了過來,喝道:“姑娘先把你拿下了,叫你老子來磕上三個響頭,再把你領回去。”

右手疾出如電,一點指影,朝曹逢春“肩井穴”上點去。

曹逢春身形疾側,嗆的一聲,左手掣出長劍,寒光一閃,朝凌杏仙右肩削來。

凌杏仙沒防他右手受制,居然還會左手發劍,心頭一驚,急急往後躍退。

曹逢春殺機已動,口中冷哼一聲,欺身直上,劍勢突然一緊,刷、刷、刷,向凌杏仙連攻八劍。這八劍狠似一劍,步步緊迫,但見劍光繚繞,閃如龍蛇:

凌杏仙手無寸鐵,心中又怒又急,只好展施“亂石穿空”身法,身形閃動,在劍光中,左右遊走,一面揮動皓腕,展開點穴手法,乘隙出手。

兩人這一動下手,曹逢春劍勢連綿,寒光如電,縱然刺不到凌杏仙一片衣角,但看來卻是十分驚險,每一劍幾乎都是從凌杏仙身邊貼身而過!

嶽小龍眼看凌杏仙業已展開“亂石穿空”身法,當然不會落敗;但曹逢春左手使劍,居然還有這般凌厲,着着都是殺手,也不覺看的聳然動容!他那知這曹逢春原是銅沙島門人所喬裝,朱衣門下的錦衣弟子,個個精擅雙手使劍。

是以他右手雖軟軟垂下,形同殘廢,左手發劍,依然如挾風雷,劍勢極爲狠辣。

嶽小龍健腕一擡,嗆然龍吟,隨後一抖,盤龍劍掙得筆直,大聲叫道:“妹子,你快退下來,還是由我來對付他。”

凌杏仙嬌笑道:“不用啦,他已是強弩之未,那裡還要大哥出手?”

曹逢春連使殺着,依然無法刺到對方一片衣角,正感不耐,聞言不由的心頭大怒,喝道:“你們兩人,一個也逃不了!”

話聲出口,長劍忽展絕學,嗡的一聲,劍尖撤出萬點銀星,霍地推出一劍!

這一劍出勢如電,罩定了凌杏仙胸前八大死穴,只要容他劍尖觸上,敵人非橫屍當地不可!

那知就在他劍勢推出之際,眼前人影一閃,凌杏仙忽然不見!不,他驟覺左肩一麻,勁力頓失,一柄長劍脫手落地,曹逢春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忙撤身向後躍開。

凌杏仙冷笑一聲,突然擋在他前面,手起指落,點了他“璇璣穴”,口中冷喝道:“姓曹的小賊,你現在識得姑娘的厲害了吧?”

曹逢春雙手若廢,身上穴道又被人所制,雙目幾乎要冒出火來,厲笑道:“小丫頭,你們敢和銅沙島爲敵,管教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凌杏仙揚手就是啪啪兩個耳光,冷笑道:“小賊,你想用銅沙島唬我?我們正要活捉齊天辰,你再敢咀強,姑娘就先宰了你。”

話聲方落,突聽一陣撲撲輕響,十幾名大漢,中了“回鳳蝶”毒針,一個個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

袁子深老好巨滑,看出形勢不對,心裡大是凜駭,一個轉身,正待趁機溜走!

凌杏仙一個箭步,掠了過去,喝道:“姓袁的,你還想走麼?”

袁子深的右臂若廢,聽到身後風聲瘋然追了過來,急急向旁躍出,口中說道:“王姑娘,這……這不關老朽的事。”

凌杏仙揚手就是一記耳光,冷笑道:“你還想不想要咱們的追天劍法?”

袁子深針毒已發,只是他功力較深,尚能支持,凌杏仙這一掌,直打得他身子晃動,一屁股往地下坐了下去。

曹逢春左右兩肩,先後被凌杏仙打了兩枚迴風蝶,武功再高,也無法支撐得住,雙腳一軟,跟着跌倒地上。

前後不過頓飯時光,十幾個人同時針毒發作,一齊倒了下去。

嶽小龍看的暗暗驚凜,忖道:“唐門暗器,果然厲害!”口中讚道:“杏仙,你的暗器手法愈來愈神奇了!”

南宮珏連跳帶奔,從廟中衝了出來,一把拉住凌杏仙的手,喜道:“啊,凌姑姑你本領真大!這許多人都被你打倒了。凌姑姑,我一定要跟你練武。”

凌杏仙也自暗暗得意,一手拉着南宮珏,一手理理鬢髮,笑道:“沒事啦,咱們可以回進去了。”

就在此時,只聽一陣急驟的蹄聲,傳了過來!黑夜之中,但見大路上三匹快馬,宛如風馳電卷般急奔而來,眨眼工夫,已到了廟前。

前面一匹馬上,正是快刀王曹老福,稍後兩人,則是眉眼擠在一起的胖老頭吳思蘇和王師傅!

快刀王曹老福當先一躍下馬,但當他目光一掄,瞧到袁子深、曹逢春和十幾名弟子,都已躺在地上,不禁呆的一呆,朝嶽小龍抱抱拳道:“王少俠賢兄妹多多原諒,老朽是……”

凌杏仙冷冷一哼道:“曹老福,不用說了,你巴巴的趕來,大既還沒死心呢,今晚你快刀門就是再多來些人,不叫你們一個個躺下來,姑娘也不姓凌了!”

她看到曹老福,心中不覺有氣,早就把自己兩人化名姓王的事忘了。

曹老福聽的一怔,連連拱手道:“姑娘這是誤會,老朽匆匆趕來,實是怕他得罪了兩位……”

他目光掃了躺在地上的曹逢春一眼,還待再說!

凌杏仙冷笑道:“說的倒是好聽,你暗下迷藥,把我們關在地窖裡,難道還算客氣?”

曹老福紫膛臉上,已然綻出了汗珠,這是幾十年來,從沒有人敢當面如此搶白過他,聽的自然汗水涔涔而下,但他依然滿臉堆笑,拱手道:“賢兄妹多多原諒,這是天大的誤會,曹老福活了一大把年紀,從沒做過對不起朋友的事,唉,冒犯兩位之處,全是他專作主張,他……他不是大子。”

嶽小龍聽出曹老福的口氣,似有難言之隱正待開口。

凌杏仙搶着道:“他不是你兒子,那是什麼人?”

曹老福濃眉如結,嘆了口氣道:“不瞞兩位說,老夫的犬子被銅沙島留作人質,他是齊教主門下,派在咱們快刀門的人。”

嶽小龍道:“這就是了,在下前在銅沙島之時,曾親眼看到令郎和兩位高足,因不肯投入朱衣門下,觸怒黑衣堂主,自然不可能釋放回來了。”

曹老福聽嶽小龍說出自己兒子不肯投入朱衣門,觸怒黑衣堂主之言,不禁臉色大變,急急間道:“少俠可知大子後來如何了?”

