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佛陀,就此隕落。
勿乞從多寶自在佛的隕落中感受到了濃郁的陰謀氣息。一個太乙金仙級別的佛陀,佛門的重要人物,負責此次佛門在盤古大陸大肆傳教的八名佛陀之一的多寶自在佛,居然會傻乎乎的跑來盤古大陸,觸犯人皇的禁令潛入有熊原,就是爲了找勿乞這個小人物出氣?
而勿乞這個小人物不知不覺的充當了誘餌般的存在,多寶自在佛一出手,六十名據說正在滿天下搜尋殺死勾陳光的兇手的通天大祭司就突然冒了出來,三下五除二將多寶自在佛打得魂飛魄散,這怎麼看都透着一股子陰謀的味道。
數百名祭司在忙碌着打掃戰場。對大虞的祭司們而言,一個佛陀身上的材料,哪怕是一根汗毛都是極其珍貴的寶貝。諸如說多寶自在佛的一根腋毛——如果他有腋毛的話,就能製成能萬里追魂的歹毒箭矢,而且專門破壞各種仙人法體、佛門金身,對仙佛一道的修士有極強的殺傷力。
佛陀的骨頭,可以拿來製成威力極大的符籙;佛陀的皮膚,可以用來製造護身的寶衣;佛陀的肌肉可以拿來煉丹,或者直接餵食給各種毒蟲毒獸,都能極大的增強它們的修爲。尤其是佛陀的大腦,祭司們有秘法從佛陀的腦髓中抽取他們生前的一部分記憶,不論是他們修煉的佛門神通還是他們記憶中的一些信息,對大虞而言都是極其有價值的戰略級情報。
所以除了敖不尊和龍蟒姐妹倆吞噬掉的一部分血肉,多寶自在佛的每一片碎骨爛肉和每一條汗毛都被這些仔細的祭司蒐集了起來。他們是那樣的用心,沒有絲毫的遺漏,他們蒐集到的殘破肢體基本上還能將多寶自在佛的身體拼湊出來。
勿乞有點無辜的站在一旁,看着這些祭司挖地三尺的蒐集多寶自在佛身上的材料。
玉鴣也手忙腳亂的指揮着自己的一衆門徒和另外一個通天大祭司的門人弟子爭奪一塊骨頭,那是一塊通體透明有着七彩色澤的指骨。這塊指骨顯然已經被佛力充滿,是不可多得的佛門聖物,若是拿來煉製法器,能夠煉製出一件威力很不弱的寶貝來。若是將這塊指骨拿去獻祭,這麼小小的一塊指骨的價值絕對比得上一次獻祭數十萬天仙得到的好處。
數十個低級祭司在那裡爭奪這塊指骨,玉鴣和那個通天大祭司則是口沫橫飛的相互理論。勿乞站在一旁傻愣愣的聽他們的爭吵,似乎玉鴣和這個不知名的通天大祭司還是兒女親家的關係,但是爲了這塊佛陀的指骨,兩人扯破了麪皮,嘰嘰喳喳的將對方做的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都數落了出來。
最終還是玉鴣不要臉一些,他得意洋洋的得到了這塊佛陀指骨,而那個落敗的通天大祭司則是悻悻然的帶着門人跑去了另外一處小土包上,和另外一位通天大祭司爭奪幾滴多寶自在佛留下的血液。
志得意滿的將佛陀指骨藏進了袖子裡,玉鴣這才醒悟勿乞還在場。他回頭向勿乞笑道:“州侯還在這裡幹什麼?這裡的事情已經了結,州侯想做點什麼就做點什麼去吧!”
勿乞呆了呆,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說道:“沒我的事了?可是,這……”
剛開始是幾個老人佈下挪移陣要將勿乞送去囚龍潭算計他,然後是多寶自在佛親自出手襲擊勿乞,再後面就是這羣通天大祭司突然冒了出來,很不要臉的聯手將多寶自在佛碾成了粉碎。勿乞覺得自己是受害人,剛剛還被司刑殿的官吏盤問了許久呢,怎麼突然就沒他什麼事了呢?
敖不尊和龍蟒姐妹倆正趴在他肩膀上打飽嗝,如果現在就離開似乎也沒吃虧。但是勿乞總覺得不是滋味,自己做了一次誘餌,然後就這麼被打發走了?一點好處都沒有?
正小心的在一旁收拾多寶自在佛的一段脊椎骨,樂滋滋的將這段長有一尺的脊椎骨放入一個黑色的玉罐子裡用藥汁浸泡的勾陳戾擡起頭來,淡淡的說道:“東海州侯,這裡的確沒你的事了。多寶自在佛就是幕後要算計你的人,如今他已經被殺,事情就和你無關了!”
眸子裡精光一閃,勾陳戾頷首道:“能夠從一個佛陀的三次攻擊下活下來,老夫很看好東海州侯的前途。若是有空,可以來勾陳家坐坐。”古怪的抿嘴一笑,勾陳戾淡然道:“勾陳家有一批族女剛剛長成,個個都是傾國之色,東海州侯有興趣,和我們勾陳家結個親也是好的!”
