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再去管屋裡其他的人,好像這個世界就只有我和張暖一般,我趴在張暖的腿上肆無忌憚的嚎啕大哭着,似乎在用這種方式發泄着,發泄着對白露所有的愧疚,和那種只有失去後才知自己到底有多不捨的情感,我不知自己哭了多久,我只知道我吐了,我吐了很多,而一直有一隻溫暖的手在輕輕的拍着我的後背,給我遞來那清涼的水,安慰我那顆已經破碎了的心。
後來我應該是被蘇轍和張暖她哥給扶到角落的椅子上坐着去了吧,我不太清楚,反正等我再清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大拿在我旁邊還是一副醉的不省人事的樣子,而艾怡居然跟金喜善一起在那兒唱起了歌,倆個人都是一副手舞足蹈的樣子,我頭一次看見那麼活潑的艾怡,雖然完全沒了她平時那副酷酷的樣子,不過我真的覺得這個樣子的她很可愛。
酒桌上只剩下蘇轍和張暖她哥兩個人在對拼了,看的出來倆個人也是因爲太長時間沒有見面,所以今天一定要喝個痛快,只不過看這倆人喝酒的樣子不太像是溝通感情,更像是倆人在較勁兒,看到底誰能把誰喝到桌子底下去,尤其是這時候蘇轍用手一指桌上剩的那瓶啤酒說,我現在雖然已經喝的差不多了,但是喝下這瓶啤酒我現在只需要三十秒。
蘇轍說完就又拿起他杯子裡的白酒喝了一口,但是張暖她哥卻在旁邊不屑的搖了搖頭,然後面無表情的伸出了倆根手指,接着用那倆根手指在蘇轍面前晃了晃說,二十秒,足矣。
蘇轍當時就站起來把啤酒拎在了手裡,然後用筷子啪嗒一聲就給起開了,然後把酒往張暖她哥面前一放說,不服!我他媽的四十秒,你就給我來個三十秒,我三十秒你就說二十秒,開始我尋思你剛從日本回來,剛下飛機給你點面子,小太陽你是不是在日本清酒喝多了,忘了你中國幾千年的酒文化了,你忘了當年是誰教你喝酒的了麼?我就不信了,我要是說我十秒就能給幹了,你咋說?
蘇轍當時就情緒激動的拿着桌上的那瓶啤酒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張暖她哥臉上還是一點表情都沒有的冷靜的說了一句,那你是在吹牛逼。
哎呀我操,當時我聽到張暖她哥這句話的時候給我樂抽了都,沒想到張暖她哥能說這樣的話,蘇轍一聽這話馬上就不樂意了,在那兒用手一指他說,好,你等着!
蘇轍說完就開始在那兒做準備運動,不過我倒是沒心思看這倆活寶再比下去了,因爲從我剛纔清醒過來之後就一直沒看見張暖,我就站起來走到他倆身邊問他倆張暖呢,蘇轍就指了指門外,然後張暖她哥跟我說,她喝多了,去廁所吐了半天,剛纔說要去透透氣,你去走廊裡看看吧。
我點了點頭就走出了那到處都是酒氣的包房,到了走廊裡我左右的看了看,一眼就看見了站在走廊盡頭那個窗戶邊上的張暖,那扇窗戶已經被她打開了,從窗戶外吹進來的風,把她的頭髮吹了起來,看着她飄動的長髮,卻讓我的心無端的煩亂了起來。
我靜靜的走到了她的身後,我看見她在窗戶那反光的玻璃上看見我過來了,不過她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站在那裡看着窗外,張暖從來都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可是她現在的這副樣子真不像是一個沒有心事的樣子。
我走到了她身邊並沒有馬上說話,而是跟她一樣向窗外望了過去,外面的天早已經黑了,看着窗外那華燈初上的萬家燈火似乎只會讓站在窗邊的人感到更加的寂寞,因爲不管是誰看到了這樣的畫面,都會不自然的想到我的歸宿又將會是在哪裡呢,哪裡又會有屬於我的那一盞燈火呢?
我看着窗外馬路上那不息的車流,忍不住輕輕的嘆了口氣,但是我卻有點不好意思讓她覺得我是過來找她的,就看着窗戶裡倒映出的她的側臉輕輕的說了一聲謝謝。
張暖似乎聽到了我說的話,也沒有轉過頭來看我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我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說什麼了,倆個人都站在那裡不說話就顯得有點怪怪的了,我就撓了撓頭看着她還是望着窗外不說話就問了她一句,喂,你想啥呢?
她就低下了頭,從兜裡默默的掏出了手機開始在上面打字,一看她這樣我就有點沒來由的生氣,因爲我知道她因爲那次我說她的事兒還生氣呢,可是這都多長時間了,至於一直這樣麼,我覺得一時的小孩子脾氣還顯得可愛,可是你這麼長時間還這樣就有點過分了,不是屬於那種女孩子的任性,而是女人的作zuo(一聲)。
我有點不爽,因爲她剛纔爲了勸我不要喝酒自己愣是喝了半瓶白酒的事兒真是讓我挺感動的,我真的想跟她說聲謝謝,然後跟她說幾句心裡話,可是她現在的這副樣子就是讓我感覺到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更讓我覺得是一種好像她幫了我,卻不想因此讓我對她產生一點點好感的感覺,我不明白她爲什麼非要跟我保持這種讓人不爽的距離感,我不知道她到底在害怕什麼。
不過我雖然在腦子裡想着這些,但是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站在那裡看着她在手機上打的字,她在手機上打出了幾個字,沒什麼,就是想在這裡站一會兒。我點點頭,跟她說,今天的事兒真是謝謝你了,我想跟你說說白露的事兒行麼?
張暖轉過頭用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後就又轉過頭在手機上打字,不知爲什麼我今天就特別的想跟她說話,不,是想聽她跟我說話,而不是再像這樣一個人說話!
我就突然伸出了手按住了她拿在手裡的手機,她似乎好像也知道我爲什麼要這麼做一樣,她只是用一隻手使勁兒的想去推開我的手,然後另一隻拿着手機的手用力的往回拽着,但是我卻猛的又伸出了另一隻手死死的按住了她的兩隻手,然後瞪大了眼睛問她,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跟我說話?!
她沒有回答我,只是在那裡低着頭,她的兩隻手還在輕輕的掙扎着,似乎她很不喜歡被我這樣抓着她的手。
我不明白爲什麼我認識的那個爽朗的張暖會在這件事上這麼的執拗,或許是因爲晚上我們都喝了很多酒的原因,我們都開始有點不像自己了,她的兩隻小手一直在悄悄的使勁兒掙扎着,但是她這副不說話的樣子真的是讓我感到莫名的氣憤。
我就使勁兒的按住了她的手,讓她的手被我緊緊的攥在手心裡,沒有一點活動的空間,她又使勁兒的咬着嘴脣嘗試着從我的手中掙扎出來,而我卻只是氣呼呼的瞪大了眼睛盯着她,似乎在等着看她到底什麼時候纔會跟我說話,她在使勁兒的動了幾下之後終於放棄了掙扎,就那麼站在那裡低着頭。
但是倆隻手卻被我緊緊的抓在手裡,而當時的我只是在一味的等着她到底什麼時候纔會服軟跟我說話,卻沒有注意到她的臉上卻已經蒙上了一層不是因爲喝酒而產生的紅暈,兩個人就那麼樣的站在那裡,她低着頭,而我卻是一副像看着一個做錯了事還不肯承認的小孩一樣的看着她,而讓這一切成爲一個永遠的回憶,定格在她腦海裡的,卻是我那雙把她的雙手緊緊包裹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