嶽小龍道:“兩位令高徒當場身死,令郎大概被押起來了,以後如何,在下就不清楚了。”

曹老福心頭一陣急痛,兩行老淚,忍不住奪眶而出,悽然道:“老朽早知大子爲人倔強,決不肯投入銅沙島門下,他們把犬子留爲人質,脅迫老朽就範……即以昨晚之事來說,這姓李的說兩位是魔教門下,乃是銅沙島的敵人,老朽實出無奈……方纔聽到兩位業已逃出,這姓李的一路追了下來,老朽只怕賢兄妹不是他的敵手,才和三弟、五弟一同趕來,原是要他釋放賢兄妹兩位上路,不料賢兄妹已經把他們制住了。”

凌杏仙笑道:“大哥,江湖上盡多口蜜腹劍之徒,當面說的好聽,背後又是一回事,咱們可不是三歲小孩。”

曹老福道:“老朽說的,句句出自肺腑。”

凌杏仙披披嘴道:“就算我們是銅沙島的敵人吧,那麼他呢?”她朝南宮珏一指,續道:“他一家都不會武功,你把他抓來,關在地窖裡面,那是爲了什麼?”

曹老福道:“老朽並不知道此子姓氏來歷,據姓李的說,他奉命前來,就是要把他送上銅沙島去。”

凌杏仙道:“曹當家身爲快刀門一門之主,原來什麼也不知道。”

曹老福臉上一紅,苦笑道:“老朽犬子被禁,受人脅迫……”

嶽小龍目注遠方,低聲道:“又有人來了!”

凌杏仙冷冷道:“大概又是快刀門的人,曹當家後援到了。”

曹老福道:“老朽只有我等三人同來,並沒知會門下弟子。”

正說之間,果然又是一陣馬蹄之聲,遠遠傳來,但見五匹快馬,逐漸馳近!

當前一匹馬上,端坐着一個頭戴白儒中,身穿白羅長衫的中年文士,手搖摺扇,神態安詳!

此人一身白衣,連坐下的白馬,也純白如雪,甚是神駿!

嶽小龍看清來人,心頭不由的一震,晴暗叫道:“白衣堂主年秉文!”

白衣堂主身後兩匹馬上,是一對黃衣佩劍的青年男女,不用說那是齊天宸門下的錦袍弟子。最後一匹馬上,也是一名白衣人,嶽小龍曾在乳山碧見過他,好像是白衣堂的一名總管。(銅沙島每一位堂主手下,都有兩名總管。)

這五匹馬馳近廟前,便一齊停了下來,那白衣總管飄身下馬,帶住了白衣堂主的馬頭。

白衣堂主年秉文舉止斯文,緩緩跨下馬背,他在馬上早“己看清了嶽小龍、曹老福和地上躺臥着的許多人。此時才一站定,骨扇一擺,朝曹老福拱拱手道:“這位大概就是威震山西的曹當家了。”

曹老福不知這中年白衣儒生的來歷,聞言連忙還禮道:“老朽正是曹老福,不知尊駕如何稱呼?”

年秉文含笑道:“在下年秉文。”

曹老福仍然不知年秉文是何許人,但口中卻連啊了兩聲道:“原來是年老哥……”

凌杏仙冷聲笑道:“他是銅沙島白衣堂年大堂主。”

曹老福聽的暗暗一驚,口中方“啊”了一聲!

年秉文兩道比電光還亮的眼神,落到了凌杏仙身上,微微一笑道:“這位姑娘如何認得區區年某?”

凌杏仙冷笑道:“銅沙島有多少牛鬼蛇神,姑娘還會認不出來麼?”

年秉文依然臉含笑容,望了兩人一眼,點點頭道:“兩位大概是魔教門下了。”

凌杏仙道:“是又怎樣?”

年秉文遠在三十年前,江湖上出了名的“君子扇”,不論對誰,都講究先禮後兵,保持君子風度。聽了凌杏仙的話,依然毫不動怒,含笑拱手道:“兄弟幸會。”

說到這裡,骨扇朝地上一指,又道:“這麼說來,這位曹少當家也是傷在兩位手下的了?”

凌杏仙冷笑道:“據姑娘知道,他該是你們銅沙島的人,不錯,就是傷在姑娘手下的。”

年秉文淡淡一笑道:“姑娘說對了,他確是銅沙島派出來的人。”一面口過頭去,吩咐道:“徐總管,你過去看看,李兄傷在那裡?”

徐總管應了聲“是”,立即趨步上前,俯下身去,仔細察看了一陣,從他雙肩之上,小心翼翼的起下兩支毒針,送到年秉文面前,躬身道:“口堂主,屬下在使者肩上起下了兩枚細小毒針,恭請堂主過目。”

年秉文兩道目光,瞧了徐總管手上毒針一眼,面露詫異,奇道:“唐門暗器,你取出五號瓶中藥丸,給他們外敷內服。”

徐總管答應一聲,回身在馬鞍上取出一支小箱,替負傷的人敷藥去了。

年秉文轉過身子,望着凌杏仙,徐徐說道:“姑娘若是魔教門下,就不該使唐門毒藥暗器,若是唐門中人,就不會投身魔教門下,這倒真叫兄弟有些莫測高深了。”

凌杏仙披披嘴道:“你管我是那一門的人呢?”

年秉文淡淡一笑道:“不論你是魔教或唐門中人,朱衣門有一條規定,凡是傷害朱衣門下的人,一律殺無赦……”

凌杏仙哼道:“好大的口氣,你倒來殺殺看?”

年秉文微笑道:“兄弟也不爲已甚,你們隨我回島,只要你們師長出面,即可釋放。”

凌杏仙冷笑道:“我們沒有師長,也不用人家釋放,再說,就憑你白衣堂主,也未必能把我怎樣?”

年秉文笑了笑道:“姑娘嘴上,大概要比手上還要厲害得多。”

凌杏仙道:“不信你就試試。”

年秉文道:“姑娘口氣不小,兄弟自然要看看兩位究竟有什麼門道?但兄弟從不對人隨便出手,凡事都要間個清楚,兩位好像曾在泌陽附近,指傷馬副堂主……”

凌杏仙道:“那是他自己找我們的麻煩……”

話聲出口,陡然警覺,這是對方故意在套自己的口氣,立即住口不言。

年秉文摺扇輕搖,微微一笑道:“這個咱們且撇開不去說它,兄弟想知道的,是兩位在此地打傷朱衣門下,究是爲了何事?”

凌杏仙冷冷的道:“你不會問問快刀門的曹當家?到底是誰招惹了誰?”

年秉文擡目道:“曹老當家能否把此事經過見告?”