沉吟片刻,勾陳戾笑道:“有我勾陳家相助,東海州侯未來倒是有機會突破到通天之境。州侯若是娶了我勾陳家的族女,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後東海州的發展,我勾陳家定當是用心照拂的。”
勾陳戾的語氣很平淡,說到和勿乞結親一事時,那語調就好似在恩賞一樣,好似勿乞能夠和他勾陳家的族女成親,那是給了他勿乞天大的臉面。他的言辭中更是帶着這麼一股子意味在——讓你娶我勾陳家的族女,這是給足了你臉面,若是你不主動登門求親,那就是太不識擡舉了。
甚至勾陳戾的言語中還有這樣的意思——這次就算是用你當誘餌,但是你這誘餌表現得還不錯,就算你心裡有點惱怒,給你一個我們勾陳家的族女做補償,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玉鴣的臉色微微一變,他望了勾陳戾一眼,突然‘哈哈’大笑了幾聲,然後一把抓住勿乞就往外一丟。勿乞低聲罵了一句,身體不受控制的隨着一陣狂風激射而出,飄飄蕩蕩的被玉鴣一把送到了良渚城的城門外。
“一羣不是東西的老混賬!”憤怒的望着剛剛大戰了一場的小山包的方向,勿乞低聲咒罵了起來。勾陳戾能說出勿乞剛剛在多寶自在佛的三次攻擊下存活,證明這羣老傢伙早就在一旁觀戰,但是一直沒有人出手相助,等到最後多寶自在佛中了阿鼻香的劇毒,肉身被阿鼻香削弱到極限了,他們纔出來撿了一個大便宜!
勿乞覺得心裡不是滋味,自己怎麼也是大虞的東海州侯,怎麼在這羣老傢伙眼裡,似乎他的性命不怎麼重要呢?有點惱羞成怒的勿乞乾脆就沒進城,他蹲在城門邊一條土溝旁,雙手託着下巴思忖了許久,將今天的事情仔細的琢磨了一陣,翻來覆去的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咀嚼了一番,從中盤算出了數十種可能後,這纔對着天空比了根中指。
“你們有種,大爺我不和你們玩總成吧?”
帶着一肚皮的怨氣,勿乞咬牙走進了良渚城。畢竟是根基太淺,自己這個新晉的東海州侯只能是忍氣吞聲,哪怕被人當做誘餌使用,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但是這事情沒完,不管是誰在幕後主使了這一切,拿他勿乞當誘餌,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今日小看了勿乞的這些人,拿他當工具置他於危險之中的這些人,勿乞一個都不會放過。
“等着瞧罷!”勿乞陰沉着臉向路上的行人打聽了陽山王府的地址,順着大路向陽山王府行去。這一次的事情勿乞記下來了,等他回去了自己的地盤,回去瞭如今屬於他領地的東海州,他就一門心思的發展偷天換日門,一門心思的休養生息積蓄實力,等他有了足夠的實力和勢力,到時候再來和這些人計較。
勿乞突然覺得,和勾陳戾這些廝混與朝堂上的通天大祭司比起來,秘殿的那些祭司是多麼的可愛?包括巫常魑兄弟四個在內,他們就算行事荒唐了一些,卻也是真性情,可比勾陳戾這些陰陽怪氣的人可愛多了。
咬牙切齒的來到了陽山王府門前,勿乞擡頭看了看面前兩扇用青銅鑄成的古樸大門,向門前豎立的百多名重甲戰士拱手行禮道:“有勞諸位進去稟告一聲,東海州侯譚朗求見嶽峰王姬嶴!”
已經起了心思離開有熊原,迴歸東海州發展自己的勢力,但是於情於禮上,勿乞都要和姬嶴打個招呼再走。畢竟如今所有人都認定勿乞是嶽峰王姬嶴的幕僚,他身上已經打上了姬嶴的烙印。
勿乞一句話剛剛說完,一旁的側門裡突然走出了一個身材高大健壯大有龍伯國人之風,身穿華貴錦袍的中年男子。這人身後跟着數十名趾高氣揚的彪形大漢,真和一羣雄獅猛虎一樣,那眼神盯着人的時候都是帶着血光的。
這中年男子聽到勿乞的話,頓時扭頭向勿乞望了過來:“你就是譚朗?老三手下的那個體法雙修的譚朗?嘿,小子,乖乖的給本王跪下,發誓你這輩子唯本王之命是從,否則今天沒你的好處!”
怪笑聲中,那男子身後的一員通體黧黑雙眸發藍的壯漢‘呼’的一下衝倒勿乞面前,雙掌重重的拍向勿乞的肩膀,就要逼迫他向那中年男子跪下!
勿乞勃然大怒,剛剛被勾陳戾用言語侮辱了一陣,你這廝居然也來招惹自己?
顧不得這裡是陽山王府,勿乞厲聲喝道:“找死麼?滾!”
漆黑的龍鱗覆蓋住了勿乞的右拳,他一拳朝那大漢的心口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