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邊剿匪還順利嗎?
離他迴應後許久,謝豫川再次聽見家神熟悉的聲音。
剛剛平復下去的情緒,忍不住再起波瀾。
不過相比之前好了很多。
他轉頭,視線落在身側立在地上的銀槍,眸底閃過一絲暗芒。
下一秒,握着銀槍的右手輕輕一抖,銀槍瞬間消失!
他低頭看了眼足下,沉澱了一會有些混亂的思緒,很快再次擡起頭,腰背挺直,雙手背在身後,眼神堅定地望向前方。
叮——
一條來自大梁的新消息傳來:
「謝豫川:還算順利。」
塗嫿看着謝豫川發來的消息,點了下腳下的雪。
眼睛連續眨了幾下。
她以爲謝豫川的話,還沒有說完,於是又多等了一會。
遲遲不見謝豫川發來下一句話,塗嫿不覺意外地打字。
塗嫿:“順利就好。”
山頂的風,吹的又烈又冷。
謝豫川眸光微動,耳邊再次響起的聲音,果然如他心裡暗自猜測的那般。
語氣之中,不見一絲他想要的回答。
遠遠地,衛獅一身戎裝地站了半天,雙手叉在腰間,一邊聽謝武英說話,一邊不時半轉身,暗中關注着自家將軍的舉動。
謝武英見他神色緊繃嚴肅,還打趣道:“衛將軍別擔心,我六哥身邊有神明庇佑,不會有事的。”
衛獅點了點頭,沉聲道:“我知道,習慣了。”他笑了下,轉頭有點好奇地問眼前的謝武英,“武英少爺,有件事我能跟你這打聽打聽嗎?”
謝武英:“只要我知道能說的,衛將軍儘管問就是了。”
衛獅:“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一副嚴陣以待的表情,弄的謝武英還以爲他突然之間要問什麼大事,神色一下子收斂起來。
哪知,衛獅一口開,便問出一個謝武英都不知道怎麼回答的問題。
衛獅問:“武英少爺,您知不知道謝家神明,庇護將軍時,是不是那種時刻都在身邊護將軍安危的?”
挺普通一句話,愣是把謝武英給問懵了。
他愣了半晌兒,表情一言難盡。
衛獅還以爲自己問的冒犯,正要解釋,卻聽見謝武英反問他:“衛將軍?是不是我六哥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衛獅:?
謝武英輕嘆一聲,道:“我六哥剿匪時受傷了?”
衛獅眼睛瞬間睜大!
這下,謝武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剛要轉身,手臂一下子被衛獅拉住。
謝武英:?
衛獅道:“武英少爺,那邊不是……通神呢嗎?”
謝武英:!
對哦。
年輕明亮的眼睛,眨了眨。
衛獅笑,鬆開手,“將軍只是一點小傷,上了藥不礙事了。”
怕眼前的謝武英不相信,還特意強調了一下,據將軍說,還是謝家“神明”特意留給將軍的救命藥。 果不其然,謝武英一聽見神明二字,臉上緊張的神情,一瞬間就放鬆了下來,變臉之快,令衛獅忍不住擋嘴失笑。
他這麼多年,打過那麼多次仗,在沙場上什麼樣的沒見過。
還是頭一次跟着謝家人打這樣的仗。
而且就他暗中觀察,那些隨將軍一起來的謝家護衛,就是那些隨主子們一起流放的人,身上那份篤定的氣息,都完全跟他們這些人不一樣。
如果不是眼下正忙,他衛獅也真想像他們那些人一樣,見識一下傳說中的神明。
謝武英的機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沒想到他一個少年郎,反應如此快。
謝武英只要知道自家六哥現在沒有性命之憂,臉上的表情,就是一副“沒什麼可擔心”的樣子。
就是這樣的樣子,才更讓衛獅心裡對謝家還不瞭解的一面,心裡更癢的原因。
明明從前他一直跟在將軍麾下聽令,鮮少有他不太瞭解的事情。
然而才短短几個月的功夫,他感覺自己像個傻子一樣,落下了許多事。
謝武英有在腰間摸糖塊的習慣,看了眼六哥背手站立的背影,下意識去翻自己的隨身糖塊,摸了兩下,低頭,突然意識到自己此刻兜裡的“存糧”早就沒了!
一絲鬱悶爬過謝武英清俊的臉龐。
衛獅不解:“武英少爺想找什麼?”
“糖。”謝武英隨口說了個字,嘆氣道:“算了,也是我倒黴,都被別人搶走了。”
衛獅聽不太懂,但是他聽明白了謝武英說的東西。
隨手在自己懷中給他拿了兩顆。
攤開的掌心,躺着兩塊熟悉的甜食。
謝武英眼睛都睜大了:?!
“衛將軍,你身上也有?!”
衛獅笑:“你說這飴糖?將軍給的。”
謝武英推辭,只言回頭跟六哥再要,衛獅只覺有意思,兩顆糖而已,被他硬塞給謝武英。
“武英少爺若不好意思,來日多送我衛獅一些,我不就賺了?”
也是。
謝武英便不再推辭,連剝兩顆,一人一個。
衛獅平日裡不習慣吃甜食,但也接了過來,兩人補了點甜味,確實放鬆了些。
身旁來來去去,但都沒有人敢去打擾謝豫川。
謝武英望着高處的背影,眯着眼睛打量了有一會,忽然說道:“六哥看起來,怎麼好像跟往日通神時不太一樣?”
“哦?怎麼個不一樣了。”衛獅也看不過去。
他與將軍碰頭後,是在旁邊見識過將軍如何通神的。
在他看來,無非是比平時更加沉默。
跟現在站在那裡一言不發的樣子,沒什麼不同啊?
他回頭看了看一直打量前方的謝武英。
“在山下,文傑少爺也說過,將軍這般模樣,是在同神仙神交,不易打擾。”
謝武英立刻轉頭看他,“對!懷章說的沒錯,六哥通神時是有些分神的。”突然聽見好兄弟謝文傑的大名,謝武英的精神一下高漲,“他人呢?我怎麼沒看見他。”
說完,不忘左右打量,尋找着謝文傑的身影。
不料,沒看見謝文傑,反而看見另外一個一看他就想跑路的人!
“我去,那瘋子!”
衛獅還等着聽八卦呢,眼前的謝武英臉上的表情突然變色,還不等問,只聽謝武英留下一句就跑了。
“看住那瘋子,別讓他靠近我六哥,我去找懷章!”