曹老福道:“此事純出誤會,起先是王少俠賢兄弟佩劍入城,和敝門兄弟起了爭執,等老朽把王少俠兩位請到舍間,誤會始告冰釋。貴島李少俠卻認定王少俠兩位是魔教門下,與貴島爲敵,暗在酒中下了迷藥,把王少俠兄妹關在地窖之中,曾說要把他們送到銅沙島去。

不料玉少俠兄弟破門而出,李少俠率人追蹤,老朽怕他們兩虎相爭,互有死傷,才率同師弟跟蹤趕來。”

年秉文修眉一皺,道:“李兄弟放着正事不辦,節外生枝,也確有不是之處……”

嶽小龍心中暗道:“這位白衣堂主,倒是個深明事理的人。”

年秉文回過頭來,朝凌杏仙道:“此事雖屈在李兄弟,但朱衣門規:“有傷害朱衣門下者,殺無赦,的條文,兄弟不能不遵,這樣吧,只要兩位接下兄弟三招,就可離此而去。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凌杏仙道:“接你三招,何難之有,大哥,你讓我去會會他。”一面放下南宮珏的小手,說道:“珏兒,你到大叔那裡去。”

南宮珏答應一聲,迅快的退到嶽小龍身邊。

年秉文聽到凌杏仙叫他“珏兒”突然目射棱光,摺扇朝南宮珏一指,問道:“此子是誰?”

凌杏仙從快刀門逃出之時,隨手取了一柄單刀,作爲防身兵刃,但她嫌單刀不趁手,在曹逢春倒地之時,就取了他的寶劍,此時一躍而出,長劍一掄,說道:“年大堂主,你可以出手了。”

年秉文又道:“且慢,姑娘還沒回答兄弟所問。”

凌杏仙冷冷的道:“他是我們從快刀門救出來的。”

年秉文道:“他可是姓南宮麼?”

凌杏仙道:“不錯,他就叫南官珏。”

年秉文目中寒芒一閃,說道:“留上此子,你們可以走了!”

凌杏仙道:“你說的倒是容易,我們要是不答應呢?”

年秉文道:“兄弟言出如山,你們不答應也得答應。”

凌杏仙道:“你言出如山,是你的事,答應不答應是我的事,告訴你,這件事我們管定了。”

年秉文一聲朗笑道:“兄弟有意放你們一條生路,這是你們自己找死了。”

嶽小龍心中暗忖道:“銅沙島一貫的技倆,就是劫持人質,莫非南宮珏的爺爺,也是武林中成名多年的人物?”一念及此,忍不住劍眉一挑,道:“銅沙島在江湖上也算得是一個門派,擄劫人家未成年的孩童,此種行徑,簡直比下立門還不如。”

快刀王曹老福眼看雙方話已說僵,連忙搖手道:“王少俠,不關你們兩位的事。”

嶽小龍敞笑道:“天下人管天下事,在下既然把他救出,年堂主要他留下不難,先得勝了在下手中寶劍!”

右腕一擡,嗆的一聲,手上已有了一柄銀光閃閃,隱泛龍鱗的狹長寶劍。

年秉文眼看嶽小龍掣出長劍,不由的目射奇光,微微一怔道:“盤龍劍,哈哈,原來你是嶽小龍!”

嶽小龍劍眉一軒,點頭道:“年大堂主說對了,在下正是嶽小龍。”

年秉文望了凌杏仙一眼,得意的道:“如此說來,這位該是凌姑娘了。”

凌杏仙道:“不錯,你待怎樣?”

年秉文大笑道:“兩位是教主夫人要找的人,兄弟既然遇上了,兩位除了和兄弟去銅沙島,該沒有第二條路了。”

凌杏仙道:“怎會沒有第二條路?我們只要宰了年大堂主,不就得了麼?”

年秉文大笑道:“好主意,兄弟替兩位想來,也只有這個辦法可行,但要宰兄弟,只怕並不容易,兩位不妨一齊出手試試。”

嶽小龍軒眉道:“那也用不着,在下先向年堂主討教幾手。”

年秉文點頭笑道:“好,好,少俠這份豪氣,兄弟佩服的很,請發招吧!”

嶽小龍道:“在下有悟了。”

右腕振動,軟劍左右一揮,刷的一劍,隨手刺出。

年秉文看他雖是隨手發劍,依然迅捷異常,心中暗暗讚歎:“岳家‘閃電劍法’,果然名不虛傳!”手中摺扇一合,迎着劍勢敲來。

嶽小龍一招出手,劍勢連綿,瞬息之間,已攻出了八九招之多,劍影流動,當真如電閃雷奔,青光繚繞,煞是凌厲!

年秉文哈哈一笑,摺扇揮動,白衣飄風,投入了嶽小龍一片劍光之中。但見他一柄白骨扇,連敲帶打,沉穩化解,出手並不大快,卻把嶽小龍急如閃電的攻勢,悉化解開去。點點扇影,不時乘隙抵暇,專找嶽小龍身上大穴下手,逼的嶽小龍劍勢未盡,不得不閃身避讓。

兩人對拆了十幾招之後,嶽小龍已然深感自己劍勢,處處受到阻遏,“閃電劍法”雖然迅捷無倫。卻有如碰着了一片扇影織成的網罡,無法攻的進去,但對方的扇子,卻從容揮灑,突破自己劍勢,還攻於閃擊之中。

苦鬥之下,額上已見汗水,心中更是暗暗驚駭,只好施展“亂石穿空”身法,揮劍搶攻。

白衣堂主年秉文真沒想到嶽小龍一身武功,竟有這般高明,自己連施殺着,始終沾不到他一寸衣角,心中也自暗暗納罕,手上加勁,扇勢如寒濤卷地,浪花拍空,一片扇影,千點萬點飛灑下來,登時把嶽小龍;連人帶劍,圈在他扇影之下。

嶽小龍也是一片劍光繚繞之下,緊護身軀,人如巧葉穿花,在他點點扇影中游走閃行。

兩人劍扇上劃出來的激盪金風,聲若裂帛,劍光扇影,倏合倏分,又纏鬥了三五十招,兀是未分勝負。

就在兩人動手之際,原先站在白衣堂主年秉文身後的黃衣少女,突然身形一側,欺了過來,嬌叱道:“你也莫要閒着,敢不敢接我幾劍?”

凌杏仙疾退一步,橫劍道:“接你幾劍就接你幾劍,誰還怕了你們?”左手一推,低聲道:“珏兒,你站到後面去。”

南宮珏答應一聲,向後退了幾步,擡眼看去,這一瞬之間,凌姑姑已和黃衣少女雙劍連閃,鬥在一起。

就在此時,只見黃衣少年面露獰笑,朝自己走來,口中說道:“小娃兒,我們又沒難爲你,還是隨我走的好。”

右手一探,朝南宮珏抓了過來。

南宮珏心頭大駭,急忙叫道:“凌姑姑……”

他雖不識武功,但自幼練的是玄門吐納工夫,身子輕靈,一下就倒縱出去數尺之遠,避開了黃衣少年一抓之勢。

凌杏仙正和黃衣少女揮劍相拼,聽到南宮珏的叫聲,心頭大怒,一個“摟膝繞步”,身形急轉。舍了黃衣少女,一下掠到黃衣少年背後,寒光一閃,劍使“玉女穿針”朝他肩後“風府穴”便刺。

黃衣少年一抓落空,陡覺背後一縷金風,急襲而來,猛地挫腰一轉,嗆的一聲,抽出長劍,翻身獻劍,朝凌杏仙迎面削出。

黃衣少女扁然如鷹隼穿林,一道劍光,從凌杏仙右側刺到。

凌杏仙冷笑道:“你們就是兩人齊上,姑娘也不放在心上。”

長劍疾掄,和兩人搶攻。

黃衣少年大笑道:“四師妹,咱們先拿下姓凌的丫頭,也是一樣。”

劍勢突然一變,疾如風勢,銀光連閃,記記都是殺着。要知朱衣門下弟子,武功劍法,均已深得齊天宸真傳,兩人這一聯手,形勢陡變,黃衣少年纏着凌杏仙正面,一口長劍使的矯若遊龍,盤空匝地,劍風嘶然。

凌杏仙力敵兩人,攻勢全給黃衣少年擋住,黃衣少女卻從側面攻敵,放手搶攻。兩人合鬥,威勢自然極強,幾個照面,就把凌杏仙的劍光,壓制下去。

但凌杏仙身形晃動,施展出“亂石穿空身法”,移步轉身,在兩支長劍急攻之下,遊走閃擊,依然毫無敗象。

嶽小龍、凌杏仙兩處惡戰,都是武林中罕見的拼搏,直看的快刀王曹老福師兄弟三人,目眩心驚,大感驚異。

正當此時忽然從地上飛掠起兩條人影!

這兩人正是假扮曹逢春姓李的少年,和快刀五傑的老二袁子深,他們身中“迴風蝶”,經白衣掌主命徐總管餵了解藥,此刻已然全好。

袁子深從地上拾起撲刀,他心中對凌杏仙恨之切骨,縱身掠起,直向凌杏仙空撲去。那姓李的眼看南宮珏一個人站在廟前,一躍而起,疾如鷹隼,飛撲過去。

他這一下去勢奇快,南宮珏連人影都沒看清,口中驚啊一聲,就被他制住穴道,一手提了起來。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快刀王曹老福驟睹二師弟刀先人後,朝凌杏仙撲去,急忙沉聲喝道:“老二……”

袁子深只當不聞,撲到凌杏仙身後,一聲不作,舉刀就往她後心扎去。那知就在這一刀出手,眼看快要紮上之際,凌杏仙忽然間一個轉身,消失不見。他一刀扎空,心知要糟,正待躍退!

只聽凌杏仙冷笑一聲,寒光一閃,左肩一涼,劍鋒從肩頭劃過,涌出一股鮮血,差幸他見機的快,急忙一個筋斗,翻了出去。

再說白衣堂主年秉文和嶽小龍力搏百招,他早已發現嶽小龍功力不如自己甚遠,“閃電劍法”縱然快捷無倫,但也不是自己對手,所以能支持不敗,完全憑仗着遊移不定的身法。

他成名多年,見多識廣,此時全神貫注,留心察看,只覺嶽小龍腳下忽左忽右,漫無章法。但自己點劃出去的扇招,每一記正好都是貼着他衣衫劃過,毫釐之差,就是沾到對方衣角!

看了一陣,依然無法看出他使的究是什麼身法,他外號君子扇,那是因爲他生性深沉,平日穿着一襲儒生,故作斯文,其實出身白骨門的年秉文,那會是什麼君子?這時只聽他哈哈一笑道:“嶽少俠身法奇奧,實是兄弟生平所僅見!”

口中說的客氣,雙目卻是殺機隱現,右手摺扇一記“丹風撩雲”,硬砸嶽小龍軟劍,緊隨着左腳欺近,身軀疾轉,左手倏地揚起,五指微曲,橫空劃出。

他這一記使的正是白骨門最厲害的“搜魂手”,出手無聲無息,絲毫不帶風聲。但經他手指掃過之處,就留下一道淡淡白影,別說被他掃中,就是讓這白影沾上衣衫,立即侵入肌膚,不出半個時辰,全身麻庳而死。

因爲這淡淡白影,乃是白骨門獨創的“蝕骨散”,劇毒無比,纔有“搜魂”之名。

年秉文爲了配合使展“搜魂”手,右手摺扇,也同時突然一緊,扇勢飛灑出一片冷芒,快若掣電,隱挾風雷。左手五指彎曲找嶽小龍周身大穴下手,爪影過處,圈劃出一道道淡淡白影,盡是急攻招術。

嶽小龍本非白衣堂主的對手,只是仗着“亂石穿空身法”不住的移形換位,舉劍封解,此刻在他一劍急攻之下,也自有些心慌意亂!

再看白衣堂主左手劃過,隱隱似見白氣,他最近屢經大敵,江湖閱歷,也增加了不少,心中暗道:“莫非他左手練的是什麼旁門歹毒功夫,自己可得小心纔是!”

心念方動,突聽身後不遠,傳來南宮珏的一聲驚啊,急忙回頭瞧去,只見南宮珏被假扮曹逢春的漢子制住!

右腕一振,奇招突發,盤龍劍隨着他手腕一振之勢,從身邊漾起了無數道劍光!但見銀蛇亂閃,寒芒流動,劍光過處,把年秉文自骨折府一輪急攻,悉數震盪開去,雙足一點,舍了年秉文,長身從起,一道人影。凌空向曹逢春撲了過去。

白衣堂主年秉文被他這一招“青霓繞日”,震的連退了兩步,他久經大敵,見多識廣。

穩住退勢後,立即看出嶽小龍這一記劍法,竟然極似綵帶仙子的路數,心中暗暗一凜。

眼看嶽小龍連人帶劍,飛躍而起,口中大笑一聲:“本座手下,從無脫逃之人,嶽少俠小心了!”

人隨聲發,左手揚處,飛射出五道灰白淡影,緊隨嶽小龍身後抓來。

雙方動作,全都快如掣電,嶽小龍一掠數丈,堪堪撲到曹逢春面前,還未站穩,陡覺身後疾風颯然,白衣堂主已然緊追而來!心頭不禁大怒,猛地一個急旋,身向後轉口中喝道:

“堂主莫要逼人太甚……”

話聲甫出,瞥見五縷灰白指影,勁急如矢,直射過來,眼看已來不及躲閃,情急之下,左手一圈,捏了一個雷決,振腕一指,迎着白影點去。

這一着,他原是一時情急,才使出天魔女韓仙子所傳的“天雷指”來;但誤打誤撞,卻被他使對了頭。

要知自骨門的“搜魂手”,原是旁門陰功,“天雷指”雖非正宗武學,但卻是乾天陽罡之氣所凝聚的指力,也正好是各種旁門陰功的剋星!

白衣堂主年秉文已經識破了嶽小龍、凌杏仙兩人來歷,當然不會再把他們當作魔教門下,更想不到嶽小龍會使魔教中的武功。

他左手五指彎曲,挾着五道灰影,像老鷹抓小雞一般,凌空追撲而來,瞥見嶽小龍霍然轉身,左手雷決迎空點來。他自然識得對方使出來的,竟是魔教的最厲害的“天雷指”,但此刻雙方相距已只有數尺,要待收勢,已是不及!

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嶽小龍指力突發,耳中聽到一陣嘶嘶輕響,五道激射而來的灰影,剎那問,悉被震散,同時但聽白衣堂主悶哼一聲,一個身子凌空翻跌出去。

嶽小龍真沒想到韓仙子傳給自己的一招指法,居然屢試屢驗,威力奇強,連白衣堂主年秉文都不堪一擊!心頭不覺大喜,一時顧不得察看年秉文傷的如何?手持盤龍劍,轉身向曹逢春走去,口中喝道:“姓李的,你還不快把南宮珏放下?”

那曹逢春眼看嶽小龍一指把白衣堂主震了出去,心頭不禁暗暗吃驚,一把抓起南宮珏身子,當作盾牌一般,往身前一推,獰笑道:“姓岳的,你再逼近一步,老子就先宰了這小狗。”

嶽小龍瞧的心頭大怒,“俊目放光,切齒道:“你若敢傷了無辜孩童,嶽某就把你劍劍誅絕。”

曹逢春一掌拍開南宮珏穴道,陰笑道:“不信,你走上一步試試。”

說話之時,手指輕輕在南宮珏身下點了一下。

南宮珏痛得哼了一聲,他年紀雖小,生性卻是十分倔強,咬緊牙關,叫道:“龍叔叔,莫要管我,殺了這惡賊……”

曹逢春獰笑道:“小鬼頭,你倒硬朗得很!”

又是一指,朝他身上點了下去。

南宮珏但覺被點之處,奇痛徹骨,但他還是咬着牙齒,一聲不哼,儘管如此,他兩隻眼睛的隱含淚水,一張小臉也脹得通紅。

嶽小龍自然看的出來,南宮珏咬牙忍痛的模樣,心頭怒不可遏,斷喝一聲,左手突然揚起。

曹逢春方纔親眼看到嶽小龍一指點傷白衣堂主,心知他這一指定然十分厲害,急急舉起南宮珏身子,往前一擋,喝道:“姓岳的你看清楚了。”

嶽小龍這一記原是虛招,等到曹逢春舉起南宮珏往前推出之際,早已施展“亂石穿空”

身法,奇快無比的朝曹逢春身後閃去。

曹逢春話聲方落,只見嶽小龍一個轉身,忽然消失不見,不覺大吃一驚,心知要遭,急急挺腰從身,向前縱出八尺。果然嶽小龍使出“亂石穿空”身法,閃到曹逢春身後,口中一聲怒哼,揮手刺出一劍。

要知這假扮遭逢春的漢子,身爲朱衣門下十大錦衣弟子,一身武功豈同等閒?他身形掠出之際,迅快俯身從地上拾起一柄單刀,一記“神龍掉尾”,朝後揮去。

那知嶽小龍身法更是迅速,輕輕一閃,便已避開了曹逢春反手一擊,如影隨形跟了上來,口中喝道:“姓李的,你再不放下南宮珏,莫怪我出手傷人。”

寶劍一指,森森劍鋒直抵曹逢春背心。

曹逢春朝前竄出的身子、不過剛一停住,就覺得背後寒鋒砭肌,要待轉身拒敵,已是不及,只好又縱身向前竄去。

嶽小龍那裡肯舍,一書提劍,緊追在曹逢春身後,曹逢春帶着南宮珏,連縱帶躍,掠出兩丈來遠,發覺嶽小龍仍然緊跟在自己後面。只要腳下一停,嶽小龍的劍勢,就及時刺到,逼的他無法轉身迎敵,有如附骨之蛆,揮之不去。不覺心頭大急,一路繞樹狂奔,希望擺脫嶽小龍的追擊。

這樣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兩人相距不足一丈,宛如流星趕月,繞樹奔行,片刻之間,已然轉了三匝。

嶽小龍連出數劍,既無法傷到曹逢春,曹逢春提氣急掠,施展上乘輕身功夫,也始終無法擺脫嶽小龍的緊迫不捨。

兩人心頭各自暗暗驚駭,又奔行了一匝,曹逢春已是又急又怒,陡然大喝一聲,揮動單刀,向後掃去。

一刀出手,人隨刀轉,迅快的轉過身來,但嶽小龍卻在他揮劍反擊的同時,已經飄閃開去。

曹逢春一下襬脫嶽小龍追擊,精神爲之一振,不待嶽小龍還手,驀然欺身而上,單刀連揮,施出朱衣門的絕技,但見冷芒飛繞,倏忽間刺掣出六刀。

嶽小龍只覺四面八方盡是刀影,心中也大爲凜駭,不敢舉劍封架,身形輕閃,便已脫出鐐繞刀光,欺到曹逢春身側,一劍刺了過去。

曹逢春沒想到師門絕技,都困不住對方,不覺大吃一驚,帶着南宮珏,往後疾退三步。

就在此時,突聽一聲朗笑,白衣堂主年秉文凌空而來,落到嶽小龍面前,回頭說道:

“李兄弟只管退下去,這位嶽少俠,交給兄弟了。”

話聲一落,目射殺機,直射嶽小龍,冷冷說道:“嶽少俠不但家學淵源,而且還兼通綵帶、魔教兩門絕學,兄弟倒要好好的領教一番。”

嶽小龍眼看年秉文擋在前面,曹逢春已然挾着南宮珏退了下去,心頭一急,喝道:“你們把南宮珏放下了再說。”

身形一晃,要待從年秉文身側閃出。

年秉文和他相距六尺,雙目直盯着嶽小龍,此時看他身形晃動,向左閃來,白骨折扇立即刷的一聲劃了過來,口中說道:“南宮珏是本門要找的人,如何能放?”

嶽小龍不願和他硬接,右腳橫跨一步,身子朝右閃去。他這裡身形才動,年秉文白骨折扇一圈之勢,又向右划來,擋住了嶽小龍的去勢。

要知年秉文久經大敵,原是心機極深之人,他方纔和嶽小龍拼鬥了百招,依然看不出“亂石穿空”身法的奧妙。但那是近身相搏,因此所有殺着,都被嶽小龍閃了開去。

此刻他和嶽小龍相距足有六尺來遠,以他的目力,嶽小龍身法再快,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出手攔截,自非難事。

嶽小龍連閃兩閃,都被白衣堂主擋住,心下不覺大驚,暗暗忖道:“莫非自己‘亂石穿空’身法,已被識破了不成?”

他本聰明,在這心念一轉之際,瞧到年秉文始終和自己保持了六七尺距離,他頓時領悟過來!一聲叱喝,驀然欺身急進,手中長劍一振,劍光流動,銀星四灑,又使出了一招“青霓繞日”,劍光繚繞,直向年秉文身前捲去!

這一劍是綵帶仙子最精奧的劍招之一,漫天劍影,配合着他奇奧難測的身法,年秉文果然不敢輕視,急退一步,凝神運氣,摺扇連劃,使了一招“冰封千里”,朝前封出。

嶽小龍身隨劍進,移步出腳,突然疾轉半圈,已然越過年秉文身側,雙腳一點,身化一道灰影,朝曹逢春追撲過去。

那曹逢春有年堂主擋住了嶽小龍,迅快把南宮珏交與站在一旁的徐總管,同時遞過單刀,和徐總管換了一柄長劍。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凌杏仙力戰兩名黃衣少年男女,對方兩支長劍,聯手臺擊,劍光如虹,從橫交織,配合得絲絲入扣。

凌杏仙原非兩人敵手,但她仗着“亂石穿空”身法,遊走自如,避敵搶攻,卻反而處處佔了主動。她這時眼看龍哥哥被白衣堂主截住,身形閃動,脫出兩人纏鬥,縱身朝徐總管搶來。

曹逢春長劍在手,一個轉身,迎着攔住去路,喝道:“小丫頭,你給我站住。”

隨着一振,飛起三朵劍花,朝凌杏仙攻到。

凌杏仙更不打話,立時和他動起手來。

那兩名黃衣少年男女同時急掠而至,正待加入戰圈,恰好嶽小龍也在此時,越過了白衣堂主,急撲過來。

曹逢春大喝道:“你們快去截住他。”

黃衣少年一個轉身,手中長劍順勢推出,使了一招。‘迎風排雲”;劍光閃動,直向嶽小龍橫掃而來。

嶽小龍一見對方舉劍撲來,不由的劍眉挑動,大喝一聲道:“擋我者死!”

身形橫閃一步,舉手一指,迎着戳去。

他試出“天雷指”威力極強,此刻利在速戰速決,那還存什麼顧忌,左手雷訣揚起,默運神功,一縷強勁指風,立即應指而生,發出懾人輕嘯。

黃衣少年一劍掃出,陡覺嶽小龍襲來的指風,勢道極銳,迅即側身躲閃,已是遲了半步!但覺左肩如受千鈞重擊,肩骨劇痛如裂,氣血逆轉,口中悶哼一聲,那還立足得住,一連向後退了一步,仰天摔在地。

黃衣少女一見黃衣少年負傷,人如春燕剪水,翩然掠來,落到嶽小龍面前,嬌叱道:

“你敢傷朱衣門下?”

隨着喝聲一劍削來。

嶽小龍眼看對方是個女子,倒不好施展“天雷指”傷她,口中喝道:“好男不與女鬥,你快閃開了。”

盤龍劍一翻,架開了黃衣少女的長劍。

那黃衣少女倏地趨上一步,低聲道:“嶽小龍,你還認識我麼?”

嶽小龍聽的一怔,擡目望去,只見黃衣少女睜着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眼,盯着自己,四目相對,似曾相識,心頭不覺驀然一動,說道:“你是羅菊影姑娘?”

黃衣少女眼中飛過一絲幽怨之色,低低說道:“虧你還記得我……當心年堂主扇上的白骨神芒……”

翩然往後躍退。

嶽小龍方一怔神,瞥見一團白影,凌空撲擊而來,不用說,那是白衣堂主,難怪羅菊影舍了自己,不戰而退。

嶽小龍不願和他纏鬥,側身向旁一閃,施展“亂石穿空身法”,從左側掠出,閃電般朝曹逢春趕去,身形方一落地,立即叫道:“杏仙讓開。”

左手振腕一指銳風嘶然,直向曹逢春擊去。

那曹逢春正截住了凌杏仙,動手拼鬥之際,不妨嶽小龍一指擊來,但聽一聲悶哼,應指往後便倒。

白衣堂主凌空追擊,被嶽小龍閃開,一掠數丈,飛趕過來,瀉落在曹逢春身側,低頭瞧去。只見他雙目緊閉,鼻孔,嘴角之間,都流出鮮血,氣若游絲,傷勢極重,心頭不禁暗生驚駭。

猛地直起身子,目光一擡,兩道眼神,棱威逼人,白骨扇朝嶽小龍一指,獰笑道:“你連傷兩個朱衣門下,都是死定了。”

凌杏仙道:“誰死定了?”

突然閃身而出,左手一擡,使出棄仙樂天民的點穴手法,伸出三個手指頭,中指朝他“璇璣穴”上點去。

岳家“閃電身法”,原本快速,白衣堂主驟見她中指點來,忽忙之間,只當她也會使“天雷指”。

(天雷指,中指直豎,捏的是雷訣,和樂天民伸出三個指頭,搶吃棋子的點穴手法,粗看之下,極相近似。)

年秉文因嶽小龍在自己手下,還連續傷人,心頭殺機已動,他十八支白骨折扇,中藏“白骨神芒”。

在他摺扇朝嶽小龍一指之際已經暗暗扣動機重,只是凌杏仙突然閃出,來的太快!而且點出一指看去極似“天雷指”手法,他方纔吃過“天雷指”苦頭,還未來得及看清,就一側身向旁閃開。

雙方出手全部極快,他這一側身,白骨折扇指點的方向,同時一偏,“白骨神芒”射上了凌杏仙的左肩。

凌杏仙搶先出手,一指落空,陡覺左肩劇痛,半邊身子登時動彈不得,口中驚“啊”一聲,幾乎搖搖欲倒!

嶽小龍睹狀大驚,急急問道:“杏仙。你……”

凌杏仙一手掩肩,說道:“……我中了他暗算……”

嶽小龍心中一凜,怒道:“那是中了他的‘白骨神芒’,杏仙,你快坐下來。”

年秉文陰笑道:“難爲你居然也知道‘白骨神芒’之名。”

刷地一扇,向嶽小龍身前划來。

嶽小龍翻腕一劍,架開年秉文摺扇,喝道:“你‘白骨神芒’可是淬了劇毒?”

年秉文右手一收疾伸,白骨扇起處,隨手寒風襲人,連續攻出,一面朗笑道:“不錯,‘白骨神芒’中人無救。”

嶽小龍聽的心頭大怒,喝道:“可有解藥?”

年秉文陰笑道:“解藥自然有。”

嶽小龍道:“你有條件?”

年秉文陰笑道:“只要你棄去手中盤龍劍,由兄弟點了穴道,隨我前去銅沙島,我自會給她解藥。”

嶽小龍回頭看去,只是凌杏仙倚劍而坐,雙目緊閉,似是正在運功逼毒,心中暗暗焦急,忖道:“自己把他拿住,才能逼取解藥。”目光直注,冷冷問道:“堂主之意,是非把咱們兩人擒回島不可了?”

年秉文道:“正是如此。”

兩人口中雖在說話,手上劍、扇,依然互相搶攻,絲毫沒停。

嶽小龍道:“看來在下若是不想跟你去銅沙島,那只有把堂主擒下才成!”

突然欺身而上,左手疾探,施展出從奕仙樂天民下棋手法中領悟而來的七十二把擒拿手,五指箕張,直向年秉文執扇右腕扣去。

這一記出手奇特,加上他身形傾撲,身法離奇年秉文從然見多識廣,也看不清他是如何抓來的?心中暗暗凜駭:“這小子從那裡學來這些怪異手法?”身子一閃,避了開去。

嶽小龍一抓未中,那還容得他還手?掌指伸縮,倏忽之間,連抓帶扣,一口氣攻出了十幾手之多。實際上則專找年秉文的大穴關節下手,出手如電,變化奇奧,當真神鬼莫測!

白衣堂主年秉文成名多年,武功之高,就是銅沙島,也是有數的高手,但在嶽小龍一輪閃電般的擒拿搶攻之下,竟然無法出手對解,接連被逼的後退了七八步!目中一片驚凜,朗朗笑道:“嶽小俠壓箱子本事,倒是不少。”

嶽小龍那裡肯舍,長身撲上,喝道:“在下旨在拿人。”

手抓疾發,身形一側,朝年秉文肩頭扣去。

年秉文看出他這一套手法,奇奧莫測,那裡肯和他周旋,雙足一點,飛快的倒縱躍出去。口中喝道:“你再不束手就縛,難道真要你表妹毒發身死麼?”

嶽小龍心頭暗暗一震,身軀突然急掠而起,喝道:“除非你先交出解藥來。”

年秉文向後飛出之時,手中所持白骨扇,已經霍然打開,右手輕輕一轉,獰笑道:“好吧,你接住了!”

喝聲之中,但見他半月型的摺扇中,飛出十幾道白線,勁急如矢,朝嶽小龍身前密集射來!

嶽小龍早經羅菊影暗中示警,後來凌杏仙被他“白骨神芒”打中,雖然連番出手,早已暗暗注意看他!

這是一見十幾支白芒激射而出,突然大喝一聲,右腕振處,盤龍劍登時飛起一片寒光,圍身繚繞。十七支“白骨神芒”一閃而至,正好遇上“青霓繞日”,晶瑩劍光,宛似潑水一般灑出,磐龍劍削鐵如泥,“白骨神芒”立被絞成粉碎。

嶽小龍心頭早被激怒,右手劍勢出手,左手運起“天雷指”,突向白衣堂主胸口點了出去。

這是嶽小龍含憤出手,蓄勢而發,一擊之力,勢如利箭!

白衣堂主年秉文堪堪打出“白骨神芒”,瞥見一片劍光之中,飛射出一縷強勁指風,當胸急襲而來,心頭一驚,急急向旁閃出。

但覺左肩中巨椎,真氣驟泄,身軀不由自主的晃了一晃!

嶽小龍一擊得手,猛吸一口真氣,身發如電,左手不收,五指一鬆,化雷訣爲鷹爪,一把扣住了年秉文右手脈門。

右手磐龍劍直抵胸口,厲聲喝道:“年秉文你要死還是要活?”

這一着當真快得如同電光石火,三種曠絕的武功,在他手上連環使出,一氣呵成。

白衣堂主年秉文縱橫一世,做夢也沒想到會陰溝翻船,栽在一個弱冠少年手裡,略微定了定神,仰天一聲長笑,問道:“你要如何?”

羅菊影見到白衣堂主被嶽小龍長劍抵着胸口,口中故意“驚”啊一聲,望着嶽小龍連使眼色。

嶽小龍臉上隱現殺機,冷笑道:

“年堂主若是要命,趕快交出‘白骨神芒’解藥來。”

就在此時,但見凌杏仙坐着的人,突然一躍而起,嬌笑道:“不用啦,我已經好了。”

手指連彈,點了年秉文身後五處大穴。

嶽小龍聽的一怔,奇道:

“杏仙,你真的好了?”

凌杏仙咭的笑道:

“大哥怎的忘了,我們身邊不是帶着‘闢毒丹’,區區‘白骨神芒’,又算得了什麼?”

年秉文穴道受制,依然神色自若,微哼道:“唐門‘闢毒丹’!你們果然和四川唐門也有淵源!”

就憑這句話,四川唐門卻遭了一場殺劫,此事後話。

嶽小龍點頭道:“如此就好。”

他長劍依然抵着年秉文胸口,喝道:“徐總管,你把南宮珏放了。”

徐總管眼看堂主落在人家手裡,那裡還敢多說,伸手拍開了南宮珏穴道。

南宮珏飛一般奔了過來,拉着凌杏仙的手,喜道:“凌姑姑,你們把壞人都打倒了。”

凌杏仙道:

“大哥,我們走吧!”

嶽小龍一手提劍,一手捉着年秉文臂胳,緩步走了過去,一面笑道:

“我們正愁沒有坐騎,年堂主給我們送了馬匹,真該謝謝堂主纔是。”

年秉文微笑道:

“這倒不用客氣,兩位只管騎走,只是兄弟要提醒嶽少俠一句,島主夫人對你嶽少俠原無惡意。但嶽小俠今晚連傷朱衣門下弟子,而且還放走了島主要我的人,犯下本門大忌,嶽少俠兩位今後可得小心。”

他雖受制於人,但說來依然斯文有禮,好似和嶽小龍把臂同行,談笑風生,絲毫不把自己被人所制,放在心上。

嶽小龍劍眉一剔,冷哼道:

“多謝堂主關照,三月之後,銅沙島就是不找在下,嶽某也會趕上銅沙島找齊天宸去的。”

年秉文大笑道:

“壯哉斯語,三月之後,嶽少俠真要駕臨敞島,兄弟定當潔樽以待,和嶽少俠痛飲三杯。”

凌杏仙咦道:

“大哥,曹老福呢?他們已經溜了!”

嶽小龍舉目四顧,果然不見曹老福等人的影子,心中暗想:“敢情曹老福看到自己連傷朱衣門下弟子,怕連累到他,才悄悄走了。”

不覺笑了笑道:“這也難怪,銅沙島行事,向來不擇手段,他愛子被留作人質,自然心存顧忌。”

凌杏仙哼道:“那他方纔趕來作甚,虧他還是一門之主,這樣怕事,還闖什麼江湖?”

嶽小龍道:“這就是老江湖咯。”

兩人走近樹下,伸手解開繮繩,凌杏仙抱起南宮珏,一躍上馬。

嶽小龍把年秉文放到樹下,讓他倚樹而坐,拱拱手道:“委屈年堂主,在下要少陪了。”

接着他跨上了馬背。

年秉文大笑道:

“兩位好走,恕兄弟不送。”

凌杏仙冷笑道:“說的好聽,告訴你,我這獨門點穴手法,過了六個時辰,自會解除,你若想妄自解穴,落個殘廢,可別怨我。”

年秉文笑道:“多謝姑娘指教,日後姑娘若是落在兄弟手裡,兄弟也會叫你乾耗上六個時辰。”

凌杏仙哼道:“只怕你年大堂主永遠沒有這樣的機會。”

隨着話聲,一抖繮繩,兩匹馬在晨曦中漸漸遠去。

三天後的黃昏時光,嶽小龍、凌杏仙帶着南宮珏找到了南山莊。那是神池西南的一處小山腳下,一大片的莊院,背山臨路,一望而知是素封人家。

兩匹馬蹄聲得得,剛到住前。

莊門內一名僕人,看到嶽小龍兩人帶着南宮珏回來,急急轉身往裡飛奔進去,口中大聲叫道:“小哥兒回來了,小哥兒回來了。”

凌杏仙把南宮珏抱下馬背,南宮珏牽着嶽小龍、凌杏仙兩人的手,高興的道:“龍叔叔,凌姑姑,快到裡面去坐。”

一跳一蹦的朝裡就跑。兩人隨着他進入柵門,堪堪走近大門,只見一對四旬左右的中年婦人,急匆匆從門中迎了出來。

南宮珏喜道:“我爹、娘出來了。”

一面大聲叫道:“娘……”一個虎跳,朝那中年婦人身上撲了過去。

中年婦人一把摟住南宮珏,喜的直是流淚道:“乖孩子,小珏珏,你回來了,這多天你到底在那裡,真把娘急瘋了。”

南宮珏道:“我被壞人綁去了。他們把我裝在麻袋裡,後來又關在地窖裡面,多虧龍叔叔、凌姑姑救我出來的。”

那中年男子站在階上,一臉歡慰之色,只是看着南宮珏,連階前述站着兩個客人,都忘記了招呼。這時聽南宮珏一說,纔想了起來,慌忙迎上前去,連連拱手道:“小大多蒙兩位賜救,恩同再造,愚夫婦感激不盡,兩位快請到裡面坐。”說完,連連擡手肅客。

嶽小龍、凌杏仙略作謙讓,便由主人陪同,進入廳堂,大家分賓主落坐。

中年婦人拉着南宮珏,說道:

“你回來了,快進去見過爺爺、奶奶,讓兩位老人家也好放寬心事。”

南宮珏道:“龍叔叔、凌姑姑要不要也進去看看爺爺、奶奶?”

中年婦人面露藹笑,低聲道:

“傻孩子,人家到我們家裡來,乃是客人,怎好要他們去看爺爺、奶奶?”

母子兩人,邊說邊走,往後宅而去。

莊中僕人替兩人送上香茗,中年漢子拱手抱拳道:“兄弟還未請教兩位高姓大名?”

嶽小龍道:“不敢,在下嶽小龍,她是我妹子杏仙,莊主如何稱呼?”

中年漢子道:“原來是嶽相公賢兄妹,兄弟草字一個靖字。”

嶽小龍細看南宮靖雖是四旬出頭,但臉上膚色,隱隱透着寶光,雙目也神光充足,神采奕奕,心中暗暗忖道:

“此人一身內功,分明已臻上乘,看來南宮珏說的不假,這家人練的果然是玄門罡氣功夫。”

賓主一陣寒暄之後,南宮靖才問起兩人援救他愛子的經過,嶽小龍概略的說了一遍。

這一段話,直聽得南宮靖時憂時喜,雙手長揖,一臉俱是感激之色。

一會工夫,莊丁在廳上擺起一桌酒席。

南宮靖起身肅客道:

“山居簡陋,薄酒粗餚,只好請兩位將就着用了。”

嶽小龍忙道:“莊主太客氣了。”

南宮靖請兩人上坐,自己側身作陪,不住的勸酒勸菜,十分殷勤。

這一席酒,自然十分豐盛,但嶽小龍、凌杏仙被人家視作上賓,百般恭維,覺得好不蹩扭,直到席終,依然不見南宮珏出來。晚餐之後,南宮靖領着兩人,到客房休息,坐了一會,才起身告辭,兩人也就各自熄燈就寢。

第二天早晨,嶽小龍、凌杏仙盥洗完畢,用過早點,就向主人辭別,南宮靖說什麼也要兩人多盤桓幾天,稍盡地主之誼。

最後嶽小龍說出自己兩人實有要事在身,不克多耽,南宮靖又說了許多感恩不盡的話,捧出一百兩金葉,作爲兩人盤川。

嶽小龍堅不肯接受,推讓了半天,終因主人情不可卻,只好收下半數。

南宮靖千恩萬謝,直把兩人送出莊外,才行別過。

嶽小龍、凌杏仙跨上馬匹,出得莊來。凌杏仙一手控繮,冷笑道:“龍哥哥,昨晚直到今天我們離開南山莊爲止,你道南宮珏爲什麼一直沒有出來?”

嶽小龍道:“南宮珏一家,三代單傳,他母親把他當作寶貝一般,平日溺愛慣了,不肯放他出來。”

凌杏仙道:“你只說對了一半,一定是南宮珏昨天回到家裡,就告訴他母親,要跟我們練武,他母親怕我們把他帶走,纔不肯讓他出來的。”

嶽小龍點點頭,笑道:“也許如此,其實我們遠上恆山,那能帶他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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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力鎮狂濤第十九章 老虎嬤嬤第五章 突生奇變第十四章 驚人發現第三十六章 仙山求藝第二十章 力戰羣魔第三十五章 大挫魔徒第三十八章 同心劍法第三十二章 先人遺澤第五章 突生奇變第十二章 開山大典第三十二章 先人遺澤第二十九章 桐柏大會第二十章 力戰羣魔第三十五章 大挫魔徒第四章 綵帶女郎第十八章 荒園喋血第二十三章 瘋道奇招第三十三章 誤犯陋規第二十四章 神醫遇害第十二章 開山大典第二十九章 桐柏大會第三十七章 奇緣巧遇第五章 突生奇變第二章 無頭公案第六章 略現端倪第二十六章 天魔教主第七章 詭遇奇逢第二十五章 惡賊受挫第二十三章 瘋道奇招第九章 深入虎穴第七章 詭遇奇逢第二十七章 縮骨奇功第二十七章 縮骨奇功第十三章 耀武揚威第二十三章 瘋道奇招第二十三章 瘋道奇招第二十七章 縮骨奇功第五章 突生奇變第二十四章 神醫遇害第一章 東嶽疑雲第十章 遠涉銅沙第一章 東嶽疑雲第二十七章 縮骨奇功第三十三章 誤犯陋規第二十六章 天魔教主第三十五章 大挫魔徒第十九章 老虎嬤嬤第八章 任重道遠第十六章 陰風透骨第八章 任重道遠第二十五章 惡賊受挫第二章 無頭公案第三十五章 大挫魔徒第十三章 耀武揚威第十六章 陰風透骨第三十二章 先人遺澤第七章 詭遇奇逢第五章 突生奇變第八章 任重道遠第十一章 奕仙傳藝第三十七章 奇緣巧遇第二十九章 桐柏大會第二十四章 神醫遇害第六章 略現端倪第二十七章 縮骨奇功第一章 東嶽疑雲第二十七章 縮骨奇功第三十章 力鎮狂濤第十六章 陰風透骨第三章 夾纏不清第三十八章 同心劍法第三十章 力鎮狂濤第三十三章 誤犯陋規第十章 遠涉銅沙第三十七章 奇緣巧遇第二十八章 戳破陰謀第三章 夾纏不清第三十八章 同心劍法第二十三章 瘋道奇招第二十八章 戳破陰謀第一章 東嶽疑雲第二十九章 桐柏大會第七章 詭遇奇逢第九章 深入虎穴第十二章 開山大典第八章 任重道遠第二十三章 瘋道奇招第三十一章 徒勞無功第三十二章 先人遺澤第三十五章 大挫魔徒第三章 夾纏不清第三十六章 仙山求藝第二十二章 嶗山示警第三十三章 誤犯陋規第二十四章 神醫遇害第七章 詭遇奇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